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炮灰美人 第3节
  王凌淮自是有刻意小惩的意思,好叫王凌波知道,这仙门不是那么容易踏足的。真当家中极力反对是害了她不成?
  肉体凡胎一个,若无人随时看护,便是最外门的洒扫弟子都能轻易碾死她。大师兄如今对她着迷痴恋,可她一介凡人的容色能维持几年?大师兄肩负的责任又何止于宗门的未来,岂会时刻看顾她?
  王凌淮怒其无知,却见王凌波踩在他剑上,神色悠然,对于身处无无立足之地的高空毫无惧色。
  他顿时没了脾气,冷哼道:“你倒是胆大。”
  王凌波对他笑意盈盈,好似没有断绝关系这事一般:“堂兄亲自带我,自然无甚可惧。”
  王凌淮咬牙:“我真恨不得把你扔下去。”
  “祖母尸骨未寒,你竟满腹心思都是勾引男人,你可知宗主早为大师兄定下婚约。”
  “便是以宋师妹的出身和修为,才勉强让无数对大师兄有意的人心悦诚服。你不听劝告,今后我就看你只身一人,如何抵挡这汹汹恶意。”
  王凌淮自觉自己已经把道理掰碎了,却听堂妹满不在乎道:“如何要我来抵挡?”
  “是离弦神君执意强求在先,自然得他替我隔绝一切反对之声?若是连护我安全清静都做不到,我要他何用?”
  “你——不知所谓”王凌淮气急:“你当这里是雍城?凭着王家权势和你的美貌便可骄矜从容?”
  “你等着,时间会教你做人,到时候你就知道,于修士而言奢侈的时间,对你一个凡人有多吝啬。”
  说话间饮羽峰近在眼前,王凌淮也不欲再跟脑子不清楚的堂妹纠缠。
  放下她跟饮羽峰的女侍交代了两句,在女侍震惊的神色中御剑离去。
  王凌波被丢下也不见局促,她冲女侍笑了笑:“烦请帮我安顿一下,一路劳累,我想先睡一觉。”
  与此同时,主峰大殿内,剑宗宗主渊清真人与自己的亲传大弟子四目相望。
  沉默良久之后,才开口道:“你想做什么?”
  赵离弦:“做我想做的事。”
  渊清真人:“你想做的是当众羞辱你师妹,还是宣扬自己色令智昏?”
  赵离弦失笑:“师妹的委屈可算不到我头上,我从始至终都未曾听闻自己要跟师妹订婚。”
  “至于色令智昏——情之所起,身不由己罢了。”
  第3章
  渊清真人险些气笑了:“身不由己!我剑宗心法修诀从来是打熬筋骨,锤炼意志。”
  “你身为剑宗首徒,区区女色当前竟也敢说出身不由己。”
  赵离弦毫无愧色,一副听命受训但死不悔改的模样。
  渊清真人直接点破他:“难怪那日雍城事发,你不等我授命便擅自接手,急不可待的跑了。”
  “原来打的是没从为师口中亲耳听到,就当无事发生的主意。”
  那日赵离弦才出关,正与师父汇禀修为进度,说完正事后便是师徒闲话。
  渊清真人正欲亲口说出婚约之事,也是巧,雍城传来急报,魔界修士聚集雍城,似是与圣印有关。
  百年前魔界圣印遗失,魔界圣主之位悬空,这些年来不光魔修疯狂翻遍三界寻找,仙界也对圣印的去向格外关注,试图先一步找到将其摧毁,彻底削弱魔界实力。
  赵离弦身为仙界首宗的大弟子,对此事积极无可厚非。
  只不过多年以来圣印相关的消息真真假假,并非桩桩件件都值得大动干戈,雍城事态虽格外可疑,却也紧急不到让他一个刚出关的人匆忙接手。
  原来是这孽徒竟是察觉到他指婚之意,以此为由逃了。
  渊清真人被这幼稚的做派气得脑仁疼:“怪我,十年未见忘了你这糟心德性。”
  “你现在赶紧回饮羽峰换身衣服,檀音那边我已传音让无瑕他们劝说了,一个时辰之后听天殿,订婚之事照旧。”
  从前以往赵离弦基本不会违逆师父的意思,无论修行偏向还是各方交际,抑或试炼探险与任务承接,他对这些都无所谓。
  师父总会做出最合理,最符合他长远利益的安排。
  所以当渊清真人再度从他嘴里听到拒绝的时候,神色不由凝重起来。
  赵离弦:“我一直在做师父让我做的事,唯独这次,不能如师父所愿。”
  渊清真人:“因为痴恋上一个凡女?少来这套,你到底对婚事有何不满,直说。”
  赵离弦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不想有人住进我的洞府。”
  渊清真人:“……”
  赵离弦:“也不想迁就别人的起居习性。”
  渊清真人:“……”
  赵离弦:“更不想独坐家中随时有人突然开口跟我说话,而我还不能让对方闭嘴。”
  渊清真人沉默半晌,幽幽开口:“你做个人吧。”
  赵离弦:“正是有几分良知,才不忍小师妹被师父推进火坑。”
  渊清真人气道:“胡说,你平日里对檀音不是格外耐心吗?”
  “檀音从来找你说话也没见你不堪忍耐。”
  赵离弦盯着师父,理直气壮:“若只是师弟妹,我不愿交谈时自可装思索入定,装灵窍感悟,装心绪不佳。”
  “自己的道侣怎么装?总得予以尊重迁就一二。”
  “这一二分的迁就已然能要我的命。”
  渊清真人叹为观止:“你莫要告诉我,以往你回回白日顿悟全都是不耐跟人继续说话装的。”
  赵离弦:“也不全是,十次里九次而已,还是有一次是真的。”
  渊清真人当初拖着魔瘴入脑都能跟魔修鏖战三天三夜,此时却被孽徒气得眼前发晕。
  “好好好,这些容后再论,为师只问你,子嗣呢?”
  “你如今已是炼虚期,若不留下血脉,等踏入合体期便是反悔也晚了,难道你指望一个凡女?”
  “莫说仙凡之间难以繁衍,便是能,万一诞下的是无灵根的凡人呢?你难道想亲眼看着自己的子女生老病死不成?”
  赵离弦有些无奈:“可我也无意留下血脉。”
  闻言,渊清真人来到他面前,注视着他郑重严肃道:“此事容不得你拒绝。”
  “你自己清楚,如今的无欲无求并非出自你本心,终有一日你会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为师做的,不过是杜绝你做出悔不当初的选择。”
  这话让赵离弦眼神中有了一丝动摇,但随即又被潮水般的抵触冲散。
  “可我如今一片真心溃于王家女,实在无法再予他人。”
  渊清真人见说到这份上,孽徒仍油盐不进,骂道:“你不过是找个幌子逃婚。”
  “凡人再是用天材地宝延年益寿,又能寿数几许?你又能逃避多久?”
  赵离弦越发振振有词:“只能许她短短几十载的逍遥自在,让我任性一回怎么了?”
  好险渊清真人是仙界修为数一数二的大能,而不是凡间寻常老翁,否则得被气晕过去。
  不过孽徒脾性他最清楚,到这份上了也没松口那边没可能妥协了,再逼无益,只得从长计议。
  于是骂了一会儿终究没再提订婚的事了。
  转移话题问道:“雍城之事结果如何?”
  “不算好。”提到正事,赵离弦神色气度成熟稳重多了:“王家家主被魔修偷袭,我们赶到的时候其三魂七魄乃至血肉骨髓,全被掏空。”
  想到当时看到的尸体,与其说是尸体,倒不如说更像是个人/皮扎的纸人。
  “据说王家主年轻的时候,曾经无意窥见过圣印所在线索。此番魔修抽出她魂魄骨肉,不过是想用秘术从她一生记忆中翻出情报”
  “后我们寻到魔修,交手一番后,他们自知不敌也无力逃脱,便毁了王家主的魂魄残尸,又催动秘术自尽了。”
  所以算下来,这一趟颗粒无收,连圣印线索是否真实存在也未可知。
  渊清真人皱眉,随后叹气:“罢了,若是这么容易,那帮魔修也不至于苦寻百年无果。”
  说完正事便也不想再看见糟心徒弟,挥了挥手:“回你的饮羽峰吧。”
  赵离弦自是头也不回。
  饮羽峰距离主峰较远,与其他几大呈拱卫之势的山峰相比,显得孤立不合群。
  好处是清静,坏处是过于清静,不过于赵离弦来说刚好。
  饮羽峰的人不多,除了他这个主人外,只有三两侍修负责一些必要的俗务。
  见赵离弦归来,女侍修白羽赶紧迎上来道:“神君。”
  赵离弦点了点头:“她人呢?”
  白羽垂眸顺眼:“那位王姑娘说自己路途劳顿,已经要了房间歇下了。”
  “神君可是要见她?”
  赵离弦:“不用,明日再说吧。”
  说完便也回了自己的寝殿,白羽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多说一个字。
  在饮羽峰做事,要紧的是话少,除非必要对话,其他时间能把自己当哑巴就把自己当哑巴。
  其次是不显眼,如若能让神君将你当一草一木,一桌一椅般略过,那便是修为大成了。
  极致的小心自然也相应了极致的收益,饮羽峰资源豪绰,神君也大方,他们这些侍修对自己的位置自然分外珍稀。
  第二日一早,赵离弦将逸散运行的灵力拢入元婴之中,睁开眼划破法界走出房门。
  感应之下,发现王凌波竟然还在睡。
  昨日她可是在广庭之中面临了那么多修士的窥探,数不清的神识以挑剔鄙薄的姿态将她扫了有扫。
  其中不乏元婴期甚至化神期的强者,若是一般人单是面对这么多修士都能吓破胆。
  这女人竟还能睡得安稳,看来他的选择没错,是个胆识过人的。
  正欲去叫醒他,赵离弦感到几缕气息渐进,是同为师父亲传的几个师弟妹。
  思索间,几人身影已经落到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