第36章
  流浪汉浑身铁青,冻死在冬日节庆的街头。
  小镇很大,有着连绵不断的房屋,小镇很小,没有流浪汉的安息之地。
  作为一个现实主义,木棉在流浪汉死后,本应该首当其冲地进服装店退货,可今天她却没这样做。
  流浪汉四肢跟冰柜里的冻肉一般硬,木棉废了好一番力气,才把羽绒服穿在他身上。
  这件羽绒服价值6000元,是木棉刚买得,它非常新,可能过一会就会被其他人扒走,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木棉已经做完了她想做的事,而至于这件羽绒服最终花落谁家,她也已经不在意了。
  在干完这一切后木棉步行回餐厅:锅包肉,我是不是傻瓜啊?那可是我小半个月的工资。今天出门一趟可真是破财。
  她嘴上抱怨,觉得今天的假期,今天得出门,今天的一切都是上天安排好的,只为了让她送流浪汉最后一程。
  而山水一程,已是难得。
  锅包肉陪着木棉回餐厅:主银,俺能理解你,你只是个心里脆弱的小姑娘。
  在木棉猝死之前,就已经观察许久,锅包肉看得出木棉虽然嘴yellow,人yellow,写得文更yellow,但心却是意外的纯净。
  我是皇帝,才不是什么脆弱的小女孩呢。木棉不认账地反驳。
  锅包肉接梗:奴才参加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哈
  一人一统欢声笑语,时间转眼来到第八个月。
  木棉攒了14万元,已经够买一张回去得机票不说,还掌握了一些当地的语言:机场是坐马车去?还是坐公车去?
  她问老板的语句颠三倒四,不过经历了这八个月的相处,老板大概能理解木棉的意思。
  你是想去机场不是鸡场吧?他害怕自己会错意,便又问了木棉一遍。
  木棉点头:对,是机场不是鸡场。
  老板在确认了后才道:这里没有机场。最近的机场得坐3号公车到终点站,然后换乘坐亚格斯--休斯顿的班车,到休斯顿下车后,再坐12号专线到艾格兰,到艾格兰的哈林法棍店站下车。最后打一辆出租,让司机把你送去机场就可以了。
  木棉和锅包肉都听蒙圈了,这对语言不通的她们来说完全是个不可能完成的挑战。
  可木棉还是上楼撕掉了那张记着日期的纸,又让餐厅老板又给她重复了几遍。
  然后一字不差地把路程记到了笔记本上,虽然过程十分曲折,但再难也得回家,她可没忘,苏荷她们还在等她呢。
  你真得要走吗?老板对木棉依依不舍,他的餐厅自木棉来后生意明显好多了。
  甚至为挽留木棉,他还提出了双倍工资,但木棉很坚定地拒绝了。
  是的。她很感谢老板能给她这份工作,在异国他乡不光没有克扣工资,反而还一直帮她代购生活用品。
  所以为表示感谢,她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给一件羊毛衫递给老板,虽然样式普通,但好在不易过时:这是告别礼物,给你的。
  真的是给我得?二百斤的大男人在收到礼物的一刹那流泪满面:谢谢你,我只知道你的名字叫棉,这是我第一次收到礼物,以后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回来找我。
  谢谢。木棉鞠躬告别了老板,也告别了这家她工作八个月的餐厅。
  眼下她怀着激动地心情坐上了3号公车。
  终于要回家了,苏荷,潇潇,朝朝,你们还记得我吗?
  记得,苏荷她们没有忘记,相反这八个月她们过得痛彻心扉。
  首先是潇潇,她一头如绸缎的金丝花白了不少,心力交瘁,日日以泪洗面。有时候跟被鬼附体了一样,半夜神游到木棉屋里找人,嘴里还喊着:棉棉,棉棉
  怎么叫也叫不醒,就像是沉入了某种美妙的梦境,唇边还带着微笑,可把朝朝给吓惨了。
  最后还是请了道士来叫魂做法,潇潇才如梦初醒:棉棉刚刚是不是回来了?
  她清醒后的神色依旧恍惚,而没带回木棉,朝朝内心也很自责。
  两人就如冬日里被抛弃的小兽相偎在一起,抱在墙角痛哭,但哄完潇潇,朝朝还得打起精神,去给苏荷灌每日鸡汤。
  棉棉尸体还没有找到,你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如果她回来了,你却死了,你让她怎么办?
  她对牛弹琴,不管说什么,苏荷都始终一副神游在外的模样,仿佛三魂七魄都跟着木棉一起不见了。
  每日人不人鬼不鬼,就知道拿着削皮刀削苹果,倒真跟神经病一样。
  叮咚与此同时到了终点站的木棉需要换乘去休斯顿的班车,可她不认识时间,错过了今天的最后一班。
  而且这里虽与小镇距离不远,但说话却是土话和普通话的区别,他们发音极其不标准,语速也飞快,这下木棉更听不懂了。
  整座城市很早就熄了灯,她顺着大路一直走想要询问住店,却发现这里十分落后,家家房门紧闭,竟然连酒店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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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马上见面[奶茶](预收!)
  第31章
  白跑一趟,只好又顺着直线走回来的木棉精疲力尽,看来今夜只能以天地为被,以地为床了。
  唉。叹了口气,为等明天最早的班车,她躺在车站的候车椅上,想睡又不敢睡,生害怕一个睡过头误了和苏荷她们相聚的时间。
  只好裹着那件价值5000元的羽绒服,又把背包拍平垫在头下当枕头。
  瞬间,风餐露宿的木棉觉得没有住店也好,就全当给自己省钱了。
  锅包肉,你能不能定个闹钟啊?她难得提起没用的锅包肉一嘴。
  锅包肉立马斗志昂扬:主银,你放心睡吧,明天车一来俺就叫你起床。 ???
  面对它难得的有用,木棉有些纳闷:你又背着我升级了?
  担心头顶摇摇欲坠的灯泡会不会砸到自己脸上,木棉盖住了眼。
  锅包肉大方承认:是呀。
  它整个肉在空中愉悦地飞了两圈后,缓缓落坐到木棉脚边:主银你放心睡吧。就算晚上有坏银俺也能检测得到。
  行吧。羽绒服穿着很暖和,再加上木棉已经奔波了一天,于是她的呼吸很快平稳。
  而锅包肉为了让她坐上明天最早的班车,就这样坐着硬盯了一整夜。
  直到班车入站,发出一声低鸣呜。
  锅包肉飞到木棉耳边大叫:快起来,主银,车来了。
  唰木棉一秒拿包上车抢位,甚至脸上还挂着两颗硕大的眼屎。
  *波哔波波哔波乘务员让木棉买票,她说了一大堆,木棉又是一个字也没听懂。
  可眼看沟通困难,对方面上逐渐不耐,木棉干脆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摇头,意思是我听不见。
  乘务员抱歉地笑了下,换成手语跟木棉沟通。
  果然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买票后,木棉就跟瘫了似地半躺着,吧嗒空中突然掉下个黄色物体。
  锅包肉由于太困,头一次在空中睡着,被木棉放进自己的上衣口袋:傻瓜肉。
  她浅笑,这下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出来锅包肉一夜没睡了。
  呼~呼~肉不大呼噜还挺响。
  咔嚓、咔嚓,从小镇出发后木棉就跟打了兴奋剂一样,即使一路坐车也还是睡不着。
  看向窗外秀丽的风景,她拿起手机拍照,记录下这次坎坷的流浪之旅。
  虽说她对于这个手机的功能仅限于拍照,但至少拍出来得画质很高清。
  到站,乘务员拍了拍聋哑人木棉,提醒到你该下车的站了。
  她愧疚心满满,木棉比划了个ok,下车后她拿出记路线的纸条查看。
  而今只需要再倒两班车就可以坐飞机了!
  距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待到哈林法棍店时木棉的心早已漂洋过海,比她本人更快到达了c市。
  taxi!我要去机场。她拦截了一辆出租车,用小镇话告诉司机目的地。
  害怕司机听不懂,又对司机指了指纸条,这上边有老板好心书写得另一个版本。
  好久没坐过专车了,木棉只觉得真舒服,连被书包压垮的肩颈都好了许多。
  她将书包取下抱在怀里,里面还有着沉甸甸的三份礼物。
  显然这次流放已经被木棉当成了出国旅游,如今回国她给家里人带点本地特产,这倒也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