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李青壑早该精疲力竭。
  他提着一口气,只想抱着晴娘好好睡一觉。
  不过这口气在看到晴娘身侧站着个身着县丞服饰仪表堂堂的陌生男人后,炸了。
  “晴娘——”
  其音袅袅,不绝如缕。
  严问晴闻声还未抬头,三步并两步奔来的李青壑已然从后环住她的腰身,贴着她颈侧探出头,十分做作地问:“这位看起来年岁颇长的先生是谁啊?”
  闻言严问晴失笑。
  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她不信李青壑没猜出薛春鹤的身份。
  不待严问晴介绍,薛春鹤主动开口:“下官安平县丞薛春鹤,阁下便是李家公子吧?”
  用词谦卑,面对李青壑言语中的针对却无愠色,更是刻意隐瞒可能会引起李青壑误会的信息,可谓面面俱到。
  李青壑暗暗磨牙。
  对方这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倒衬得他像是个无理取闹的小人。
  李青壑压下噌噌噌往上冒的火气,端出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样好似十分淡然地说道:“啊,原来是薛县丞,久仰久仰。我早就听我的妻子提起过你。”
  这番话重音落在“我的妻子”上。
  他又接着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的妻子说以前在京兆的时候有一位对她十分照顾的兄长,她非常敬重你,把你当成亲哥哥看待。”
  说这话的时候,李青壑还瞄了眼严问晴。
  见她并未对此番胡编乱造不满,李青壑说得更起劲:“妻兄就是我兄,薛县丞日后就是我们的好哥哥了。”
  甭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名分钉死。
  严问晴听他这妖妖调调的动静就忍不住轻笑,却没有阻拦他的胡言乱语,由着他把名分定得清清楚楚后,才问他正事。
  李青壑答:“左校尉已经带兵入城,城中残余的贼寇不成气候,很快就能安定下来。”
  而后扭头问薛春鹤:“哥,还有什么事不?”
  这声“哥”倒是叫得干脆。
  薛春鹤不大想受这个便宜弟弟,并不回应李青壑的称呼,只道:“我心下有个猜测,本就打算与军中主事商议,恰好李公子归家,不如就此一叙?”
  李青壑知道要接了这话茬,又休息不得。
  他本打算把左明钰的动向指给薛春鹤,打发他去寻左明钰,但是转念转出些别的东西,李青壑将话头咽下,道:“那咱们移步去说。”
  薛春鹤看了眼严问晴。
  他并不觉得正事需要避开严问晴,对李青壑这种隐隐有将严问晴圈在内宅之中的举动产生些许不满。
  这全然是他对李青壑不了解造成的误会。
  严问晴一瞧就知道李青壑有别的小心思,左右有什么重要的事,他自会紧赶慢赶同严问晴说明,她就这样惯着李青壑,朝薛春鹤微微颔首后便退开,同凝春处理家中乱局。
  薛春鹤敛下心中怅惘,与李青壑说起正事。
  “今日城破时,我未见高县令。方才援军得至,他又不知从何处现身,若只是躲避战祸也罢,可我未见其安排妻小,唯他一人神出鬼没。”薛春鹤皱眉,“先时与、与人商议,皆认为这些海寇来袭是有内应,既熟悉附近驻军防备,又能为海寇提供炸药,内应绝非常人。”
  “你怀疑高县令?”李青壑对前上司并无好感。
  高县令只认钱,因李家的打点到位,他从来由着李青壑在县衙折腾,但这也就是李青壑,若换个尸位素餐的,他照样由着对方做任何事。
  薛春鹤道:“我与县令交往几次,其心不正。”
  李青壑心道:他的心可正了,直愣愣冲着钱去的。
  “这事我和左校尉说,到时候咱们留意查查,若真是他干的,一定会留下狐狸尾巴。”
  说完正事,李青壑忽然话锋一转:“你家中可有珍宝?”
  薛春鹤茫然地看向他,摇头道:“在下家徒四壁,家中没有什么称得上珍宝的。”
  “难怪。”李青壑点点头,“薛县丞体会不到我的感受啊。”
  薛春鹤愈加糊涂:“什么感受?”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薛春鹤明白了。
  “君子成人之美,不夺人所好。”他轻笑一声,“只是窈窕淑女,总是有人暗许心意的。”
  李青壑听出来了。
  这贼当着他的面蹬鼻子上脸,铁了心要惦记。
  李青壑冷笑,睨着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嘲讽道:“我可不会惦记别人的妻子。”
  第68章 借养伤浓情蜜意,索缠绵心有余悸 不过……
  李青壑先将薛春鹤关于高县令的揣测讲与严问晴, 又说明自己已经派人领薛县丞去见左明钰,他现在是个伤员,不打算再去操心这些事。
  讲完正事, 李青壑立刻换了副面孔, 控诉薛县丞为老不尊, 当着他这经过三媒六礼的正经夫君的面, 恬不知耻地承认惦记着晴娘。
  李青壑在大事上并不糊涂, 他知道安平县得以保全,薛春鹤居功至伟。
  所以只明里暗里强调薛春鹤的年纪。
  这就是私事了。
  虽然薛春鹤仅年长严问晴两岁,但他比晴娘小三岁, 二人便足足差了五岁, 他可比那老家伙年轻鲜嫩许多。
  李青壑说完, 摆出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贴着严问晴要她安慰。
  脸儿、手儿、心儿都要安慰。
  严问晴由着他无理取闹。
  也顺便仔细查看番李青壑身上的伤。
  李青壑爱极了晴娘小心抚过那些伤痕时流露出的疼惜与在意, 沐浴在这样的目光下,他甚至冒出恨不得这些伤痕留一辈子的匪夷所思。
  自然,李青壑浑身上下只一处肿得最厉害。
  他卖乖撒泼求着晴娘帮他揉揉消肿。
  严问晴不久前刚为手背的烫伤敷过药膏,掌心冰凉滑腻, 一触上肿胀发热的地方,少年的躯体便猛然颤动, 喉咙里也溢出激起的低吟,他不加节制地放肆,恨不得剖开胸膛让晴娘瞧瞧他的心此时跳动得多么兴奋, 清亮的声音逐渐沙哑低沉,闷哼里盛满了涌动的餍足。
  只是在他即将登顶极乐时,予他无限欢喜的指腹堵住宣泄的出口。
  李青壑难耐地握住晴娘腕子,可怜巴巴地唤:“晴娘……”
  严问晴虽含笑睇他, 说的却是:“伤愈之前不可纵情。”
  都到这份上了!怎么可能不纵情!
  李青壑颤抖着扭动,像一条温泉里爬出来的无骨蛇,拿散发出热气的身躯缠着严问晴,祈求她垂怜这副骤然从仙境跌落地狱的躯壳,予他这世间最大的欢娱。
  奈何严问晴不近人情。
  指腹依旧稳稳抵住出口,只待黄河倒流,他自个儿消解下去。
  李青壑受不住、忍不了。
  他不停撩拨严问晴,试图讨好她高抬贵手,然而他的妻子自制惊人,美色当前依旧神情自若,甚至温柔地替他拂开黏着面颊的湿淋淋乱发,在他喘着粗气的殷红嘴唇上落一个安抚的吻。
  可她明明在做世上最冷酷残忍的事!
  李青壑心一横,干脆不管不顾地俯首凑上去以舌尖拽着严问晴共堕。
  严问晴没想到他能拧出这样的动作。
  温热的舌隔着衣物用力舔过,严问晴难以自抑地伸手推搡他,严密的封锁被撬开,镇定的神情破裂,得到空隙的李青壑趁机干脆抱起她,令严问晴坐在上,方才比天还大的事儿现在一点儿都不重要了,他全不管能不能出来,只兴致勃勃专注眼前。
  “别……”严问晴足尖踩在榻上,不敢坐下去,手掌也怕不慎摁到他的伤处,因这几分心软,导致她完全没有使力的地方,失控的危险感使她全部精神都集中在李青壑正在做的坏事上,那滋味便越发难以忍受。
  李青壑听见了。
  但他故意抽空说:“晴娘在说什么?水声太大我听不清。”
  严问晴羞恼不已,真恨不得一脚踩在他这张狗嘴上!叫他再胡言乱语、胡作非为!
  铺散的裙摆如同盛开的花儿,舒展每一片花瓣。
  若门窗启,有人得过,只能瞧见鬓发微乱的美人眼波横鬓,低眉轻吟,然她衣裳齐整,断猜不出有坏家伙藏在底下作祟。
  李青壑吃饱后才记起趾高气扬的兄弟。
  他将晴娘逼得气喘吁吁犹不知足,又上前求她怜爱,严问晴尚且失力,只想踹开这罪魁祸首,便是瞧他满身伤痕也提不起半点怜悯。
  好在李小爷颇善自给自足,拢着晴娘泛红的足帮她踩下去。
  严问晴感受到足弓下柔韧的触感,默默盖住眼,由得他自娱自乐去。
  ——李青壑愈发膨胀,多半是被她惯出来的。
  待严问晴恢复精神,整理仪表时,发现已经被擦干净足面不知何时多了个牙印。
  李青壑所谓休养,却是半点也没闲着。
  若非大夫给出确凿的诊断,严问晴都要怀疑他是否真的身负重伤,怎么精力竟比她这只蹭了些皮外伤的人旺盛不知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