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灵幻新隆只感觉到了无语的湿。
  寒暄后,花咲爱丽丝问起:“嘴巴很坏的恶灵去哪了?”
  “小酒窝……”影山茂夫明显陷入失落中。
  无需再多言。
  花咲爱丽丝揉了揉情绪低迷少年的头发,蓬松、柔软,手感很好。
  她耸耸肩,觉得命运很奇妙:一心去死的自己活过来了,要一直活着的恶灵说不定已经死掉了。
  命运无常。
  花咲爱丽丝又在想,也不知道自己小时候挖到的那颗头骨主人是不是还“活着”。
  那曾是陪伴自己很久的“童年伙伴”之一。
  第11章 反正也没事干
  花咲爱丽丝晃头将多余的想法扔掉,问出此行最重要的问题:“是你复活了我吗?谢谢你。”
  影山茂夫呆呆地回答:“什么?”
  “不是我。”他对她的最后记忆停留在幻境消散那一刻。
  奇怪,花咲爱丽丝想。
  阳光移照,室内蓦然洒满金色的光辉。
  没有神树占据土地营养,调味市的植物们重新焕发生机。
  道路边的墙面缝隙间漫出鲜苔,杂草跟随轻风微微摇曳。
  花咲爱丽丝把灵类咨询所的小员工借了出来,他们在调味市漫步、随意聊天。
  “你还想死吗?”影山茂夫问。
  “很多事情我还是想不开……”她摇头,不知道是表达不想死还是动作说明自己的“想不开”。
  她不好意思地自嘲一笑:“嘿嘿我是一个不合格的大人。”
  最后他们停在了原先坐落神树的广场前。
  “当时我睁开眼睛还以为自己在梦里,医院的窗户刚好对准这里。”花咲爱丽丝将手指组成镜头对准眼前比划着,“远远地看有一颗很像西兰花的大树,实际上应该很宏伟吧。”
  “那就是西兰花哦。”影山茂夫肯定回答。
  风吹过,掀起伫立的俩人发梢与衣角。
  遥望神树的遗迹,少年心中的低落无从开口,“其实……”
  “嗯?”花咲爱丽丝问。
  “小酒窝他,”影山茂夫说,“并不危险,他温柔且值得信赖。”
  看着少年干净且平静的面孔,花咲爱丽丝说不出话来。
  “……”温柔会不会被人们滥用得太过分了,她陷入深深地思绪。
  花咲爱丽丝严肃问:“可以上手吗?”
  “欸!?”
  她用指腹捏住影山茂夫略带稚气的脸蛋,手感很嫩。
  “吸引力法则。因为影山很温柔,所以聚集在你身边的人也都是温柔的人。”即使是凶狠刻薄的家伙也会展露自己柔和的一面。
  “原来如此……”是这样吗!影山茂夫有些难以置信,但陌生的名词一下子征服了他。
  花咲爱丽丝满足地收回手,“没错,都是因为你很好。”
  好人。
  温柔的少年。
  她提议:“去吃拉面?”
  影山茂夫赞同:“好啊。”
  ……
  夜色将至,与影山茂夫告别后独自一人的花咲爱丽丝双手环抱走在繁华的街道。
  她看到一对年轻的情侣在公共场所的一角靠得极近,墙面与男人的身体形成了牢固的三角。
  花咲爱丽丝如所有人一样匆匆路过,直到她偶然与女孩的眼睛对视。
  一双充斥了惊恐、害怕的眼神。
  她突然意识到他们不是情侣。
  “喂,你在干嘛?”花咲爱丽丝径直地走向男人。
  男人不耐烦地回头,“关你什么事?”他的脸很普通,普通得就像平时在路上会擦肩而过的一个人。
  她盯着女孩的眼眸。
  “滚开。”花咲爱丽丝说。
  “听到没有,我让你滚开。”
  就像拯救自己那样拯救别人,就像给予自己勇气那样给予别人。
  尖锐的女声吸引了一大批路人的注意。
  男人被视线们弄得恼羞成怒,用力推开质疑他的陌生女人逃走。
  被推倒的花咲爱丽丝被一双手死死抓住,拉起她。
  女孩有一双柔软细嫩的手。
  她说:“本以为在网上看了那么多案例和应对措施,但自己遇到的时候……没想到男女的体格差竟然那么大。我太害怕了,力气一下子失掉了。”
  花咲爱丽丝说:“我明白你。”
  眼眶内满溢的水滴落在两人相连的手上。
  花咲爱丽丝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她,“没关系,不是你的错,要报警吗?”
  天空将黑未黑,朦胧时分。
  花咲家的餐桌,坐着整整齐齐的一家人。
  尽管刚回家的花咲爱丽丝说自己吃过了但父亲仍然让她坐下吃一点。
  中年男人提起:“爱丽丝长成大人了呢,现在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哎,只剩她们的奶奶还是那么倔犟,留在旧时间不肯走出来。”
  花咲爱丽丝问:“奶奶还是不让修整老家吗?”
  父亲闻言有些激动与委屈。
  他对工作和家庭都用心、负责和担当,可唯独对怪癖的老妇人束手无策。
  “喔,过两天我想回老家一趟。”花咲爱丽丝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
  “也好,你去劝一下奶奶。”父亲说。
  妈妈手中的筷子与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姐妹俩习惯家庭故事情节的发展,管住自己的眼睛和嘴巴自顾自地吃饭。
  妈妈怨怼:“你母亲从来没有给我帮助过,就连多萝西的出生也是。”那段时间她经历着严重的产后抑郁。
  爸爸大度地说:“没办法,我们无法选择家人。”
  雄厚的声音在餐桌回荡。
  家人转换话题,用调侃的语气说:“你们看,爱丽丝吃得比猫还少呢。”
  “我待会去洗碗。”花咲爱丽丝只是回应道。她尽量压抑住内心的情绪:我说吃过了,是你让我坐下再陪家人吃一点。
  她感到内心有茫然的愤怒无处发泄。
  深夜,花咲爱丽丝坐在卧室窗户上看月亮。
  月光皎洁。
  月下的人在想过去。
  小孩子的她挖到了一颗头颅,本想用此去证明爸爸妈妈说这只是土堆的错误话语。
  但花咲爱丽丝望了望院落里奶奶的背影,决定把它藏起来。
  藏在床底下就可以。
  面对惨白的骨头,她一点也不害怕,双手捧住头颅的两侧使劲抖出里面的泥土。
  花咲爱丽丝拥有了一个童年伙伴,类似芭比娃娃一样的玩伴。
  她和头颅玩游戏,模仿真实的家家酒。
  “吃饭,乖。”用树枝做的筷子喂它吃饭,使劲掰开牙齿下巴,伸进去。
  然后树叶假装的饭都掉到了地上。
  花咲爱丽丝宽松地原谅这个不太听话的童年伙伴。
  她还用蝴蝶结和塑料王冠打扮光秃秃的头颅。
  “你怎么这么丑呢?”小女孩发出真挚的疑惑。
  如果骨头能活动,说不定它就会咬死花咲爱丽丝。
  花咲爱丽丝继续对丑家伙说悄悄话,“我好想爸爸妈妈,虽然我也很喜欢奶奶。”
  “你怎么也一个人,你也被抛弃了吗?没关系,爱丽丝陪着你。”
  “喏,吃糖。”
  糖穿过头骨,然后自己捡起来吃掉。
  面对现实小孩子总是想不全面,头颅轻易地被打扫卫生的奶奶发现。
  接下来,骨头被扔,坟被铲掉。
  正对不详地的窗户也被大人们封住。
  花咲爱丽丝有些低落。
  奶奶看在眼里,在外打听一圈,带着孤独且古怪的小女孩出门。
  于是,花咲爱丽丝在老家认识了一个同龄小女孩,听奶奶说她爷爷是汉方药中医。
  小孩子不懂那些,每天跑很远就为了一起玩,一起在山林里捉锹形虫,刨野花……漫山遍野的疯跑。
  偶尔老家的夜晚,奶奶会在院子里用长凳拼接在一起铺上凉席。
  左手扇着蒲扇,右手搂住花咲爱丽丝。
  月光洒在小孩子圆乎乎的脸庞上。
  ……
  小酒窝发觉无论是在哪里,抬头都能看到月亮。
  为了保护茂夫与神树同归于尽的他来到了虚无空间。
  反正也没事干。
  小酒窝回忆前段时间发生的事。
  在保护之前,他狠狠地伤害了茂夫、催眠了全世界,却被少年宽慰、温柔的原谅。
  恶心又肉麻,小酒窝想。
  再前面一点,是他想成为神,窃取了神树的力量。
  再再前面一点,是他飘在神树上发呆。
  不经意地想起一个脆弱的灵魂。
  反正也是无聊。
  小酒窝借用神树的力量把消散的灵魂碎屑们汇集在一起,从里面找到熟悉的星星点点。
  “竟然碎得只有小拇指大小……”他有些无奈,把花咲爱丽丝的灵魂放进她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