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梁誉没有回话,默默转了脸,又伫立半晌方离去。
  楚常欢心绪复杂,静坐片刻后便把荒芜支走了,起身朝耳房行去。
  此前来兰州时,他因一帖落胎药惹恼了梁誉,梁誉便命人搭设这么一间祠堂,给顾明鹤刻了牌位供奉于神龛内,为的便是报复楚常欢偷偷落胎一事。
  几日无人进出,现下这间耳房清冷空旷,香火也早已燃尽,供案上积了薄薄一层沙尘,荒凉至极。
  楚常欢心尖隐隐抽痛,他不忍顾明鹤死后都不得安息,遂用袖角抹去牌位上的尘粒,睫羽轻颤,抖落了一滴泪:“明鹤……你说得对,我就不该招惹他的。”
  昔年会试结束,楚常欢等候在贡院外,眼巴巴地盼着顾明鹤出来。
  少年书生,意气风发,英姿飒踏。顾明鹤前脚刚迈出贡院的门槛,楚常欢便迎了上去,拉着他的手问长问短,顾明鹤嘴角含笑,轻轻捏他的脸颊,柔声说道:“若是落榜了,我便随军出征,做一名武将也未为不可,不会给你丢脸的。”
  楚常欢赶忙啐了两口:“呸呸呸!你定能金榜题名,说什么丧气话!”
  话甫落,余光瞥见梁誉自贡院走出,不知不觉被勾走了视线,呆愣愣地凝望。
  顾明鹤颦眉,问道:“欢欢,你认识他?”
  楚常欢嘿嘿一笑:“梁大将军的公子,听说过。”
  顾明鹤脸色微变,眨眼又复笑颜:“以后见了此人离远些就好,莫去招惹他。”
  楚常欢不解:“为何?”
  顾明鹤揉了揉他的脑袋道,温柔一笑:“听话便是。”
  ——当初他若把这番忠告放在心上,又何至于吃那么多苦,受那么多的罪?
  楚常欢抱紧顾明鹤的灵牌,眼泪成串洒落:“明鹤,是我对不起你。你放心,这个孩子……我不会留下来的。”
  良久,他自耳房行出,面色如常地回到后院,在躺椅中睡了过去。
  两日后的夜晚,楚常欢不知从何处寻来一册话本,在灯下闲适地翻阅着,眼饧骨软时,小狐狸猝不及防地钻进他怀中,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胸口。
  楚常欢睡意倏散,放下书册抚摸小狐狸。
  不多时,姜芜行至屋内,身后跟着两名小厮,每人各提两桶热水,倾入浴桶中。
  楚常欢陪球球顽了一会儿,便将它交给姜芜,旋即脱衣沐浴。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方才球球撒娇拿脑袋蹭他胸口时,竟莫名有些疼痛。
  热水漫过胸脯,漾出片片暖润雾色。楚常欢抬手,用指腹轻轻按了按,痛意清晰传开,令人不适。
  他怔了怔,又一次将手覆上,紧贴掌心的,是一片微妙的柔软。
  楚常欢不免惊骇,忙挪开手低头瞧去,但见那儿平坦如初,与从前并无两样。
  可为何……放在掌心时,仿佛大了许多?
  是惶惑,亦是惊疑,楚常欢再度触碰,并收拢了指头,顷刻间,一把软如棉絮的肉被他扣在掌心里,霎是旖旎。
  楚常欢大惊失色,慌乱地松开了手。这一捏二碰的,反倒把两颗稚果逗熟了,红彤彤,娇妍艳倩。
  不知不觉,久未承欢的身子在水中起了兴儿,可他却无暇照拂,整颗心被胸膛的异样变化牵住,不得平息。
  冷不丁,他想起自己如今怀有身孕,莫非这变化是因腹中骨肉所致?
  此念一出,楚常欢更加惶恐,倘若真把孩子留下来,那他的……是否也会随之长大,最终变得丰腴似妇人?
  在含芳园时,梁誉就曾嘲讽过他的指甲,言其弄得像个女人一样。
  倘若自己真变成那般,不知又要被他如何厌恶。
  但现在已顾不得那些了,绮念辄起,楚常欢索性倚着桶壁,喘吁吁地纾了起来。
  至兴头时,他反倒忘了方才的不堪,纤手浮出水面,捏了两把棉花似的肉,兀自巧玩。
  浴水微漾,热雾弥漫,将那张秀美的脸浸润得无比明艳,如海棠着雨,桃花含露。
  楚常欢得了窍诀,渐得爽利。
  可心内难免遗憾,倘若此刻有夫君疼,定会更为舒畅。
  “吱呀——”
  遽然,房门被人推开,楚常欢自欲念中醒神,身子无力滑落,他仓惶扣住桶沿,勉强稳住身形,没让自己没入水中。
  浴水震荡,激起一番响动,梁誉循声而望,绕过围屏走将过来,见楚常欢背对着他坐在浴桶内,因而道:“洗完了?”
  楚常欢摇了摇头。
  梁誉又近前几步,伸手探入水中。
  楚常欢骇了一跳,支吾道:“你、你做什么?”
  “水都凉了,还待在里面做甚。”梁誉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楚常欢心头一震,道:“没有……”
  春色盈腮,媚眼如丝,他的整张脸上都写满了欲。
  梁誉左右环顾,见屋内并未焚安神香,便知是他自己起了兴,于是取来一块棉布,对他道:“出来,仔细受凉。”
  楚常欢道:“不劳王爷费心,我自己来即可。”
  梁誉懒得同他争辩,一把将人从水里捞了起来:“如此扭捏作态,有什么是我没见过的?”
  话毕,便见他胸脯泛着绯,凝脂水肤上浮出几道指印,连左右两侧的果儿也弄得格外娇俏。
  ——还真没见过。
  梁誉不由多看了两眼,旋即替他擦净水渍,用外袍裹着,抱至床榻上。
  楚常欢爬向床内,够过亵衣迅速穿妥,梁誉行出寝室,命人烧了水,供他洗沐。
  楚常欢倚在床头,神情空茫,状若沉思,直到梁誉洗完澡上了床,方回过神来。
  身子刚滑进被褥中,便被对方握住双脚塞进中衣,紧贴在虬实的胸腹上,吸纳着热源。
  这一回,他没有闪躲,反倒目不交睫地盯着梁誉,似有所求。
  帐幔微垂,阻隔了灯焰光火,但梁誉还是看清了他的神色,从中窥出几许媚意。
  紧贴在胸口的脚趾蜷了又舒,辨不清是在闪躲,还是刻意相邀。
  梁誉扣住他的脚腕,惩罚般用薄茧轻摩,立刻教那几根趾头蜷得更厉害了些。
  楚常欢咬着下唇不语,眼里仿佛蓄了一汪水。
  方才在水中未能尽的兴,此刻又攀浮满身。
  他拉开松散的衣襟,露出一片春禁之景。
  饶是相隔几尺,梁誉也瞧清了那两枚动了情的花骨朵儿有多娇妍。
  乖乖地、胆怯地、羞赧地,立在当下。
  梁誉呼吸渐疾,扣握脚踝的手不由用了两分力,楚常欢吃痛,嗔怪道:“疼!”
  梁誉便将那只脚抬了起来,粗笨地按揉。
  楚常欢难以忍受他掌心的茧子,在他胸口踹了一脚,埋怨道:“你的手太粗糙,我不舒服。”
  这一脚并未用力,反倒有几许打情骂俏之意。
  梁誉知道,他又把自己当作顾明鹤了。
  无妨。
  梁誉压下不悦,轻轻托着楚常欢的左腿,低头在足背上落了个吻。
  漂亮的趾头蓦地舒开,圆润纤细,泛着粉。
  楚常欢微有些错愕,但满目皆是情,已顾不上言语了,喉间震出一声轻吟。
  梁誉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倏而张嘴,裹住一根脚趾,细细地舌忝。
  楚常欢不禁一颤,放声呻口今起来,俨然是舒畅至极。
  寝室寂静,落针可闻,偏这帐中响声不断。
  楚常欢似乎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好几回怯生生地想缩回脚,都被梁誉蛮横地摁住了。
  滚热的口唇将他紧紧围裹住,似酥似麻的快意自足尖蔓延,顺着背脊直冲头皮。
  他越是呜呜咽咽哭哭啼啼,梁誉便越是恶劣地舌忝出些声儿来,似曲水荡漾,潺潺入耳。
  漂亮的脚趾沾满水渍,莹润透亮。
  楚常欢面上淌着泪,模样甚是可怜,嘴里央求道:“放过我罢……”
  梁誉此刻并不想发慈悲,又在他足踝处落了个吻,可当看到腿腹的兽牙旧疤时,不由顿住,心中愧疚难当。
  楚常欢双目含情,哭得梨花带雨。
  梁誉抬眸,静静地注视了片刻,而后凑近,在他颈侧落下一个吻。
  大抵是心里藏了事,楚常欢不似往日那般纵情忘性,时断时续的清醒,反倒令他备感不适。
  正这时,(…)突如其来的凉爽再度搅乱他的神绪。
  楚常欢慌乱地想要拿手去遮掩,却被男人一把扣住。
  忽然间,只见梁誉埋首,楚常欢诧异地瞪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