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日头西沉,气温有了明显的下降,大树帮周野扛起桌子,几人开始往回走。
  到了山下,周野接过了桌子,表示他自己抬上去就好了,你们快回家休息吧。
  大树也没客气,把桌子给周野放到肩上,揽着春花回洞了,小凉和阿草对周野告别后,也回了大洞。
  一进山洞,周野就看到白泽垂着头坐在床上,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小狗,浑身都透着落寞。
  周野心尖一颤,仿佛看到了幼时的自己,也是如此,孤零零地等待不会到来的垂爱。
  他匆忙上前两步,用灿烂的语气道:“我回来啦!”
  白泽猛地转头,那层蒙在他身上的阴霾像是被狂风吹走,一下子不见了踪影,展现给周野的,又是摇着尾巴热情洋溢的小狗。
  “想我了吗?”周野把桌子放下,走到白泽身边弯腰吻了一下他的面颊。
  白泽的眼睛唰一下就亮了,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调情,搂着周野的脖颈,在他颈侧蹭蹭,柔软的白发搔得周野痒痒的。
  “想,很想。”大抵是身体上的痛苦让人脆弱,天渐渐的黑了,灶里的火也渐渐灭了,他独自躺在黑暗中,各种负面情绪铺天盖地而来。
  周野,会不会嫌弃这样只能躺着的他?
  周野和他在一起,会不会只是因为自己救了他?
  他的腿还能好吗?会不会就像阿草的阿爷一样,以后就瘸了?
  ……
  千头万绪在他心头缭绕,却在看见周野的一瞬间烟消云散。
  “哎呀,火都灭了,你冷不冷?怪我,竟然忘了回来看看。”周野看着冷透的灰烬,心里十分懊恼,他连忙从放柴的角落捧出一把干了的树叶塞进灶里,然后披上兽皮打算去大洞借个火。
  明儿该去河里找几块火石了,虽然麻烦了点,但好歹不用跑那么远去大洞借火。
  他对白泽道:“我去大洞拿个火,很快就回来!”
  洞外寒风呼啸,刚出门,周野就意识到他没法举着火把回来。
  他只得返回洞内,看了看家里的东西,忽然灵光一闪。
  他把兽皮上的毛揪了些搓成长条,又从放猪油的碗里挖了些凝固的猪油。
  他把白色的猪油放在一个石碗里,再把兽毛搓成的线塞进猪油里,一个简单的油灯就做好了。
  再把石碗放进木桶里,防止被风吹灭,这下就能安全把火运回家了!
  准备好后,周野就提着木桶披着兽皮出了门。
  到大洞时,周野惊讶地发现大洞里人还不少,大家愁眉苦脸地看着洞外,显然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发生什么事了?”周野好奇地问,他一边说一边走到火堆旁,捡起一根小柴伸到木桶里,点燃了油灯。
  众人疑惑地看着他的操作,凑近往桶里一看,纷纷睁大了眼睛。
  只见那木桶底部放了一个石碗,而那石碗上,一豆火光微弱却**的闪耀着。
  “这是什么?”有人激动地问。
  周野环顾一圈,见大家都两眼放光地盯着他的油灯,恍然大悟。
  “你们洞里的火也灭了?”
  众人纷纷点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我这个叫油灯,是用猪油和兽毛搓成的条做成的,把猪油放在石碗里,从家里兽皮或者自家兽人的身上薅一撮毛,放在掌心搓一搓,就能变成细长的条,把这个条一端塞进猪油里,另一端点火,就能烧起来了。”
  周野把桶举高让众人看一眼,叮嘱道:“记得要用石碗,最后把碗放进木桶里就好了。”
  他有些急着回去陪洞里的白泽,语速很快地给大家说了一遍,就走出了大洞。
  身后众人远远地能看到他桶内一直闪烁的火光,知道他这个方法火不会灭。
  有人懊恼道:“坏了!我家里没有猪油!”
  也有人美滋滋,“我伴侣上次和周野学了做饭后,洞里就一直有猪油,我这就回家弄!”
  “你没有就先借我的吧,等你伴侣做了再还我。”
  “好好好,那我们走吧。”
  “……”
  周野带着油灯回洞后,立刻就把土灶的火点上。
  拿着干树叶放在油灯上点燃,再把树叶扔到铺满树叶的灶里,等火燃起来就往里塞柴,不一会儿,灶内燃起橘黄色的火焰,洞内重回温暖。
  周野这才有空给白泽展示自己一下午的劳动成果,“看,我做的桌子!等我再做两个板凳,我们两个就能坐在桌上吃饭了!”
  白泽知道,桌子就是小广场上那两个木板,但自家洞里这个明显比那个更高级,他也高兴起来,“嗯!在桌上吃!”
  “今晚上就不给你做好吃的了。”看着白泽一瞬间委屈巴巴的脸,他好笑道:“我用肉从别人那儿换了块猪肝,你之前流的血多,吃这个可以补补。”
  知道周野是为了自己好,不喜欢吃肝脏的白泽坚强点头,“那就吃猪肝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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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肝脏直接放在锅里水煮,加上葱段去腥,又加了点盐调味。
  白泽看着眼前色香味全无的水煮肝脏,竟然有些没食欲。
  其实之前他做的饭也就这个水平,无论什么切碎扔锅里煮熟或者放火上烤,味道当然算不上好,但有吃的不饿肚子就很满足。
  但现在他的嘴都被周野养刁了,竟然有些难以下咽。
  一帮的周野拔开炉灰取出烤好的地瓜,抚开上面的草木灰然后剥开皮咬了一口,金黄的内瓤香甜软糯。
  他掰了一口塞进白泽嘴里,看着他脸上的痛苦面具不免有些心疼,“真的很难吃吗?那就别吃了,我明天换个办法给你做。”
  今天主要是有些晚了,他怕白泽会饿,就选了最简单的方式,却忘了内脏那个味道很多人都不喜欢。
  “还可以。”白泽道,他想自己可真是被惯得娇气了,现成的饭摆在面前竟然还挑食。
  周野又剥了一个烤地瓜递给他,“就着地瓜吃吧,能抵一下肝脏的味道,食补的话肝脏是最合适的。”
  主要他现在也拿不出红枣枸杞,只能吃肝脏了。
  白泽接过地瓜,囫囵几口把内脏嚼吧嚼吧咽了,然后猛咬一口地瓜,香甜的味道顿时驱散了内脏的苦腥味。
  周野看得好笑,决定明天给他用油炒一下,省得吃的这么痛苦。
  吃完饭,周野又忙着把锅碗瓢盘搬到洞口,舀着桶里的水洗一下,洞里,白泽坐在木桩上,拿着石刀削平木桌上的木刺和没弄平整的地方,油灯被周野放在一个平整的石头上立在洞穴中间,和灶里的火一起发出暖融融的光照亮这个小家。
  等周野把洗完的家伙什儿放回竹筐,又忙着烧水给两人洗漱,白泽看着他忙前忙后有些愧疚,他从未有过这种闲着看别人忙碌的资格,以往和阿妈生活时,忙得团团转的人永远是他。
  “周野,”他垂下头,石刀有一下没一下地刮着桌面,“我什么时候能好啊?”
  “着急了嘛?”周野拧了个热毛巾,过来帮他擦脸,看着他暗淡的蓝色眼眸浅笑道:“冬天本来也没什么事,好好养养嘛,省得以后留下病根。”
  “可是,”他小声嘀咕,“哪里有闲着看自己伴侣干活的兽人呀,好没用。”
  说到底,还是受伤让他变得患得患失心绪起伏,不能为周野做些什么让习惯了奉献的他心里头空落落的,总是害怕周野会厌烦了这样的他。
  “白泽,”周野帮他擦完脸,指腹轻轻刮蹭着他白皙温热的脸颊,“如果是我受伤,你会嫌弃我吗?而且,我是你的伴侣,为你做事我心甘情愿不觉得累。”
  “反而是你,”他板起脸,手指也从他脸颊移开,“说到底,是你不相信我。”
  白泽一慌,连忙捞住他要离开的手,“我错了!”
  他眼眸湿漉漉地看向周野,“我不会这样了……别生我的气……”
  周野叹了口气,他知道这毛病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掉的,他也不是嫌弃白泽的患得患失,只是如果不改正,伴侣之间总会因为这个生出许多嫌隙来。
  他再次重申道:“我是你的伴侣,这是我们的家,我生气了也许会不和你说话、不抱你抚摸你,但绝对不会离开这里。”
  “所以,相信我,好嘛?”
  白泽将他的手送到唇边,用柔软的唇磨蹭他的手背,心里不安的空洞每一次都被周野熨帖地填平,他想自己是该相信他。
  “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了。”他将周野拉到自己双腿之间,脑袋埋进周野柔软的腹部,深深地吸了口气,满鼻腔都是周野身上特有的那股清新的澡珠味。
  “这才乖嘛,明天不管是想上厕所还是喝水添柴,使劲喊我一声我就回来了。”周野揉揉他的白发,任他抱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白泽下面只穿了一条兽皮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