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密室里的钱还有大用。
  武青咬牙冷笑,萧亦是在拿向陛下引荐威胁他,内心啐了一口萧亦,脸上牙疼问:“哪些人?”
  “右相党全部。”萧亦不担心武青不知道人,“我知道你消息灵通关系网强,有哪些人就不用我说了,当然,你要愿意再查我一道,我也不介意。”
  武青嗤了声,不明白萧亦反复提醒他查自己的原因,大概是咸吃萝卜淡操心,闲的。
  事情就这点事情,萧亦起身时难忍揶揄了武青一道:“我就不留下吃晚饭了,想来来你这半晌都讨不到一碗茶喝喝,晚饭也是不愿意让我见着的。”
  武青又是冷笑,得了便宜还卖乖,查这么多人花出去的钱早就不止一年晚饭钱了。
  让人经济状况雪上加霜的萧亦浑然不觉,习惯出门没带人,眼下慢悠悠晃到自家门前,天已然黑了个彻底。
  入门管家第一句话不是问要不要吃饭,先说了:“大人,靖国公送来请帖。”
  话落拿出张烫金的请帖。
  萧亦没急着看是什么请帖,盯着管家的眼睛问:“何时来的?”
  “您才出门时送来的。”
  请帖远比奏折的质感好,萧亦翻看随意看了两眼,调头问管家:“无缘无故他请我做什么?”
  萧府上下,包括管家都是右相的人,有些时候拿他套话再好不过。
  管家细想一瞬回答:“靖国公与帝师有几分渊源,怕是为着帝师来的。”
  萧亦将请帖丢回管家怀中:“倒是情真意切。”
  前脚帝师办宴席忘了他,后脚靖国公就来办老母亲的寿宴了,请帖还特意说明是帝师妻子怀念少年时期情分,要见见闺中密友才联手举办宴席。
  也不想想,都是皇城之中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早不见晚不见,偏偏这时候见,到底是找他弥补错误,还是拿年纪老的被迫低头来压他。
  明眼是说他仗势欺人,欺负到老人家头上。
  萧亦无不深想,欺人也罢,反正他是要找空拜访拜访靖国公的,现在不过是对方主动上门了而已,免得他找措辞。
  刻薄完,无所谓地往里走,吃晚饭又一头扎进了书房。
  密室还是那样,也不知道封听筠最后是怎么打开的门,反正眼下门是合不上了,大门毫不含蓄地敞着,全然不怕贼偷。
  只是再进门看着地上残留的鞋印,萧亦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态对待这个差点玩死他的地方,最终深吸一口气,开始清点密室财务。
  肉眼无法忽视的金山不用管,成箱成箱装着的珍惜物件不用管,萧亦埋头苦干于还没清点过的银票堆中。
  数完只觉仇富。
  兀自感慨间却见箱子某处压着半张纸,纸藏得无所谓不好,换个角度就看不到的程度。
  捡起一看,纸上的字类似于行楷,短短一列,力透纸背翩逸凛然。
  写的内容却叫人不明所以“清墨湿薄纸。”
  萧亦不懂诗,读不出好坏,更读不出有没有什么巧思,是以捏着纸不懂是无病呻吟一写,还是蕴含深意,只得弯头又找类似信件,半个小时过去,堪堪找到几张墨迹不甚明显的纸。
  纸似乎被写了千遍,已经泛起细小纤维,字迹也是模糊不清,完全看不出写了什么,仔细看又能发现大致轮廓差不多,似乎是一物写千遍。
  此时御书房内雕花灯蓦然一动,封听筠如有所感看去,可能是多夜少眠,累出了幻觉,恍惚间竟看见一人挑灯而立,月眼明媚:“陛下,臣不会作画,只能抄点字作灯笼面,送您盏丑灯笼。”
  灯笼用的是上好的梨花木,糊的纸上是手写的祈福经,卷面斑驳中,淡墨蘸取写出的字几乎没有存在感。
  灯笼的图像还没驱散,人又愈发清晰起来。
  “陛下不用臣又怎知臣会不会叛变。”正红袍子白玉脸,眼中三分无辜,七分诚恳。
  遥遥有道声音落地:“朕凭何信你?”
  他一瞬挣扎,马上放手一搏般咬牙出声:“凭我赌今夜钦天监必着火,今年秋雨烈,江淮一带发洪水,年后西北又生雪灾。”
  封听筠未理会这信口开河,他却目光如炬扯上暗纹龙袍:“下官与陛下赌一把如何,我败偿命,您败用我。”
  声音振振有词,话尽唇却是紧抿起的,隐约能窥见几分怯意,想来是有些惧他。
  一声烛芯炸开,封听筠后知后觉回神,难言道:“若我不重生,此世他又该是这样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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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臣不是断袖
  正是下朝,群臣四散,萧亦本想拿探望温思远为名接近温竹安迷惑右相,不曾想还没走到温竹安身边便被人一把扯至人群中间。
  回头只见武青假惺惺的笑,笑的比哭还难看,咬着后槽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萧大人可要参加茶会?”
  两人宽大的袖子相接,明面看不出什么,暗地里武青强硬地往萧亦指缝间塞东西。
  萧亦还疑惑着,下意识收紧手指,不等问手背就挨了一爪子,才呲牙盯武青,武青又往外蹦字,眼底明明白白落了不识抬举四个字:“您老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是吧?”
  捏着手里手感分外怪异的东西,萧亦没好气呵了声:“没您老娇弱。”手心的玩意儿滑腻柔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只奇大无比、丑绝人寰的虫,萧亦自认没心宽体胖到给什么都收的地步。
  武青一脸鄙夷:“不识货的玩意。”上好的羊羔皮,不过是浸了药水质感更细软了些,至于不敢拿?
  萧亦内心嗤道:故弄玄虚,表面回之温和纯良一笑:“武大人说的茶会是何人举办?”
  不料武青却像见了鬼一样撒开萧亦的手,忙不迭地退后:“晦气!”
  “莫名其妙。”萧亦切了声转头,入目百官都站在了原地,被系了傀儡线般诡异看向他,神情出乎意料的统一。
  惊悚可怖以及看热闹不嫌事大。
  萧亦无故扯出几分半真不假的笑,正要当无事发生般离开,遥遥听见道小声的蛐言:“看不出,萧大人竟是断袖!”
  随后无人在乎处,遥遥飘来道晴天霹雳之言:“竟和武大人牵扯不清!”
  萧亦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袖子,整整齐齐,熨得褶皱都没一道,怎么看出的断袖,不是,怎么就得出他是gay了?
  难不成都被鬼附体了,骂得好生歹毒!
  “谁和他牵扯不清!”萧亦和武青异口同声。
  远处又吹来声吠:“确实不是,可能是单相思,据我看来,似乎是萧大人纠缠不休,武大人欲拒还迎。”
  一段话,平等的骂了两个人。
  “瞎了您的义眼。”萧亦声音不大,也就够武青听见,暼了方才阴阳怪气的温竹安一眼,甩了甩袖子光天化日理所应当勾住了武青的肩膀。
  勾完不说,没事人一样看向温竹安:“温大人安好?武大人方才邀在下去茶会,不知大人能否在百闲之中抽出一瞬?”干正事。
  萧亦说完,人群中又窜出个身材瘦弱,浑身没几斤肉,面相刻薄的官员:“是,武大人可赏面同品茗?”
  这人官职不比萧亦温竹安低,正二品左都察使陈祥山。
  萧亦若有所思看了温竹安一眼,正好与对方的视线对上,对方没搭理他,面无表情移开视线,他也没那么急着热脸贴冷屁股,干脆看回陈祥山,刻薄的脸上笑意不减,竟是露着一两分谄媚的。
  温竹安客气道:“下官还有事,便不叨扰各位了。”离开时不忘看萧亦一眼。
  就这么一眼,直觉告诉萧亦,今天的事八成要被温竹安捅到封听筠那去。
  武青脸色如铁,十足嫌弃地推开萧亦放在他身上的手:“萧大人自重。”
  萧亦客气婉拒:“那真不好意思,我是物俗派,看脸说话。”断袖派勿扰,他真没断袖的心。
  自认品貌周正的武青脸又冷下来,比那雷阵雨的天还要黑两分。
  萧亦无辜望天,解压似地捏了两把手中的东西,能猜出是什么东西,顿时觉得晴空万里,好不明朗,连带着身旁面色姹紫嫣红的武青都顺眼不少。
  品茗的地在个庄园,湖心建有一凉亭,身处其中荷香四起,吹来的风的凉几个度。
  亭中早有官员落座,细细一看都是熟人,毫不意外全是右相的人,见到萧亦皆满面春风打招呼:“萧大人请坐。”
  萧亦后知后觉看向攒局的陈祥山,心道:当真是被人做局了。
  陈祥山什么时候成了右相的人?
  他不是中立派吗?
  反贼聚会,他当着右相的面叫温竹安,无异于当众拉拢,怪不得温竹安走时刻意看他一眼,敢情不止是要去告状,还暗含同情?
  萧亦面不改色落座,看着武青的眼睛不觉淬了火,什么局都敢当众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