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烛龙心:“……???”
  等等!什么契约?道侣?!道什么侣?!谁和谁的道侣?!
  “你说什么?!”
  老实人实在忍不了了,就连飞光都压制不住了,烛龙心猛地扭头看向应忧怀,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把他揪过来。
  对方也没想到烛龙心居然会这样做,不过看他这么生气,应忧怀的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你骗我?!你故意的!” 烛龙心大怒,他终于反应过来,差点一拳擂上应忧怀的脸。
  “未曾。” 应忧怀抬手理了理烛龙心因激动而翘起的头发,“内容都在上面写着,你没细看,这能怪谁呢?”
  被不声不响地哄骗签了道侣契约,对方还这么云淡风轻的,烛龙心简直都要气疯了!
  那一瞬间他甚至都想找个茅厕,含一口大粪在嘴里,趁着应忧怀亲嘴的时候,猛地往他嘴里灌屎!
  伤敌八百,自损一千,都别活,都得死!
  烛龙心气得想到处咬人,但契约已成,深厚的联系萦绕心间,让他有种莫名的……被拴住了的感觉。
  不是,应忧怀他有病吧?
  也许是应忧怀突然觉得自己理亏了,总之,这一天之后,对烛龙心的辖制就少了很多。
  除了每天被养小猪、被应忧怀骚扰、给他批条子之外,烛龙心每天还多了一个兴趣爱好,就是去找道侣契约怎么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偷偷解除。
  结果,他不经意看到了一份东西,是应忧怀的笔迹,不是情爱,无关风月。
  那是一份……灭世计划。
  烛龙心瞬间打了个寒颤,从头凉到脚后跟,不过顷刻,所有的情绪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他看向旁边正仔细剥着灵果、眼神专注的应忧怀,忽然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窜上脊背。
  他不正常,他到底要干什么?
  第112章 三月缠绵 变成坤泽了
  自从烛龙心开始留心之后, 他逐渐摸清了一件事,应忧怀对眼前这个世界,好像有种刻骨的厌弃, 那种厌弃不是仇恨,而是一种好坏都与自己无甚关联的漠然。
  他的这种态度并非是针对某个人或某个势力,而是一种周身四处弥漫着的冷漠, 悄无声息、无处不在。
  有些时候, 烛龙心悄悄观察到应忧怀那看着窗外飘落的花瓣的眼神,他的目光中并没有欣赏的意思,冷冷的,像是在看一捧被风吹得飞起的灰烬。
  每周一次带着烛龙心出门的时候, 听见远处集市隐约的喧闹叫卖声、孩童的嬉笑声,应忧怀的眉头也会几不可察地蹙起,仿佛那是令他心烦的噪音。
  烛龙心也曾试图以飞光的身份,尽力给应忧怀找几个书里的笑话, 讲给他听……
  应忧怀只是淡淡听着,不接话,末了还总是会把话题绕回烛龙心身上——今天吃了多少?睡了多久?
  除了灭世和养猪,他好像就完全不关注别的事情了。
  烛龙心只有多吃几口饭,或者多吃几个嘴子,应忧怀周身的气氛才能愉快些许。
  起初, 烛龙心以为他只是经历变故后性情孤僻了些。毕竟之前曲令真的那件事,还是应忧怀首先发现的, 遇见这种事他也没有坐视不管, 他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呢?
  烛龙心猜想,之前的灭世计划,可能只是应忧怀一时的气话, 写出来之后他忘记了销毁,但是也不会付诸实质行动的。
  直到烛龙心在应忧怀外出时,他仗着道侣契约无视限制,去大着胆子四处探查应忧怀的住所,然后,他发现了一些被小心封存的玉简和笔记。
  一开始翻阅的时候,这些笔记上的字迹各不相同,甚至有些字迹烛龙心还是认识的,那一看就是段水流写的,看旁边的批注,另外几种字迹的其中一种可能就是万谷春。
  他越看越心惊,尽管之前他是衡律司的“明堂”,但是也只是大概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像这种具体细节的东西,他从来都是无权得知的。
  这些笔记里的,不是什么具体的作战方案,而更像是一种冰冷庞大的构想,力量巨大,甚至可以逆转乾坤。
  只要掌握了这种能力,山川可以夷为平地,湖海可以倒流,日月星辰可以逆转轨迹,连太阳都会西升东落,可以预见,届时,众生将会面临一场浩劫。
  而在所有推演中,唯一的核心都需要一个至关重要的引子:烛龙的血液。
  “钟山之神,名曰烛阴,视为昼,瞑为夜,吹为冬,呼为夏,不饮,不食,不息,息为风。身长千里。在无之东。其为物,人面,蛇身,赤色,居钟山下。”
  “烛龙也,是烛九阴,因名云。”
  “天不足西北,无有阴阳消息,故有龙衔火精以照天门中。”
  之前所有的所有,烛龙心都能以平常心去看,这些从各种古籍中、从各种途径拼凑出来的消息实在是太遥远了,尽管计划疯狂又可怕,但在烛龙心眼里,还是像一个过去的噩梦一样,已经逐渐消散了,直到他看见了这一条:
  “长虹书院,应忧怀是烛龙。”
  烛龙心瞬间看得手脚冰凉。
  算了一下这个批注出现的时间,应忧怀在长虹书院中出现没多久,他就已经被盯上了。
  烛龙心想起应忧怀颈部那些钉痕,回忆起了当初他是如何被骗进金枷玉锁阵的……
  他合上那些笔记和玉简,迅速收拾好,第一个念头是:如果他真的有这个想法,那我必须阻止。
  第二个念头则紧随其后:怎么阻止?
  烛龙心想要引动时空之力,回到过去,将应忧怀的心结解开,让他重新喜欢上……或者说不再那么恨这个世界了。
  可是,那玉简里写得明明白白,需要的是应忧怀的血。
  心头血最佳,次一等也必须是血液。
  烛龙心对着自己的指尖发了好一会儿呆,忽然感觉心脏有点疼,那感觉就像要取的不是应忧怀的,而是他的。
  要是他真的被仙岛瀛洲和衡律司得手了,那他将会被放多久的血呢?
  神祇身体素质强悍,恢复能力更是惊人,他会被折磨很久很久的吧?
  取血?哪怕只是用灵力引出一丝……烛龙心想像着银针刺破应忧怀皮肤的画面,喉咙就一阵发紧。
  不行。绝对不行!
  烛龙心甚至给自己找到了绝佳的理由:应忧怀那么警觉,自己稍有异动肯定会被发现,一旦打草惊蛇的话,那就全完了!
  于是,烛龙心想要阻止灭世的宏愿,瞬间卡在了“舍不得应忧怀流一滴血”这样渺小得可笑的点上。
  烛龙心一边焦灼无力,一边又暗自期盼,希望这是自己搞错了,应忧怀从头到尾都没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可是他如果没有这个想法,为什么还要收集这么多资料?付之一炬的话不是更好吗?
  他转而想,或许,如果能让应忧怀重新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好,哪怕只是一点点呢?
  如果他发现这人间还有他喜欢的、想要的、值得驻足的东西,是不是就会放弃那个计划?
  这个念头成了烛龙心新的执念。
  他不再被动地忍受应忧怀的亲近,甚至开始笨拙地、试探性地回应。
  有一次,他甚至在应忧怀看书时,假装睡着,慢慢把头靠过去,应忧怀接住了他,后来他真的睡着了。
  应忧怀对他的变化照单全收,这次也是,他轻轻地托住他的脑袋,把他平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但更多的时候,他只是更紧地抱住他,烛龙心被他勒得很紧,几乎有点喘不过气来,他像是要把这份温暖永永远远地揉进骨血里。
  但是除此之外,应忧怀对外界的态度似乎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变化,烛龙心分不清他是否接受了这份讨好,还是仅仅在占有。
  他好像……还是讨厌这个世界,为什么?
  日子在一种诡异与惊惧中滑过,烛龙心越来越焦虑,他不想取应忧怀的血,于是他的投入越来越深,演技也越来越不好了。
  直到某一天,他们睡了。
  如果这样能让应忧怀变“好”,那么,烛龙心觉得,这是值得的。
  烛龙心都快睡着了,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身边人要走,于是伸手去抱应忧怀的腰,“你要走了吗?去哪里?别走……”
  他就怕应忧怀背着他出去搞事儿,这不白给睡了?
  应忧怀笑着捏了捏他的腿,上面有不少指印,“小心肝,别闹,乖,腿还难受吗?”
  烛龙心闭嘴不说话了,胡天胡地折腾好几天,都并不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