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是啊,直男。”
  应正初眯着眸,道,“行了,你出去吧。”
  张回出去之后,应正初重新塞上了耳机。
  这次他把播放的时间调到了凌晨四点,回听这一段早已听了无数遍的声音。耳机里响起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亲吻时暧昧的水声,压抑的哭腔,溢出的轻喘……
  “怎么这么不听话。”
  没有起伏的话语在舌尖萦绕。
  他反复听着这个时间段的音频,似乎将其当成了处理公事的背景音,面色冷峻,办事效率竟然比平时还要高上不少,他想他该找应栖好好聊一聊了。
  聊一聊他的弟弟为什么上次脖颈布着红痕,聊一聊为什么明明答应了他,不会再和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却又在家里被人亲得喘不上来气。
  聊一聊,怎么刚上大学没几天,就轻易地和一个男人交往,还瞒着所有人。
  作为哥哥,他自然是支持应栖自由恋爱的,也十分尊重应栖的个人意愿,但是连他这个哥哥也没有知情权吗?
  应正初心想,对,都是因为应栖瞒着他,他才要出面制止。
  ——这是作为哥哥应该做的。
  *
  教室里,底下的学生各做各的事情。
  “我听说你和江涧去了医务室,”楚林声音压低了,不打扰课堂纪律,担忧地问他,“你怎么了?哪里生病了吗?是不是昨天被淋了酒感冒了?我看昨晚上刮风下雨的,还打雷,我记得你怕打雷的……”
  他话一大串一大串地往外冒,应栖还没来得及找到第一个问题回答,就被他探了额头,又摸了手臂,确认他完好无损。
  “我没生病,我身体很好,”应栖反应过来,推开他,单手撑着下巴,眼睛眨着,“是江涧生病了,我就当个好心人,陪他去看看。”
  他轻描淡写带过,没详说江涧去医务室的原因,也不说江涧去医务室是他一手造成的,要是说到他对江涧动手,肯定又会扯到昨晚的事了,但对于那件事他实在难以启齿。
  天知地知,他知,江涧知……再算上个系统,不能再有别的人知道了!毕竟他是个直男!
  应栖默念。
  楚林一听这话差点没绷住表情,忍了又忍追问下去的欲望,最后没忍住问出一句:“什么意思?你和他,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哎,顺手的事。”
  应栖敷衍着他。
  他发现他哥突然给他发来了消息,不由得腹诽着这是又有什么事了。
  他点开消息,发现他哥让他明天回家里住,于是烦躁地皱起眉,斟酌着语言,希望能让他哥回心转意。
  楚林心里也烦躁,他感觉应栖似乎离他越来越远了,在和一个心思不明的人越走越近,但他竟然没有任何办法阻止!
  他扶额,愁眉不展的,视线乱飘,突然注意到了应栖左手多出来的一枚戒指,神色一凝。
  楚林奇怪地问:“你什么时候开始戴这种装饰物了?你不是不喜欢的吗?”
  居然还戴在了中指上。
  应栖微怔,抬手看了眼自己左手,“哦”了一声,无所谓地说,“我哥昨天给我的,他说是在拍卖会谈合作的时候看见的,挺好看的就拍下来了,让我戴着玩。”
  楚林还是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专注地盯着应栖手上的戒指。但那种不对劲又转瞬即逝。
  银质的戒圈流淌着冷冽的光泽,戒身上缀着一颗“眼睛”,是用颜色偏暗的玛瑙制成的,应栖的手臂发出大幅度晃动时,那只眼睛就好像活了过来,晃动着。
  仿佛作为了某人的第三只眼睛,在暗中观察着应栖周身发生的事。
  *
  应栖据理力争,最后还是没能犟过他哥那个固执己见的人,只能够勉强说服他哥,从下周开始再回去住。
  他心情不好,于是晚上拉上楚林等人打球,那叫一个酣畅淋漓,直到九点过了才回了寝室。
  应栖掀起球服上衣随意擦了擦自己的汗,楚林适时迈开步子站在了他面前,挡住了向他投来的无数目光。
  打球是一个很能让人兴奋起来的运动,热血沸腾,汗水淋漓,就连一些蓬勃的欲望都悄然生长起来。
  楚林给他悉心擦着脸上的汗,看着仰着头任由自己动作的少年,喉结忍不住滚动一下,又故作自然地用同一个毛巾擦自己脸上脖子上的汗,。
  “吃吗?”应栖从自己包里抓出一把糖,倾着身子歪着脑袋递给了他一颗。
  夜里露水很重,月亮圆圆的挂在天上,柔软的光落在操场上。
  “你真的、少吃点糖吧。”楚林话是这样说着,心脏怦怦跳个不停,擦汗的手都顿了顿,垂着眼盯着应栖手心里的那颗糖,努力平静地接过,含进嘴里。
  应栖抬手摸了摸他的耳朵,笑了一声:“你耳朵咋这么红?是不是热的?”
  楚林喉间阻塞,还没想好说什么,艰难张了张嘴,就感觉一阵风从自己面前掠过,少年漂亮的脸庞掠过眼底,旋即高高兴兴地朝其他人走去了。
  只是随口一问,根本没有在意他的回答。
  “你们吃糖吗?”少年声音清亮,由近及远。
  楚林猛跳的心脏缓慢停了下来,方才忍不住上扬的唇角迅速下撇。都怪气氛太美好了,他还以为——还以为……呢!……哎!
  楚林看着应栖像个小蝴蝶一样穿梭来穿梭去,手里那一大把糖立马分完了,心里涌起一阵汹涌的情绪。
  好像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心底告诉他,如果他不抓住应栖的话,应栖就会被别人吸引走了。
  “楚林?楚林!发什么呆呢?”应栖喊了他好几声都没反应,于是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楚林回过神:“走吧。”
  *
  两人走进宿舍,宿舍里没有开灯,看起来像是没有人在里面。
  楚林“啪”的一声打开灯,宿舍亮堂起来。
  “奇怪了,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应栖把背包放下后,左看看又看看,也没看见个人影。
  楚林嗤笑一声:毫无负罪感地诋毁着:“谁知道他们去哪儿了,这么晚了,说不定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应栖瞥他一眼,眼睛眨了下,没说话。
  宿舍里只有一间浴室,楚林便让应栖先洗澡,他过会儿再洗就可以。
  应栖收拾了下自己的衣物,便进了浴室里。
  他开了灯,进门之后把门锁上。
  锁门时咔哒一声响,应栖正准备转身时,却被人从后面抱住了,他眼皮猛地一颤,被吓了这么多次,他这一回还没回头就猜出了身后的是谁。
  压低声音气道:“江涧你有病啊?!”
  江涧抓着他把他翻了个面,只穿了件短袖,突起青筋的手臂十分有力,肌肉凸出,把应栖抵到门上,就凑过头去亲他舔他,像是大型犬类的亲热方式。
  应栖被他逼到了逼仄的空间,皱着眉想推开他,双臂却被重重按在门上,压根使不上力。
  “老公……”江涧把头埋在他的脖颈处,舔着他,在细腻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湿痕红印,像是给他打上属于自己的印记,一边亲昵地喊着,“老公你回来了。”
  应栖被他喊得羞臊不已,玉白的脸都泛上薄薄一层粉色:“别这么叫我!”
  “你不喜欢我这样喊你?”江涧语气失落,嗓音低哑,雄/壮的资本抵着应栖,让应栖的眼睛瞪大了,抬腿狠狠踹上了江涧的膝盖。
  膝盖掀起一阵火辣辣的疼,江涧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样,他只是低眸看着应栖,捕捉到了应栖想要反抗的信号,将人越搂越紧,似乎要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应栖被他抱得快要喘不过气,还想再给他一脚,但是一想到江涧的思维逻辑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成长环境造成了,他不由得又觉得有些愧疚了,莫名地心软了,任由他抱着自己。
  江涧声线平稳毫无起伏,却有种浓烈的患得患失的感觉,环住他腰的手用力地发抖:“我看网上说,谈了恋爱就是要这样称呼的,你不想我这样叫你……也不想公开我……”
  应栖一时间真的感觉自己像是个渣男,自我反思了两秒后,恍然想起明明这个莫名其妙的恋爱是从江涧偷摸爬进他房间里开始的!
  他一个直男干嘛要和江涧玩什么恋爱小游戏啊??
  江涧低低地在他耳边念叨着谈恋爱要做什么,像是念经一样,恐怕连江涧自己都不太理解那些含义,但他就是原封不动地背出来了。
  应栖打断他:“你这么严格地遵循网上的恋爱攻略是吧,那你等我明天给你发一份男友准则,你最好严格按照上面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