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渍槐枝 第3节
  姜槐手机放下,指尖点在两个人的聊天框内。
  空姐小姐的“请大家把手机调至飞行模式”和一旁沈砚周带着玩味笑意的一句“失恋之旅?”
  同时响起。
  姜槐瞬时按上了关机键。
  屏幕迅速黑了下来。
  她提着一口气轻轻的把它塞进了背包的夹层里。
  偏头看向窗外,假装没有听到沈砚周的那句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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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关于暗恋和暗恋的小故事。
  悫(que,四声)
  不长,纯甜,更新频率看存稿情况,正文完结前应该不会v
  第2章 复合 谁会对自己的妹妹起反应
  姜槐疲乏。
  飞机航行不足十分钟,她人已经陷入了沉睡。
  呼吸绵长。
  芬兰航空最新更新的商务舱座椅,半人位的全包沙发,可以直躺。
  姜槐把自己缩进了沙发内,有空姐过来帮她盖上了盖毯,刚想要升起隔板时,却被沈砚周拦住。
  他偏头就能看到小姑娘眼底泛起的,淡淡的青灰色。
  模样变化不大,性情也是。
  还是那双乌亮的大眼睛,看他的时候,湿漉漉的,裹挟着一抹游移不定。
  从第一眼见她她就这般。
  这么多年,倒是没有什么长进。
  只是好像瘦了些,几年前的脸颊尚且有几分肉,现如今弧度分明,就连露在外面的胳膊,都白玉长杆似的,仿佛一捏就折。
  心也大,只穿了条短裤,露了大半细长的腿,睡得如此昏天黑地,是笃定着商务舱里没有坏人。
  一旁的严会桉是他的合伙人,这次把公司主营业务从海外迁移回国,他出了大力。
  长探出个身子,八卦的看了眼睡着的人儿,笑得揶揄,“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平日里片叶不沾身的沈总裁,还有这么周到温柔的一面,女朋友?”
  “不是,”他说着,把毯子的一角向下扯了扯,盖住了那白莲藕似的双腿,“老沈的……”
  话卡在喉口,倒也真的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段关系。
  沈鹏飞追求姜淑云多年,不惜买了上下楼的房子。
  后来也算得偿所愿,孩子偶尔养在一起,算不上半路夫妻,倒是可以称得上中年爱情。
  只是不知道两个人如今走到哪一步,是否领证结婚,他是否要称姜淑云一声继母。
  他从二十一岁离家便不再过问这些事情。
  沈鹏飞最后和他说,“你滚得远远地,离槐槐也远一点,收起你那些肮脏的心思。”
  这话,是在沈鹏飞发现,他的儿子竟然会对着妹妹的校服解决生理需求后,气急败坏掌掴时说下的。
  再难听的话必然有很多,无外乎是不愧是没妈的孩子,学习再好又有何用。
  沈鹏飞对姜淑云的爱“畸形”,畸形到一个陌生的孩子都比亲生儿子重要。
  畸形到一想起自己竟然没有为了姜淑云“守身如玉”而懊恼,只觉得玷污了自己引以为傲的爱情。
  沈砚周敛了眸子,指尖落在隔板上,若有似无得滑过,却并未敲击出声。
  不是女朋友,自然也算不得妹妹。
  小姑娘的睫毛盖住眼下,细密黝黑,落在透白的皮肤上,刺目似的。
  让人想把她的每一寸肌肤都撕咬出痕迹。
  就像过往的无数个日夜,他吟哼肖想的一样。
  谁会对自己的妹妹起反应,哪怕六年后再见。
  他低眸扯了抹自嘲的笑意,“朋友而已。”
  又或者他都称不上朋友。
  半路姻缘里强行被凑到一起的异姓兄妹。
  严会桉知道他家情况的复杂,也就不再多问。
  只笑着说了句,“小姑娘漂亮,也难怪你看不上别人。”
  明明可以直飞却偏偏要绕路赫尔辛基转机,司马昭之心旁人不知,他严会桉却明了。
  沈砚周到底没再说什么,只是把姜槐头顶的灯调暗,让空姐冷了一杯温水备着。
  以前给她辅导功课时就容易睡着,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喝水。
  大口的,咕嘟咕嘟吞咽,喉头起伏,嘴角挂珠,引人遐想。
  再想下去就越发的不受控。
  沈砚周到底是扯了一抹自嘲的笑意,低头轻摇,抽了纸巾,把指尖的水珠擦拭干净。
  自己荒唐而肮脏的心思。
  会把人吓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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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槐是被沈砚周叫醒的。
  离落地还有一个小时。
  人睡得有点懵,裹着毯子把自己从长沙发上抽出来,坐在位置上迷离。
  半响听到耳边熟悉的声音起,“先喝杯水,吃一点东西。”
  机舱里干,这样睡一整个长途,空腹落地后一定会不舒服。
  她下意识的应了声好。
  散着声音,惺忪随意。
  仿佛在自家的床上。
  半响这才想起,她在返程的飞机上,沈砚周替她升了舱,目前正坐在她的旁边。
  刚刚还困倦的头立刻支棱了起来,拽了拽衣服,这才取过杯子,小口喝下那杯冷好的水。
  沈砚周只用余光就能看到小姑娘猛地支棱起来,像是淋了水的刺猬,陡然晃动着身子,甩出水珠,又敛回刺,变得安静温吞。
  她最是吃不得苦,被他惯得嘴刁,脾气也算不得多好。
  现如今看着,像是给自己套了层壳,伪装的拙劣。
  不由得勾了唇,长大了,也生疏了,把他当什么毒蛇猛兽似的,生怕沾上。
  姜槐不知道沈砚周的心思,睡的久了,腿酸腰酸,又不好大幅度的活动。
  拎着洗漱包去简单做了洗漱,伸了几个懒腰,顺便打了段三脚猫的八段锦,这才重新坐回到位置上。
  商务舱的早餐丰富。
  她没太有食欲,只吃了半个橙子和几口面包。
  低头用平板修着这次出去拍的照片。
  一个人出行,照片不多,以景为主,偶尔有几张用三角架拍的人像,需要调个色。
  她做的专注。
  沈砚周吃的也不多,工作好像很忙,开着视频会议,只是大多数时候他都安静的听着,不作声。
  机上的信号不好,多有卡顿,他却一如记忆里的好脾气,没有半点燥郁。
  机组人员恰到好处的前来收拾毯子和餐食,广播中提示,还有半小时落地。
  沈砚周收起了电脑。
  “直接回湾桐市?”他问。
  姜槐点点头。
  她其实在北青市签了工作。
  但因为不论是学校还是专业,都算不得顶级,大厂自然进不了,签了个中等规模的公司,初始工资不高。
  因而房子租在了城郊,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个板床。
  姜淑云看不上她那个算不上“稳定”的工作,也担心女儿一个月微薄的工资养不起自己,非要亲自到北青市来照顾她一段时间,被姜槐拦了下来。
  找了个要回家收拾东西的由头,这才阻止了姜淑云想要来的冲动。
  只不过……
  姜槐余光瞥了眼旁边的人,恰好和他投来的探寻的目光对上,心脏漏跳了半拍,猛地就把头偏了回去。
  沈砚周也要回湾桐市吗?
  她在外读书的这些年,姜淑云已经搬到了楼下沈叔叔的家里。
  寒暑假回家,都是她一个人住在楼上。
  那个家的角角落落都入侵了妈妈的痕迹。
  沈砚周何其敏感,饶是母亲整理妥当,也一定会被窥探出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