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一点一点的,攻陷他仅剩不多的理智和抗拒。
  “再者,在咱们欢愉时,有这漫天的烟火为我们做点缀,做陪衬,普天之下,可寻不出第二处来。”
  裴玄琰的薄唇,停在他的耳畔,如同鬼魅一般的,声声诱哄:“宝贝,放轻松,此间之事,当是这世上,最为欢快之事,你只需享受便成了。”
  闻析想说这不是享受,但他已经没什么抗拒的力气。
  只能在胡乱之中,用手背挡住自己的双眼。
  想用看不见,便不会觉得羞耻了。
  甚至的,他还想和裴玄琰在此事之上谈条件:“只、只一次。”
  第一回的时候,闻析实在是被裴玄琰给弄怕了。
  他想,既然无法抵抗,那只一次,应当也不会太难受吧?
  裴玄琰的唇角勾起,是低沉的笑,他没有回答,而是低头去吻他的唇。
  而被亲的昏昏沉沉的闻析,全然没有意识到,对方的没有回答,不是默认,而是不答应。
  一次?
  怎么可能。
  这岂非是在笑话他这个帝王的无能?
  何况,他为了今日,为了闻析的心甘情愿,可是耗费了心思。
  又是烟火,又是阁楼的布置。
  每一处的安排,都只为了此刻享受天人之乐。
  因着是在四面透风的阁楼,所以闻析也不敢出声,紧咬着牙关。
  而裴玄琰显然是个十分恶劣且坏的家伙。
  他就是要逼他,就是要欺负他。
  “宝贝,乖乖,怎么又咬着牙呢。”
  “唤朕的表字,上回朕教过你的,朕知道你还记得,嗯?”
  闻析断断续续和他谈条件:“那、那你不要再继续了。”
  裴玄琰坏笑,“还能和朕谈条件,看来还是很有精力了。”
  闻析气死了。
  他偏过头,因为难受,发红的眼尾溢出了点点泪渍。
  骗子!
  狗东西!
  他再也不会相信,裴玄琰这个狗东西在床上说的每一个字!
  到后面,闻析混混沌沌的,话都快说不出了,只能张张嘴:“水,我、我要喝水。”
  太渴了,嗓子也疼。
  裴玄琰勉强中场休息片刻,倒了杯水,亲手喂到闻析的嘴边。
  闻析也实在是没什么力气,连动根手指头都费劲儿。
  嘴唇沾到水,犹如在荒漠中饥渴了数日,在快要渴死之时,终于见到了绿洲。
  很急的咚咚咚几口便将水喝完了。
  裴玄琰以指腹擦拭着他的唇,笑:“慢慢喝,别急,当心呛着。”
  连着喝了好几杯水后,闻析的嗓子才算是能勉强开口说话了。
  他又气又恼,但实在是没什么力气,连踹一脚都没力气,只能干瞪眼前人。
  “骗子!没人比你更讨厌!”
  裴玄琰却笑得愉悦而餍足,“宝贝,你怎么连骂人都这么可爱,看着凶巴巴的,可骂人的词儿却没一点儿的攻击力。”
  “需不需要,朕来教教你?”
  意识到裴玄琰还想继续,闻析真是怕了。
  “我不要了,我真的不要了,我想睡觉,你让我睡觉吧?”
  裴玄琰一面哄着,可他的行为却截然相反。
  “乖,如此良辰美景,如何能在睡觉中荒废了呢。”
  “不如,我们试试别的?”
  闻析只觉得天都塌了。
  他竟然还要创新!
  他比魔鬼还要魔鬼!
  胡乱之中,闻析抓住了飘飞的一角白帐。
  但没一会儿,便又脱力松开。
  他只模模糊糊的记得,在失去意识前,他泄愤的,在裴玄琰的身上咬了口。
  但之后,他便完全不记得了。
  而这一夜阁楼中所发生的一切,皆被藏在阁楼屋檐之上的邱英尽收眼底。
  作为殿前司指挥使,他可以凭借着职务之便,遣退众人,以保护皇帝安全为名义,近距离的看。
  因此阁楼内的场景,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可今时今日的他,却不再如第一回看到时的震碎三观。
  相反的,他产生了一种,十分诡异的嫉妒与愤懑。
  嫉妒新帝凭着至高无上的权势,对闻析为所欲为。
  更愤懑,新帝对闻析做的那些事情,许多灵感都是来自于他所画的图。
  没错,先前他将自己灵感大爆发所画的图,呈给了新帝。
  而这回,裴玄琰对他的画很满意,并让他继续搜罗。
  当然,即便是裴玄琰也不知道,这并非是那些画师所画,而是出自于他这位得力干将之手。
  并且,这灵感还是来源于皇帝自己。
  可以说,是取之于才,用之于才了。
  凭什么,凭什么皇帝可以,他却不可以?
  画是他画的,灵感也是他的。
  那么这些实践,便更该出自于他。
  此时此刻,陷入极端之中的邱英,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产生这种可怕的想法是极为不正常的。
  他只知道,闻析对新帝也并非是自愿的。
  不过只是迫于皇权之下,才不得不委身而已。
  但实则,他觉得闻析在他的面前,才是放松且自在的。
  甚至今日的宫宴上,闻析都拒绝了公主,也只愿坐在他的身边。
  如此可见,他在闻析的心中,便是特殊的,是与旁人不同的。
  倘若换成了他,那么闻析便不会抗拒,更不会被气哭。
  因为他一定会,非常、极其温柔的待他。
  不会伤他,不会强迫他,更不会弄哭他。
  他会尊重他,尊重他的意愿,按照他想的来。
  想到这里,邱英再也待不住了。
  无端的□□,让他无法再保持冷静,甚至呼吸都要乱了。
  虽然新帝沉溺于欢愉之中,但他的警惕心依旧是很高。
  而且新帝的武力值即便是他这个殿前司指挥使也是比不上,要是再看下去,一定就会暴露了。
  趁着还有理智在,邱英施展轻功,离开了阁楼。
  一回值庐,他便冲了个冷水澡。
  可即便是在寒冷的冬日,在冷水的浇灌下,却也依旧无法浇灭,他因为联想而冒出的邪火。
  虽然他知道,这是不该的,他怎么能有这种想法,这简直就是对闻析的亵渎!
  可同时,脑子里又有另外一个声音。
  除了那万人之上的位置,他各方面也不比新帝差。
  新帝根本就不懂闻析,不懂他的抱负,不懂他的心之所往。
  他只会用手上的权利,强迫闻析。
  可他就不同了,虽然他与闻析的相处时间不长,但他自认为,他与闻析志向相投。
  甚至很多时候,不用闻析说,他便能知道他的想法,而闻析也同样如此。
  他们才是灵魂契合,他们才是天生一对。
  想到这里,邱英再也无法克制住理智,一头扎进了冷水之中,在水中,睁开了那双忍得猩红的双眼。
  *
  香雾靡靡。
  一派静谧之中,李德芳小心翼翼的猫着腰入殿。
  轻声提醒:“陛下,该上朝了。”
  昨日一夜荒唐,裴玄琰实则连一个时辰都没睡到。
  但他依旧丝毫不累,相反因为一夜吃得好,精神奕奕,如同野兽饱餐了一顿后,是十分的餍足。
  低头之间,所见的便是睡得毫无意识的小太监。
  而在薄薄的一层寝衣之下,甚至是寝衣所遮掩不住的地方,都是他昨夜所留下的暧昧痕迹。
  彰显着昨日,究竟是有多么的疯狂而不知节制。
  但裴玄琰丝毫没有因此懊悔,但多少心中还是怜惜。
  毕竟怀中的小太监体质弱,他到底还是失控了些的。
  亲亲他的眉眼,又抬手,拢了拢他睡得有些汗涔涔,黏湿的几缕乌发。
  如今的裴玄琰,也算是深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实在是软香在怀,但凡意志稍微弱些,便要罢朝,拥着人再睡一觉了。
  但到底,裴玄琰自觉还是个明君,在起身更衣时,又着重叮嘱:“任何人,不得吵醒他。”
  “若是朕巳时还没回,便命御膳房备好早膳,待他醒了,要他吃些,不可饿着肚子。”
  李德芳低头听着裴玄琰的叮嘱,心中却不由感叹。
  在新帝身边伺候二十几年的他,何曾见过新帝对一人如此心细如发,甚至连合适备着早膳,算着对方醒来的时间,生怕他会饿着了。
  原先,李德芳还抱着一丝幻想,觉着新帝至多也便是觉着这小太监新奇,玩一玩不多久也便腻了。
  但如今瞧来,非但没有任何腻的迹象,反而更像是逐渐的沉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