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那么总之…”彭子成声音爽朗:“干杯!”
  随着清脆的玻璃杯相碰音,清甜酒液顺着喉咙进入腹中,唐暮秋一口气喝完杯中所有香槟,轻轻抬手抹掉唇边溢出的些许酒液。
  “哦,对了班长。你如果要参加特批生,最近就可以报名了,再不报名就来不及咯?”彭子成道:“两个月后就要考核了,下个月报名截止。”
  唐暮秋不擅长喝酒,他先前将一杯香槟如同喝水似的灌下肚,如今醉意已然涌上大脑。
  彭子成爽朗嗓音在耳边变得有些许模糊不清,声音似乎忽远忽近,眼前的餐点模糊重叠,唐暮秋细微地蹙起眉头,他放下筷子掌心轻轻抵着额。
  报名时间还有一个月截止。唐暮秋在脑中努力记下这件事。
  热意不断在身躯蔓延,面颊之上的温度灼人。大脑思绪混沌,意识逐渐模糊不清。
  鼻尖总是能够嗅到那股令人想要亲近的石榴香气,脖颈后方的腺体似乎也变得滚烫。
  唐暮秋那双黑曜石般灵动的眼眸在此刻蒙上一层水雾气,像是无法聚焦一般,迷蒙地垂着眼眸发呆。
  察觉到唐暮秋的沉默,彭子成关切道:“…班长,你还好吗?”
  唐暮秋含糊不清地“嗯”了声,随后猛地站起身。他眯起眼,尽量稳着身姿朝着门外走去。
  唐暮秋嗓音冷如冰块,在此刻显得稍哑:“……我去透透气。”
  他说着便将包厢门打开,慢慢晃悠着走了出去。
  包厢门顺着力道自主关闭时,彭子成顿时放下筷子面色不满。
  “干嘛啊祁哥!你明明知道班长酒量不好的!”彭子成指责道:“过分的男人!”
  陆铭晖放下酒杯:“不跟过去看着?他醉得路都走不稳。”
  位于话题中心的男人只半垂眼眸,指腹轻轻磨着金叶挂坠。
  夏玲斟酌片刻,小声开口:“……祁哥,你应该能看出来班长来这里是为了你吧?”
  剐蹭金叶挂坠的指腹动作微微一顿,祁则安掀起眼皮,凝眸沉沉望着包厢大门。
  夏玲面露焦急:“当年班长突然离开,他肯定是有原因的。他……班长他那么喜欢你啊祁哥,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走的!你现在这样故意欺负他……”
  “我知道。”祁则安嗓音冷闷低哑,又喃喃重复:“……我都知道。”
  祁则安轻垂下眼,视线凝滞在手中的金叶挂坠上。他脑中浮现出两年前唐暮秋送他挂坠时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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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压一下字数啦,这章先放这么多。这周榜单字数已完成。[红心]
  第15章 酒意。
  暮秋时节气温已然渐凉,唐暮秋身上穿着件单薄的校服,他鼻尖被冻得有些泛红。
  唐暮秋清冷面容上黑曜石般的瞳孔灵动莹润,宛若闪烁着满天星光。
  见祁则安的身影出现,唐暮秋亮丽的瞳孔光辉一闪而过,他迅速抬起手,珍重地将一个小玩意儿送进祁则安掌心。
  祁则安轻挑着眉低头去看,才发现是一枚漂亮精致的金叶挂坠。银杏叶,摸起来硬邦邦的,指腹蹭上去还能感觉到有些滑。
  祁则安轻轻提起这小巧的金叶挂坠放在眼前看了看,心下难免有些忍俊不禁,唐暮秋这人真是个闷性子,笨拙又不中用,送礼物也像是带着些许木讷的讨好。
  唐暮秋,送金秋叶。
  这点小心思,祁则安三两下便看了个透彻,即便如此,祁则安胸腔的心脏依旧砰砰跳动,他喉间干涩发哑,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片刻过去,祁则安在喉结轻滚后开口,话语无辜又天真,似乎夹杂几分难以察觉的恶劣:“班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唐暮秋清冷神色一怔,他浅色薄唇微微抿起,像是有些失落。他深呼吸,像是在做什么准备,平日里淡然的眉眼低低垂着,鸦睫轻颤间,唐暮秋的耳根开始染上绯色。
  “……我。”唐暮秋的话语说得有些缓慢,他嗓音如同冰晶般清冷,话语却能够轻易撩拨人的心火:“……这个,可以当作是我。你……不喜欢吗?”
  ……操。
  祁则安眼眸略微发红,他呼吸在顷刻间凝滞。
  祁则安看着唐暮秋这副笨拙模样,忍着心下那股把他吞入腹中的劲心道:喜欢的要死。
  “还不错,我很喜欢。当然,除开这个小东西,我更喜欢班长你。既然你送了这个礼物给我,那是不是代表你和我心意相通?班长,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你对我的感觉?”祁则安慢条斯理地开口,拖了长音。
  唐暮秋低垂着头,指尖轻轻攥紧校服衣摆的布料,祁则安没能看清唐暮秋的神情。
  默了半晌,唐暮秋才缓缓开口,嗓音有些轻颤,像是隐忍着害羞,耳根有些泛红:“……明天。明天告诉你。”
  祁则安也不逼迫唐暮秋,只轻佻着眉尾后退半步拉开距离。
  祁则安握紧手中的挂坠,眉眼舒展露出一个微笑:“明天?好吧,那就依着我们班长吧。”
  但翌日到来时,唐暮秋的身影却没有出现。
  祁则安等了许久,从唐暮秋没来的那一天开始,往后的每一日都会在那里等他,直到高中毕业。
  最终唐暮秋留下的,只有一枚小巧精致的金叶挂坠。
  祁则安拼命寻找过唐暮秋,两年以来没有任何间断。但唐暮秋此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竟查不出关于他的任何踪迹。
  回忆想到这里,祁则安深棕色的眼眸晦涩难明。他心下升腾起一股汹涌怨火。
  祁则安深棕色的眼眸注视着掌心中的金叶挂坠,片刻后,他将挂坠放回口袋。他的身躯之上开始萦绕起淡蓝色的光辉,紧接着,他的身影便突然凭空消失,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座椅。
  夏玲轻笑:“哎呀。”
  彭子成抬眉:“哦哟?”
  陆铭晖阖眸:“…装货。”
  彭子成左右看看,最后又道:“哎?虽然祁哥去找班长是好事儿,不过他现在能用能力么?他腺体情况那么差,联盟要是发现他又偷用能力肯定要唠叨好久。”
  陆铭晖摊手:“随他,他抗骂。”
  酒意上头后身躯便愈发绵软无力,唐暮秋蹙着眉,他双膝不稳,脚下偶尔打滑。
  唐暮秋大脑意识有些混沌,他用掌心贴上包厢外走道冰凉墙壁顺着向外走去,最终强撑着到达顶层的露天台。
  夜风顺着拂过燥热面颊,连同发丝一并被吹动。唐暮秋站在露台的玻璃围栏处,双臂支撑躯体,眯起眼望向台下闪烁的彩灯。
  灯光闪烁间,唐暮秋朦朦胧胧地想:好亮。和祁则安手中捏着的挂坠一样亮。
  餐厅里面的吊灯是白水晶吗?不然为什么能让祁则安手掌心中的挂坠亮成那样呢。
  唐暮秋轻轻用脸颊贴上自己的小臂皮肤驱散热意,后脖颈处腺体的热意源源不断流向四躯百骸。他无意识地抬起手臂,用掌心扣住后颈腺体皮肤。
  先前支撑身躯的手臂突然抽离,重心不稳,失重感骤然袭来,唐暮秋闷哼一声便要滑倒。
  在即将与地面相撞的刹那间,腰腹被人拦腰搂起,对方只轻轻一勾,唐暮秋便落到那人怀中。
  唐暮秋与来者贴得极近,能够嗅到混合着石榴香气的淡烟草味,彼此之间心跳声冲破耳膜,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片刻后,唐暮秋先行开嗓,声线冰冷,话语稍显粘连黏意:“……祁则安。”
  腰腹上的手臂被收紧些许,皮肤被揽得有些钝痛。唐暮秋的呼吸加重一些。
  “为什么现在又突然出现在我身边。”祁则安嗓音低沉沙哑。
  祁则安的话语沉沉沾染狠戾,贴近耳侧的字音热气让身躯更加燥热。大脑似乎无法继续思考,喘息之间都是灼意。
  唐暮秋的唇瓣分分合合有些嗫嚅,字音刚冒头的刹那,便听祁则安继续道。
  “你以为我会原谅你吗?”
  一刹那,心脏钝痛。浑身血液宛若凝固一般,唐暮秋将唇瓣紧抿。
  唐暮秋低低垂着头不肯抬,片刻后才从喉中哼出一声:“……对不……”
  祁则安闻言松开唐暮秋的腰,他步伐后退,与唐暮秋的身躯拉开距离,深棕色的眼眸如寒潭般暗沉,开口时字音隐隐带着压迫感。
  “谁要听你的‘对不起’?你以为说两句对不起,我就能什么事都不在意,然后大大方方地当做没发生过,还让你随意靠近我吗?”
  唐暮秋的唇瓣微微颤抖,他闷着声,半晌没有回答。
  祁则安瞥见唐暮秋沉默的模样,他浓眉下压,三两步上前将唐暮秋一把将人推在墙上,他掌心紧紧贴着唐暮秋的胸膛。
  祁则安垂下身,唇瓣几乎贴在唐暮秋耳侧,他话语内夹杂着几分恨意警告:“你别太过分了,唐暮秋。”
  话语中这股浓烈恨意让唐暮秋心尖狠狠一颤,他背部被撞向墙壁时痛得闷哼一声。艰难抬眼后,视线中浮现出祁则安那双含着些许不悦的眼眸,在那些许的不悦之下,似乎还隐藏着其他不断涌动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