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知道是偷偷跑进来的还这么大声,”岑既白翻个白眼,“看来你给别人当小三是为了追求刺激?”
  戚红铺开被子:“那就贯彻到底啰。”
  “不是啊,你们到底想在姥姥面前干什么?”臧卯竹还想去抓她,脚下踩到一颗圆球往前扑倒在地上,那东西碎在手边,她信手捻起半块残骸,辨认道,“这是,桂圆?”
  “没错,这是召唤小曾孙必不可少的祭品。”戚红把买来的东西塞进被子里,东西在被子的遮盖下堆成一座小小的矮山,她向姥姥介绍道,“我们中原的风俗就是这样,把好吃的放在被子下面,小曾孙就会被引诱进被子里。”
  原来如此,她们这是在用姥姥能理解的说法帮忙蒙混过关?戚红偷偷对苍秾比个手势,像是胸有成竹。苍秾暗暗松了口气,还以为她和岑既白是在装傻骗钱,眼下看来……
  岑既白偷偷摸摸地把一个热气腾腾的碗往被子底放,戚红立即拦住她:“喂,你在往被子里放什么?”
  “我最喜欢的素面,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岑既白振振有词,“有这个小曾孙一定会不顾一切钻进被子里来。”
  “不是在骗姥姥吗,为什么连你也被骗了?”苍秾险些气过背去,不该信这两个人的,关被子里的食物什么事啊?
  “小曾孙才不会吃那种喂马的东西呢,”戚红挤开她,自己掏出另一个碗往被子底下塞,反驳道,“要吃也是吃我的辣椒炒粉,把你的垃圾丢出去。”
  岑既白怒道:“什么,你看不起我的素面?”
  两人扭打在一起,臧卯竹和苍秾对这两人无话可说,都没有出手阻拦。姥姥看得乐呵呵的,她拿出布条说:“我给小曾孙起了个名字,竹竹,能让我把布条放进被子里吗?”
  臧卯竹闭眼敷衍道:“可以,你高兴就好。”
  姥姥心满意足,伸手把布条放在被子底,没想到被子里真的伸出一只手将她抓住。藏在被子里的人猛地掀开被子,戚红和岑既白吓得连连退后:“不是吧,真的出现了?”
  姥姥还没看清眼前是何种光景,就向着被子里钻出来的人伸手:“小曾孙,快让老太抱抱。”
  那人亮出袖中刀刃抬手刺来,臧卯竹喊道:“姥姥!”
  姥姥抬脚踹歪刀锋,旋身将其甩开。她不知这人为何对她出手,抬手从岑既白手里夺过铁镋问:“你是什么人?”
  “没刺中吗,”郭媛将刀刃收回袖中,躲在林中的同伴快步帮她把刀搬出来,郭媛道,“老东西,砸了我们家的店打了我们家的人,可不是划一两个伤口就能扯平的。”
  臧卯竹将姥姥挡在身后,问:“你为什么要杀姥姥?”
  “浅黄色的布条,形似三股叉的兵器,想来你就是昨晚在我们驿馆闹事的老太婆,”郭媛挥刀砍向臧卯竹,臧卯竹甩出鼓槌格下刀刃,她咬牙道,“半个身子都进棺材的人还敢作威作福,今天就叫你彻底躺进坟场里去。”
  姥姥提起铁镋要来帮忙,人数上郭媛一方不占优势,但祝婆婆血仇在前,岂能让她们轻松。她抬刀作势要砍臧卯竹,抢在姥姥护住臧卯竹之时袭向苍秾,大笑道:“听你们唱了半天大戏,我知道这是你家孩子的未婚妻。”
  她落到苍秾身后锁住苍秾的手:“不想她缺胳膊断腿今晚就放下兵器一个人来驿馆,否则她就小命不保。”
  受了半天的气还要被挟持当成人质,苍秾忍无可忍,反手劈向她:“谁告诉你我是她家孩子的未婚妻了?”
  班瑟果然没说谎,这一击力道惊人,郭媛抬刀想挡,反被她击得后退几步,手中握着的铁制刀柄上仍有余震。
  苍秾刚站直身子,郭媛的同伙就抬手挥出捆绳将苍秾捆住,她急忙喊道:“抓住了,快走!”
  郭媛自知局势不利,抓了人不怕老太婆不来,于是两人协力抓住苍秾,纵身遁入密布的树木间,走得无影无踪。
  第34章 队长毒唯,砍似同担
  二队的队长丁汀源,对各类工作都很拿手,是丘玄生认识的除邬丛芸之外最圆滑老练的人。在丘玄生很小的时候丁汀源就带着她,那时邬丛芸身边还没聚集那么多人,几乎可以说是丁汀源把丘玄生养成如今这个样子的。
  丛芸队长经常觉得对不起她,因为她在该玩乐的年纪里动心忍性,为了大家做出了很多贡献。因此就算如今丁汀源有多懒散随心,旁人也不会怪罪她的不称职。
  丘玄生多少也继承了些她的性子,做什么都很静得下心。可惜后来被她养大的乐始没学会这点,反倒没有队长就翻脸不认人,因着她年纪还小,大家也不忍心责怪。
  如今队长不在了,丘玄生觉得自己更该和乐始相互支撑,不然队长在天上看着也不放心。乐始一大早就离开家里,丘玄生隐在人群里,跟着那道身影走走停停。
  她身上背着个大包袱,里面不知装着什么东西。乐始绕进一条小巷里,骤然转身质问道:“还要跟着我吗?”
  丘玄生吓得没拿稳手里的书简,她瑟缩着从墙后走出来,找借口道:“我没有跟着你,是凑巧遇见的。”
  “你跟了我八条街,我进哪家店你就进哪家店,以为躲在架子后面就是彻底消失了?”乐始说得毫不留情,她厉声恐吓道,“别再跟着我,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现在也没见得有多客气,丘玄生把昨夜想出的话术盘点一遍,想着先稳住乐始的情绪:“乐始,你平常休息也是在家里玩,今天上街是要买东西吗?要不要和我一起?”
  “当初分派你和队长去召回苍秾的时候我就应该跟邬丛芸说,让我和队长去,这样才是最合理的。”乐始不理她的说辞,径自说起自己的想法,“你没把队长带回来,剩下的人也对她不闻不问,现在还记着队长的人就只有我了。”
  “乐始,队长的事我之后会和你解释,”丘玄生愈加应对不来,“短时间内队长真的没办法出现,你不要着急。”
  “队长无缘无故失踪这么多天,我怎么能不着急?”乐始命令道,“队长的事你不许再插手,不要再跟着我。”
  “我知道你想把队长找回来,可你觉得这样在城里乱逛就能找到她吗?”丘玄生靠近几步,想着拉住乐始的手,“跟我回去吧,我把在兴州的事慢慢说给你听。”
  “我有自己的办法,城中驿馆那么多,我会叫人帮我留意队长的去向,”乐始挥开她的手,捏着拳头转身道,“队长被你弄丢了,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丘玄生还想跟上去,乐始喝道:“不准再跟过来。”
  她说完这句,头也不回地走出巷子。丘玄生呆立在原地,不知是该跟上乐始还是回到家里,要是当时记得给队长的碗加满吃的,队长就不会饿死在客栈,乐始就不会难过。
  队长死了,乐始总有一天会和她算总账,丘玄生在心里艰难地寻觅办法,怔住半天还是朝乐始离开的方向跑过去。
  乐始抛下丘玄生,一个人走进城西的驿站。她自思认识些往来南北的人,只要她肯下功夫,总会找到线索。
  她想到这里,更加怨恨丘玄生把丁汀源弄丢。乐始冷着脸坐到柜台边,那店员背对着她烧着水,乐始将钱袋搁到柜台面上:“近几日有去往兴州方向的商队吗?”
  原本在埋头做杂活的店员听见钱袋磕在柜台上的声音,立马殷勤地回头笑道:“我给您找。”
  她翻着柜子里存着的卷轴,乐始又掏出几个钱袋,说:“不去兴州的也可以,不是商队也可以,我要找人。”
  “好。”她提的要求难度太高,店员脸不红心不跳地接下她的钱,“这钱到位了就什么事都能成,您就放心吧。”
  有很多光收钱不办事的人,乐始监视着她的举动,像是一种无形的胁迫。恰逢出门抓人的郭媛回来,她和同伙把反捆着两手不能行走的苍秾丢进屋,乐始闻声回头看了一眼。
  苍秾刚好抬头,两人无意中对上视线。苍秾觉得她有些眼熟,踌躇道:“你是……”
  郭媛戒备地望向乐始:“你们认识?”
  乐始当即否认:“不认识。”
  苍秾这才想起她是谁,翻身勉强支起身子跪坐在地上说:“不是吧,你是和玄生她们住一起的乐始,好像叫……”她回忆着乐始在崖边拒绝丘玄生的情景,“美美?”
  乐始不予理会,郭媛却起了疑心:“你和她是一伙儿的?”她快步走到柜台边对里头的同事说,“这是那个老太婆家里的人,有她在老太婆会自动送上门来。”
  “我不认识这个人,”乐始干脆站起来走近苍秾,捏住苍秾的脸说,“如果你再叫我美美,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今天真倒霉,就不该跟着臧卯竹出来的。乐始松开她,苍秾歪倒在地上。那人收了乐始的钱,帮她讲好话:“别紧张,这人出手阔绰,和这个人似乎也没有牵扯。”
  “罢了,就算是一伙的又能如何?”郭媛不以为意,凑近了小声跟那人商议道,“我们今夜闭门谢客,你得了空就去把歇业告示贴上,再找几个人给暂歇在驿馆里的客人找个落脚的地方,全体戒严准备抓住那个闹事的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