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江曲捏着许嘉清的下巴,强迫他张嘴。乌黑的药瞬间顺着咽喉滑进小腹。许嘉清的眼皮愈发沉重,江曲把手罩上去道:“睡吧清清。”
  等许嘉清第二日醒来时,浑身都不能动。许嘉清睁着眼,连嘴都张不了。就这样一直等到江曲睡醒,把他抱娃娃似的抱进怀里。
  江曲贴着他的脸说:“清清,你太不乖了。留在老公身边当一个娃娃吧,学一学什么是听话。”
  许嘉清的头皮一阵发麻,错的明明是江曲,凭什么要他学什么是听话。许嘉清的泪往下滚,眼底一片湿红。江曲吻了吻道:“清清,老公这一次不会再心软。”
  昨天因为挣扎而撕裂的伤被重新包扎,许嘉清被江曲一直抱在怀里,做任何事都在一起。许嘉清听见江曲笑着解释:“师母年纪小,比较黏人,不愿忍受任何分离。”
  坐下弟子纷纷道:“师傅和师母的感情真好,真叫人羡慕。”
  比这更恐怖的是做任何事都需要江曲帮助,许嘉清像一块肉一样被江曲掌握在手中。江曲抚着他笑道:“清清还不乖吗,这样很难受吧。”
  许嘉清感觉自己在不停哆嗦,泪又开始往下流。江曲把他抱在怀里,往前压去。许嘉清只是不能动,不代表知觉消失。他像个娃娃一样被江曲抱在怀中,活得像个器物。
  许嘉清不知道自己熬了多久,直到某天夜里许嘉清发现自己渐渐恢复知觉,江曲手里拿着不知什么东西。许嘉清吓得缩进江曲怀里,一边流泪一边说自己会乖的。
  可江曲还是没有动作,许嘉清讨好的抱着他的脖颈。仰着脸用舌头去舔江曲的唇,含着泪叫老公。
  “老公。”
  “老公。”
  许嘉清的哭腔很重,他以前从来没有叫过江曲老公。江曲低了低头,许嘉清感觉有机会。便又可怜巴巴的把自己往江曲怀里贴去,不停说:“老公,老公你不要这样对我。我会乖的,我会好好听话的。”
  唇缝里隐约可见许嘉清的舌,江曲抱着他吻,许嘉清顿了一瞬,便小心的回应起来。
  虽然很生涩,但江曲想:这就够了。
  第89章 小蛇
  许嘉清穿着火红的藏袍, 袖子宽大无比。因为抱着江曲脖颈,袖子往下倾泻,露出洁白的手臂。他孩子似的把脸依偎在江曲耳旁, 厮磨着,小口喘气。
  微长的乌发覆盖住他脖颈,因为跪在床榻上,腰臀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许嘉清的脖颈耳后一片潮红, 江曲把他的头发拨开, 仿佛能看到细薄皮肤下跳动的血管。江曲把手覆了上去,这是活着的证明。
  许嘉清睁开眼,他的眼睛总是湿红的, 像是背井离乡受了欺负的小狗。江曲从不觉得他在欺负许嘉清, 既然已经是夫妻, 许嘉清就该学着爱自己。人应该对婚姻忠诚,就像他对许嘉清的感情。
  江曲揽着许嘉清,贴的很紧。想到他做过的事,心中还有央金。责备、埋怨与不甘心便奇异的融合在一起,让他忍不住掐紧了许嘉清脖颈。
  许嘉清抓着江曲衣襟, 他逐渐喘不上气。他并不求饶, 而是痛苦的张开嘴巴, 用下颚进行呼吸。昏黄的光透进床幔里,打在许嘉清脸上。他的脸色痛苦无比,可就算痛苦,也依旧难掩稠丽。
  江曲松开了手,看着许嘉清大口喘息,努力平复呼吸。他们的目光又交汇在一起,谁都没有开口说第一句话。江曲想把许嘉清再次拉进怀里, 却被他后退着躲开了。
  许嘉清宛如一只失去依靠的小动物,因为受了伤,连离开床榻的能力都没有。只能抱着双腿蜷缩在床尾,死死瞪着江曲。江曲坐在床头与他对视,不知沉默了多久,许嘉清听见自己说:“错的不是我。”
  江曲笑了笑:“你该认命了许嘉清。”
  认什么命,许嘉清没问,江曲也没说。夜晚的高原总是冷得让人忍不住想哆嗦,许嘉清抱住自己,昏昏沉沉睡着了。
  梦里他被一只蛇缠着,蛇给他了一只笛子,让他驯服自己。可是许嘉清平生最怕蛇,大喊着要逃,却又被扯缠住双腿拉回来了。这条大蛇让许嘉清给他孵蛇蛋,蛇蛋那么多,变成了一堆蚯蚓似的小蛇,又来缠着许嘉清让他哺乳。无数条小蛇叽叽喳喳喊着母亲,不停问母亲你为什么不爱我。
  缠住许嘉清脖颈的蛇问,是不是因为父亲,母亲你才不爱我?
  许嘉清无法回答,颤抖着又要躲。那条蛇说,既然是因为父亲母亲你才不爱我,那我杀了父亲,母亲你是不是就会爱我了?
  其他小蛇觉得他说的对,成群结伴的消失了。许嘉清松了一口气,他要离开这座蛇窟。可是他发现自己无法走,因为没有蛇,他甚至连食物也没有。
  许嘉清等啊等,没有等来大蛇,却等来了那群小蛇。小蛇拖着什么过来了,许嘉清以为是食物,伸长了胳膊想去触。可是那条小蛇亲昵的缠着母亲说,清清,我终于杀死了父亲,你要好好爱我。
  密密麻麻的蛇散开了,只余下江曲的断头。他瞪着双眼死死盯着许嘉清,看着小蛇又把许嘉清重新禁锢。
  许嘉清被噩梦魇的呜咽口申/口今,不停往前抓着什么,却兀的触到一片粘腻的肌肤。许嘉清顿了一下,僵直着缓缓睁眼,他摸到的是江曲的脸。江曲在夜色下注视着他,澄黄的眼睛和梦里一模一样。另一个冰冷的软体顺着手往前蠕动,许嘉清垂了垂眸——那是一条小蛇。
  许嘉清煞白着脸拼命甩手,他什么都顾不上,连滚带爬就要下床。江曲也被许嘉清吓了一跳,他只是想趁许嘉清睡着,把他抱进被子。
  许嘉清流着泪,眼见马上就要摔到地上,江曲揽着他的腰把他抱回来了。许嘉清挣扎的幅度愈发大,蹬着腿,胳膊再次晕出血。江曲压不住许嘉清,他的脸色太恐怖了。只能用尽全力把他箍在怀中,可许嘉清还在拼命扭动。
  江曲捧起许嘉清的脸说:“清清,看着我。”
  许嘉清咬紧牙关,抓着江曲的胳膊,想要他放过自己。
  江曲再次说:“许嘉清,不想当娃娃就看着我。”
  许嘉清顿了一下,就停止了扭动。只是泪又不停往下流,沁湿了他的睫毛和双眸,也沾湿了江曲的手。
  许嘉清依旧抓着江曲的胳膊,胳膊上被指甲抓出的红痕斜在那里,不一会就浮肿起来了。许嘉清的理智有些回笼,他怕极了江曲,掩耳盗铃似的把手覆在红痕上,以为这样就会免于责罚。
  江曲也注意到了许嘉清的动作,捧着许嘉清的脸什么也没说。把他拉进怀里,抚摸着他的背脊,小声的说:“别怕清清,老公在这里,我会保护你。”
  许嘉清把脸埋在江曲怀中,热乎乎的气打在他胸口。此时的许嘉清看起来乖极了,全心全意依靠丈夫。江曲抱住他,感觉自己抱住了一切,什么都不重要了。
  那碗药放在床头,江曲抱着许嘉清一晚没动。
  许嘉清在房间里关了大半个月,等他再次能出门时,外面就像换了另一个世界。
  侍官戴着手套小心扶许嘉清往前走,他一瘸一拐的,右手缠满了绷带。左手稍好些,上面却全是吻痕,连指尖都没放过。
  许嘉清漫无目的的走,枯黄的叶子往下落。围墙挡住了许嘉清的视线,他不知道外面的草是不是也枯了。许嘉清一时有些恍惚,他来这多久了?
  不知不觉走到上次的院子,可树没了,院子也被封了。哑巴似的侍官终于开口:“仁波切说这里不详,要重新建个佛堂。”
  许嘉清沉默着什么都没说,摸索着靠墙坐下。瓷砖地凉,侍官想扶着许嘉清换个地方。可许嘉清摆了摆手,睁着眸不知在想什么。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许嘉清总是感觉浑身疲惫。可他没有多想,只是以为江曲不节制。靠在这里又朦朦胧胧来了睡意,许嘉清干脆闭眼睡下。
  可睡着睡着,来了个人往他身上盖衣服。许嘉清没多想,抱着衣服想换个姿势继续睡。可这人烦的很,又伸着手去摸他的脸。
  许嘉清抓住了他的手,还没来得及发火,就看见了阿旺的眸。
  许嘉清几乎已经忘记阿旺了,他最近忘性很大。许嘉清以为是身体的保护机制,便没多想。如今兀的看见阿旺的脸,许嘉清的睡意顿时消失了。
  下意识想站起身道:“你怎么在这里?”
  阿旺压着许嘉清的肩膀不让他站立,嗫喏道:“我想来看看你。”
  许嘉清由他按着,阿旺的眼窝深深凹陷,颧骨嶙峋的耸起来。他憔悴的惊人,胡子爬满了下巴,没有一点初见时意气风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