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koi摆了个鬼脸,往江逾白的方向栽了一下,像是饭吃累了找支撑。江逾白无情地躲开,小声道了句:“别动了。”
  koi又给江逾白摆了个鬼脸,四仰八叉的躺在椅子上了。
  “诶,对了小白,你们俩最近是不是在撰写下月的系刊?”
  江逾白喝了口饮料:“嗯,还差一份写实报告没完成,最近我和koi在找合适的调研公司。”
  那位教授一拍大腿:“我看北海就不错,小白,难得的机会,你们多跟贺经理了解了解,明天你们不是有个北京的比赛?离淮城不远呢,顺路就去吧?”
  贺欲燃又差点一口水呛死,这种事哪是想去就去的,这位教授说话也真是直白。
  他刚想说点什么,江逾白先他一步开口:“北海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考察涉及到很多内部隐私,还是要上报给上级沟通。”
  两人目光交错,江逾白神色亦如平常:“贺经理,如果您方便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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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小小的小小的刀……
  第110章 机场吻别
  这似乎是重逢第一次,他这么认真的看着自己的眼睛讲话,贺欲燃是有片刻的沉溺,但又不敢贪婪,索性很快的笑了一下,目光漂移:“当然。”
  “来来来,大家一起敬贺经理一杯。”
  贺欲燃自然不会拒绝,站起身很体面的回礼。
  包厢吊灯在贺欲燃头顶晕开一圈惨白的光,他脸上是笑着,可仰头时喉结滚动得异常艰难。
  江逾白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四年前他总认为西装是最不适合贺欲燃的衣服,并不是不好看,他说不上原因,此刻却忽然明白了。
  是束缚,贺欲燃不适合被束缚,也不该。
  “贺经理酒量可以啊!”
  旁边迅速有人打趣:“经理哪有酒量差的,酒量差的能坐上这个位置嘛!”
  桌上的人又陆陆续续附和,贺欲燃抿着嘴唇笑了一下,没否认。
  旁边的人又给他倒酒,他便弯腰去接,交错的人群中,他短暂的和对面的江逾白对上视线,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看到江逾白皱了下眉毛,但又不同于愤怒厌恶。
  他来不及深刻考究,就被人打断。
  江逾白抓起酒杯,试探性的抿了一口,苦涩辛辣撕扯着味蕾,他想不通,酒精的味道,怎么可能会让人习惯。
  贺欲燃喝了酒不上脸,所以有时候喝多了也很难看出来,但眼尾却像被酒气烧过,薄薄的展开一抹淡红。
  这要很认真才能看得出的变化,每次聚餐喝酒,江逾白都习惯性观察他的眼尾,找适度的地方让他停。
  那晚,这人眼尾的情潮与现在是那么相似,只是当年浸着爱欲的红,如今倒成了某种颓靡和疲惫。
  koi碰了下他的手,有点纳闷:“干嘛喝酒,你不是喝不惯。”
  “嗯。”透明的杯子转了一圈,他没看出所以然,于是起身:“我去取点水果来。”
  koi看看他,懒洋洋的“哦”了一声。
  就这样,贺欲燃酒杯没空过,期间徐大鹏还拽了下他的手,示意他别喝了。
  也不知怎得,贺欲燃以前总会耍耍聪明,酒里兑水,或者说点过场话逃掉,今晚却格外的想喝,谁来碰杯子他都没拒绝。
  白的啤的一起下肚,陈庆祥都开始不走直线了,贺欲燃还能扶着人家去洗手间。
  他们说的对,酒量不好也不可能坐到这个位置。
  酒过三巡,其中一位年轻教授过来跟贺欲燃说话,手里还攥着半杯酒:“来来来贺经理,最后一杯最后一杯啊!”
  贺欲燃实在喝不下去,但还是举起杯子碰了一下。
  预想中灼穿胃壁的辛辣没有降临,取而代之的是带着柠檬清香的温水,他呛咳着扶住桌沿。
  是柠檬水。杯子里的酒被换过。
  “怎么了?”那人忙问。
  贺欲燃真觉得自己是贱的没边了,苦的辣的东西喝多了,一杯清甜的柠檬水反而惹的嗓子难受。
  “没事,没,呛到了。”他擦擦下巴的水珠,笑着把杯里的“酒”喝完,还抬手示意了一下杯底。
  “好了,贺经理喝的够多了,平常应酬也不至于,够给大家面子了。”顾俊潇站起来稳局,拽着那个年轻教授坐下。
  “哈哈哈那是那是,主要贺经理人确实太好了,跟他聊天没负担,开心!哈哈哈哈哈……”
  贺欲燃很礼貌的笑了一下,看向手里空掉的杯子。
  他下意识看向江逾白的位置,已经空了。
  饭局结束,陈庆祥还算比较清醒,路边等车的功夫,他问贺欲燃:“贺经理明天几点的航班?”
  贺欲燃回答:“下午两点多的,明天没什么事,想睡个自然醒。”
  “哈哈哈,那是了,这段时间奔波劳累,该好好休息。”陈庆祥说完,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诶?小白,你和koi明天不也是下午的航班?早的话,去送送贺经理他们。”
  没等旁边的江逾白说话,贺欲燃这次反应倒是快:“不用麻烦的陈教授,公司有人送我们的。”
  陈庆祥不依不挠:“诶,这不一样,诚意嘛,小白,几点的航班?”
  傍晚更冷,贺欲燃喝的酒不多,但见了风还是有些晕,他看到江逾白往自己这里看过来,心跳也不由分说变快。
  期待还是害怕,也或许并存,这短短的几秒钟时间,自己已经开始想象,如果江逾白说来得及,第二天在机场见面他是否要说点什么。
  江逾白又会说些什么。
  “六点的航班。”江逾白似乎没什么犹豫:“下午还有课,可能要看情况。”
  他拒绝了。
  几乎是一瞬间,贺欲燃感觉脑子更沉,明明没有醉,却觉得头痛,难受的抬不起头来。
  “这样啊,好吧。贺经理,那不好意思了。”
  陈庆祥后来又说了很多客气的话,贺欲燃都答复的很好,可他根本就没过脑子。
  他忘记江逾白最后上了哪辆车,他只记得自己当时酒精上头,有点儿想追上去说点什么。
  拿调研的事做借口,说和他留个联系方式,或者是什么都不做,就说自己那辆车人太满了,改来坐他在的这辆,他就挨着江逾白坐一小会儿,像今天在那条甬路上,碰碰他的袖角,等拐过这个路口,他就立马下车离开。
  可对于江逾白的事情,他总是会变得很迟钝,他猜测过许多种可能,像个幻想狗血剧情的卑微求爱者,想象江逾白会不会看出他下车时的踉跄,忽然提议进去送一段。
  只要江逾白敢,只要他向自己透露出哪怕半分的关心,贺欲燃都不会什么都不做的放他离开。
  他会亲吻江逾白,会借着酒劲发作说想他,说爱他,再说对不起他。
  如果可以,他想过自己会不会有勇气说出“和好”两个字。
  可接下来江逾白那句是“好”,还是“对不起”,他似乎都没有勇气去承受。
  但无论任何种结局,现实里,他就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江逾白的背影远于深夜,什么都没做,然后自己沉默地、装作更加冷漠潇洒地钻进了车门。
  江逾白不是很需要他了,那他就不需要再出现了。
  回去的路上,贺欲燃心里闷的难受,不断的开车透气,顾俊潇有时会帮他稍微关上一点:“喝多了不能见太多风。”
  贺欲燃笑笑说:“闷,没事。”
  江逾白的车拐过路口,他们背道而驰,贺欲燃终于松开被咬出血的下唇。
  后视镜里翻飞的碎发像团将熄的野火,霓虹掠过他湿润的眼睫,在瞳孔深处碎掉,闪烁两下。
  顾俊潇看了一会儿,沉默的把窗开更大了些。
  徐大鹏喝的有点儿多了,林晓和贺欲燃两个人把他送回房间,又出来送顾俊潇。
  “顾教授今天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顾俊潇笑着点点头,却没有立马离开的意思,贺欲燃以为他还有话要说,直到他从口袋里取出两支烟,熟练的将一支夹在指尖递给他。
  “要抽吗?”
  鬼使神差的,贺欲燃伸手接了过来,看着顾俊潇摘掉眼镜,给自己点了火,有点意外的笑了:“没想到,顾教授抽烟。”
  顾俊潇将烟过肺,吐出一口烟雾:“我也没想到贺经理也会抽烟。”
  贺欲燃烟瘾不是很大,他只会在心情浮躁的时候用尼古丁安抚一下情绪,也喜欢在安静的地方,所以他很少会在人前抽烟。
  “顾教授怎么知道的?”
  顾俊潇又笑了,逗他开心似的:“你接了我不就知道了?”
  贺欲燃反应了两秒,也迟钝的笑起来:“确实喝的有点多了,脑子昏沉。”
  说来也很奇怪,两个刚认识一天的人,竟然会安静的在夜里陪着对方抽烟,但他觉得现在或许真的缺个人陪陪自己,是谁都行。
  气氛最安静的时刻,顾俊潇半根烟抽完,他弹了弹烟灰,忽然问:“你和小白以前,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