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炮灰美人 第15节
  人老成精的荣管事瞬间便明白这是一场针对他,亦或者说他儿子的敲打。
  当即满脸堆笑:“神君光风霁月,自是不可能做这等事的。”
  “许是中途出了别的疏漏,我此时晕头转向也没有头绪,不知王姑娘怎么看。”
  这便是问她怎么才能放过自己,指条明路了。
  到底是在管事层混得风生水起的人,与他那蠢儿子的迟钝简直是两个极端。
  若荣端有他亲爹这般眼色和圆滑,保管早伺候得赵离弦服服帖帖。
  王凌波嗤笑一声:“荣管事既知此事与神君无瓜葛便好,剑宗首徒的名声,绝不可在此处败坏。”
  “近日荣公子为神君的声誉四处奔波,荣管事与荣公子父子连心,想来不会在此时牵绊。”
  最近宗门内关于神君的婚事,各种说法甚嚣尘上,荣管事也有所耳闻。
  想来是自己儿子做了什么惹这凡女不快了。
  荣管事闻弦音而知雅意,起身陪着笑脸准备告辞。
  王凌波却在他临走前叫住他:“荣管事,今日龙角之事,莫说荣管事只是稍有嫌疑,便是真的不慎损伤龙角,凭着荣公子与神君的兄弟情分,定也不至于要荣管事如何。”
  “只是经此一事,还望荣管事更加谨慎,今次只是损伤珍宝,下次可别闹出以次充好。”
  荣管事面上笑意不减,只从他山羊胡子的细微起伏,看得出他此时牙关绷紧。
  待出了饮羽峰,脸上的笑意才收了起来,晦暗的回头看了一眼。
  荣端才冲王凌淮施压不久,便收到自己老子的召唤。
  他原也没有多想,以为母亲想念便没耽搁御剑回了荣管事夫妻的住处。
  一进屋,他爹就劈头盖脸问道:“你如何得罪那王家女了?”
  荣端茫然:“我这些时日都没见过她。”
  荣管事摇头:“今日她召我去饮羽峰,竟是当面诬赖我损坏宗主赐下的珍宝。”
  荣端火气上涌:“欺人太甚,她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这便去饮羽峰。”
  荣管事抽他脑子上:“若是空口白牙,你老子会应对不过,至于火急火燎叫你回来。”
  “那龙角确实被损了,多半是神君下的手,人家在拿我点你呢。听那凡女之言定是与神君的名声有关。”
  “你干了什么?若是与那凡女有碍,赶紧收手,否则下次就不用损伤珍宝这等可大可小的借口了,人家会拿以次充好做文章。”
  他作为主峰内管事,手里走过的天材地宝无数,便是剑宗规则严明,也并非毫无漏洞可钻。
  任何地方都有些暗处的默契和规则,只是凡事都怕追究。
  离弦神君都表态了,便说明那凡女的手笔有他兜底,便不能抱有侥幸。
  荣端闻言,有些恍惚的跌坐在椅子上:“为什么?我做这些都是为了大师兄。”
  “为何大师兄反倒放任那王家女这样算计我?”
  荣管事见他这迟钝样恨不得踹死他:“不论外人怎么说,你大师兄既能将那凡女带回来,就说明她自有她的过人之处。”
  “事态还未明朗时便对那凡女出手,我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蠢货。”
  “罢了,先把这关过了,我让你娘备下厚礼,你自去饮羽峰亲自跟那王家女赔罪。”
  “此女不是简单人物,你今后给我仔细些,别轻易得罪。”
  荣管事老辣精明,一贯是对的,荣端再是憋屈也只得听从。
  第二日拉着一张脸带着重礼去了饮羽峰。
  师兄妹之间倒也心有灵犀,竟半路碰到了结伴而来的宋檀音三人。
  他不欲将自己的狼狈暴露于人前,一见三人便想错开,被眼尖的玉素光叫住。
  “师弟也来找大师兄?今日倒是巧,我们三人也是半路了遇上的。”
  荣端原想借口自己路过,此时却见寝殿院子里一个人影走出来,还抬头望向这边。
  正是王凌波。
  第16章
  荣端暗骂晦气,可都撞上了,以这凡女的尖刻也不容他逃避。
  于是只得硬着头皮与师兄妹汇合,进入饮羽峰。
  饮羽峰被大师兄所设结界笼罩,何人造访他不需通传便可知。
  宋檀音几人习惯了直来直往,但大师兄并非次次都会及时出来相见。
  也不需催促,如果大师兄要见他们,忙完自己手里的事自会出来相见,他们只需在外静候便是了。
  几人轻车熟路的在凉亭中围坐,白羽奉上灵茶便退下。
  宋檀音率开口道:“听说王姑娘这几日接了饮羽峰的掌事权,可还习惯?”
  王凌波听她语气友善,自然也会以微笑:“所幸饮羽峰人口简单,诸事不见驳杂,尚能应付。”
  宋檀音安心一笑:“那便好,若有得用之处,王姑娘尽管开口。”
  “一定。”王凌波回应,接着目光落到王凌淮身上,笑意加深:“若说相助,荣公子近日可是背地里帮忙不少。”
  荣端心头一凛,知道这女子讥讽他背地了算计王家,面色赤红。
  不过他倒不拖沓,话说到这里了便起身,长袖拂过矮几,将自己带来的厚礼奉上。
  姿态做得颇为诚恳道:“哪里,反倒是我得多谢王姑娘处事细致,为我父亲点出了疏漏。”
  “我父亲回去之后又是后怕又是感激,因此今日命我带些薄礼,谢王姑娘大恩,还望王姑娘一定收下。”
  荣端再如何伪装也做不到他父亲荣管事那般,于是‘大恩’二字便咬得重了些。
  宋檀音三人见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些日子宗内的议论于大师兄不利,荣端定会出手。
  只是不知道他私底下做了什么,触怒了王凌波。
  而数次相处下来,谁都知道这凡女外貌柔弱婉约,性子却如同尖针麦芒。
  定是让她寻了荣管事的晦气,辖制得荣端不得不捏着鼻子低头。
  他们三人不知具体内情,也不便开口,怕弄巧成拙。
  视线便全都落在王凌波身上,在几人看来,荣端这般已经算是放低姿态了。
  王凌波扫了眼桌上的东西,看那些长短大小不一的玉盒成色,也知道荣管事这是出了血的。
  只是若想就这么甩仨瓜俩枣言语糊弄过去,倒是异想天开。
  王凌波客套:“荣管事身务繁杂,本就不易,不过是灵材损耗的小事,交接之时本就该协同互助,当不起这厚礼。”
  荣端坚持道:“王姑娘客气了,与龙角磨损处相比,这些不值一提。”
  “若不是王姑娘及时提点,并向大师兄求情,便是我父亲也担不起这重责。”
  王凌波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点头道:“荣公子这般坚持,我也不耐反复推拒。”
  “只不过一句话的事,既然收了这谢礼,那我日后定对荣管事之事更一丝不苟,以报今日荣公子的热情。”
  荣端咬牙,垂下的眼眸厉色迸现。
  他自认为已经足够示弱了,这凡女竟敢咄咄逼人。
  这是在当面威胁他,今次不让她满意,之后便继续从他爹那边生事。
  王凌波抿了口茶,神色平淡,好似寻常客套。
  □□端僵持片刻后,最终还是不敢赌。
  他僵笑着自找台阶道:“说起来,这些日子不但受了王姑娘恩惠,也对王师弟麻烦颇多。”
  “甚至因急于求成,对王师弟所托之事多有为难,稍后我便去擢秀峰寻王师弟,对他赔礼致歉。”
  王凌波闻言放下茶盏,干脆利落道:“倒也不麻烦荣公子跑两趟,我堂兄不过一介金丹,难道还让荣公子这等元婴大能去就他?”
  说着手中出现一张传讯符,被她一撕为二:“自是他来就你。”
  两息之间,王凌淮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在看到王凌淮那一刻,荣端脸上的表情没克制住扭曲了一瞬。
  王凌淮一来见到几人,心里发怵。
  莫不是堂妹与这四人起了冲突,召他过来帮忙?
  可真看得起他。
  却听王凌波看着他开口道:“我堂兄打小气性大,遇事等闲不会轻易揭过。”
  “我怕荣公子私下致歉,他会犯了倔强脾气拿乔作势。荣公子何等修为,且五洲大比渐近,自得忙着钻研功法战术。”
  “若堂兄真不知好歹,以荣公子今日的慷慨爽直,定是堂兄一日不原谅便日日请罪不罢休,这样一来平白耽误要事,他可担待不起。”
  说着看着荣端几人笑道:“今日有我还有蓉姑娘,姜公子,玉姑娘在场见证,有何误会与心结都开诚布公。”
  “一次分说个清楚,事情便到此为止,若是堂兄受了荣公子歉意,便不得日后再提及了。”
  荣端闻言险些把桌角捏碎,说得多好听,怕人私下拿乔不给他台阶下,所以让他当众向王凌淮低头。
  他荣端,向区区一个金丹弟子当众低头?
  若说这凡女借大师兄之势,还能说句地位特殊。那王凌淮便是剑宗体系内绝对在他之下的那一流。
  他会在乎这么跟人不领情?他根本就没想过私下致歉。
  荣端阴沉的看向王凌波,迎接他的是对方好整以暇的眼神。
  王凌波甚至目光似有意无意的扫过了赵离弦居所的方向,这一眼让荣端泄了气。
  是了,那龙角是大师兄所损,那么在大师兄眼里,他这次便是交由这凡女处置了。
  荣端敛气,眼神幽幽的看向王凌淮:“王师弟,抱歉。”
  王凌淮跟被烫着一样,差点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