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说起来,不知道母亲的诊所今天忙不忙,她如果不在家,我可以偷偷溜回去带点东西出来。
  父亲……父亲向来喜欢住在种植园里,我不用考虑他。
  说干就干。
  喝了点汤,又吃了药,我收拾好自己到户外拦了一辆车,报上家里的住址。
  司机通过后视镜和我对视了一眼,他在镜子里的眼睛是倒三角形的,瞳仁很小,让人看了不太舒服。
  “小姐,你长得可真漂亮。”他对我说。
  我心下警惕起来,随口回应了一句谢谢,低头从手机里找到菲奥娜的联系方式,问她现在有没有空,能否接通电话。
  菲奥娜没有回复,可能正在忙,她这个职业执行外勤的情况复杂,我能理解。
  于是我想了想,改变了目标,去找乔鲁诺。
  如果是乔鲁诺的话,我就不担心自己的电话会给他带来困扰……
  据我目前观察,他像是个无所事事的有钱小少爷,身份目前是学生,没那么多需要避讳的。
  所以我直接打通了电话。
  “喂,乔鲁诺?”他接得很快,我直接和他说,“我现在在坐车。”
  没有解释前因后果,我给他报了一遍自己目前的地址和打算要去的地址,乔鲁诺的声音很严肃,意识到了我的不安:
  “发生什么事了?需要我去接你吗?”
  我:“如果你方便……”
  手机突然发出尖锐的噪音,通话被切断了,前排的司机叹了口气,忧郁地道:
  “小姐,你这样让我们很难办。”
  接着,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手脚,眼前一黑,我晕了过去。
  再睁开眼的时候,我还是只能看见一片黑暗,我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是被什么人关进了小黑屋,后来才慢慢意识到,自己是被人绑住了眼睛。
  一个沙哑的声音伴随着烟味一起飘了过来。
  “是她吗?”
  “绝对是。本来不确定,只是觉得这小妞长得还可以,说不定能派上用场,但她自己给那边打了个电话。”
  “你确定?听清楚了?”
  “我听得很清楚,接电话的就是那个男人。”
  他们好像和乔鲁诺有仇,我被牵连了。
  我竟然因为谈恋爱遇到了绑架。
  这可太神奇了。
  乱七八糟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我的头痛起来,突突的跳着痛。
  本来发烧就还没有完全好,这群家伙把我绑过来之后又潦草地把我扔在地板角落里,房间潮湿冰冷,我很不舒服。
  我的嘴也被封上了。
  无法呼救,被限制了行动倒在地上,加上生病,我很快又晕了过去。
  “……的前车之鉴还在,你们如果对她出手,我将视作你们放弃了规矩,想要和我乔鲁诺。乔巴那进行无限制的死斗。”
  “我绝对不会宽恕你们这种行为。”
  朦朦胧胧的,我好像听见了乔鲁诺的声音。
  他的声音穿插在我少年时期搭载计程车的记忆里,混着爵士乐和摇滚的节拍,漂浮着鸢尾花一样淡到几乎要忽略不计的幽香。
  做梦的人是没有逻辑的,我忘记自己在梦里经历了什么,但深刻地记得我在梦里判定乔鲁诺就是那个过去常常开车载我的司机。
  这不可能,他明明比我还要小上几岁,除非他去开黑车,不然我们俩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有交集。
  以他目前富裕的经济条件看,他也不需要开黑车。
  惊心动魄的绑架事件以我最后在医院醒来,菲奥娜在一旁陪着我作为结尾。
  她说她接到了警报,冲进去解救了我,乔鲁诺很关心此事,提供了很多支持。
  但是。
  犹豫了一下,她又严肃地和我说:
  “不要和他在一起了,琪亚拉,这个人太危险了。”
  我刚被绑架,她感到忧虑,这一切都是情有可原的。
  可是我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和吊针,可能是病毒入侵烧坏了我的大脑,我竟然前言不搭后语地对菲奥娜突然说了一句:
  “可是他身上也有鸢尾花的味道。”
  并不觉得劫后余生,也没有对危险事件的复盘。
  我的脑子里都是梦里的东西。
  蓝天,白云,海风,逃离家园的漫长公路,轻快的爵士摇滚,开车平稳,说话礼貌又妥帖的司机。
  鸢尾花的味道。
  如果他是乔鲁诺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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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有事哒,我们小宝会有自己的保命金手指。[眼镜]
  第19章 19海浪声音。
  乔鲁诺偶尔会考虑自己的选择是不是不够恰当。
  这个疑问在布加拉提重新复出,回到【热情】的时候,默默攀到了一个小高峰。
  看着布加拉提,他就会不合时宜地想起纳兰伽和自己说的,他在布加拉提的生日会上见到了琪亚拉。
  布加拉提昨天举办了生日会,琪亚拉昨天也刚好去给“朋友”过生日……一切其实早有端倪,但是他很难相信这一切就发生得这样巧合。
  这座城市真小。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乔鲁诺这么问过纳兰伽。
  纳兰伽却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这……我怎么知道&”
  “够了,乔鲁诺。”一旁的阿帕基看不下去,冷冷地出声,“这种情况,你不应该警惕吗?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一个普通人同时引起了你和布加拉提的注意,这种概率能有多少?那个女人很危险,我无法信任她。”
  “她不会对我们有威胁,”乔鲁诺心不在焉,“我认识她的时间远比你所能够想象得要更久,我几乎了解她的一切,阿帕基,我能够为此担保。”
  “可是你不知道她认识布加拉提。”阿帕基指出。
  好吧。
  乔鲁诺噤声了。
  于是,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看见布加拉提,他就忍不住会猜想对方和琪亚拉的关系。
  能够解决问题最有效的途径就是直接问布加拉提,可是不巧,乔鲁诺有自己不能开口询问的理由。
  他并不想在布加拉提面前暴露自己认识琪亚拉的事实。
  几乎每个掺和进这件事情的人,都要恶狠狠地警告他一句:
  乔鲁诺,你真是棋差一着,昏了头了,快点停下来吧——
  乔鲁诺完全能理解他们的担忧,可他又向来是个倔脾气,他真心想要去做的事情,谁劝、谁拦,都改变不了他的心意。
  可是,如果是布加拉提说,乔鲁诺,你们的确不合适呢?
  在这位生死相交的挚友面前,他要用什么借口进行辩驳呢?
  乔鲁诺还没有想好。
  也正是因此,今天一整天,乔鲁诺都只来得及和忙碌的布加拉提补上一句,“生日快乐”。
  布加拉提微微一笑,收下了他的祝福和礼物,便又飞也似的跨出了房间,忙活着任务去了。
  ……大概是在这几年,布加拉提才从重伤昏迷中苏醒过来,逐渐进行复健。
  养病期间、身体恢复以后,布加拉提一直相当低调,几乎从来不出门,只偶尔见一些老友。
  他和琪亚拉到底是怎么相识的,两人间又发生了什么故事?
  琪亚拉对所有异性包括自己都常常不假辞色,为何独独对布加拉提的生日上心到这样的地步?
  据他所知,她明明尽可能地斩断了一切和过去的羁绊……哦,难道他们是在她展开新生活的时候认识的?
  看着布加拉提的背影,乔鲁诺忍不住又猜测起来。
  推理到一半,他忽然接到了正在思考的对象的电话——琪亚拉竟然主动拨通了他的电话。
  她并不喜欢和人通话。
  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
  乔鲁诺接通了电话。
  “我现在在坐车,乔鲁诺。”琪亚拉的声音听上去要比平时虚弱一些,她咳嗽了两声,才继续往下说,“我正打算回家一趟,我家在……我现在在……”
  她异常地报了一连串地名给乔鲁诺。
  乔鲁诺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脑海中的警报连环作响:
  “怎么了,琪亚拉?需要我去找你吗?”
  “如果你方便的话——”
  “滴——”
  通话被切断了。
  乔鲁诺站在原地,各种复杂的情绪,恼怒、忧虑、烦躁……卷作一团,如海浪般互相裹挟着,翻涌而上。
  “纳兰伽,”他问,“今天轮到谁保护琪亚拉?”
  纳兰伽一愣:“我不知道,你得问阿帕基。”
  阿帕基很快被叫过来,他皱皱眉头:“今天应该是你去店里,纳兰伽。”
  “可是咖啡店今天没开呀,”纳兰伽理所当然地道,“她住的地方是你负责的区域。”
  于是几人要找到阿帕基安排好的守卫,对方则更加茫然地表示没见到过琪亚拉离开住所,她一早起来好像不太舒服,就拉上了窗帘一直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