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把脉也要苍秾小姐亲自见我才行。”丘玄生笃定道,“我一定会治好苍秾小姐,我有这个能力。”
  岑既白觉得麻烦:“丘医生。”
  丘玄生立时纠正她:“我叫玄生。”
  桌下的手攥成拳头,岑既白几番好言相劝才没让自己一巴掌扇到她头上。丘玄生没注意到她的怒气,还是拘谨地坐着,不时回头看着门外,想着苍秾什么时候出现。
  岑既白心理工作做到一半,听见珠帘波动的声音。她循声望去,藏在帘后听完全程的苍秾竟然出来了。丘玄生还愣着,银翘介绍道:“她就是你要见的苍秾小姐。”
  丘玄生不敢懈怠,下意识坐直来。苍秾在岑既白身侧坐下,只瞟丘玄生一眼:“你是医生?”
  丘玄生赶紧说:“没错没错,我是来给你治病的。”
  “怎么不纠正她啊?原来你知道丘医生是在叫你?”岑既白愤恨地一抓头发,只想赶快翻过这篇,“好了,苍秾就在你眼前,现在可以开始治疗了吧?”
  丘玄生哦一声,望向苍秾道:“请让我搭脉。”
  这人行医很不讲究,为了防止在中人面前让她下不来台,苍秾还是把手递出去。岑既白在旁边像是自己在看病般紧张,没几秒就盘问:“感觉出什么了吗?”
  “苍秾小姐最近,”她心虚地停顿,“心情很好。”
  “心情也能被你把出来?”岑既白问,“还有呢?”
  “胃,”丘玄生含糊地说,“胃口也很好。”
  傻子都看得出不对,银翘怒道:“你是骗子吧?”
  “我不是骗子。”丘玄生心慌意乱连连摇手,她比划着说,“我怎么会是骗子呢,我对苍秾小姐的诚心天地可鉴,我会变成光守护苍秾小姐!”
  “我从辅州赶来这里,身上的盘缠都花光了。”丘玄生急切道,“我真的可以治好她,你们要相信我。”
  苍秾不适时地问:“如何治好?”
  “只要你跟我回辅州……”丘玄生话还没说完,就被岑既白拍桌打断:“我看你是想搞人口拐卖,谁会让你带苍秾走?苍秾答应我也不答应,我答应银翘也不答应!”
  苍秾从袖里摸出那张被岑既白揉皱的“滚”字。
  银翘一脸义愤填膺地走上来,丘玄生心乱如麻,磕磕绊绊地说:“不是,你们听我说……”
  岑既白气得不轻,姑母把苍秾托付给她,难道随便来个自称游医的人就能把苍秾带走?她不给丘玄生丝毫辩解的机会,下令道:“银翘,把她赶走。”
  银翘早已蓄势待发,拽住丘玄生的衣服就把人往院外赶。丘玄生没她力气大,百般挣扎无济于事,被银翘推到门外,丘玄生不想放弃,说:“请你放我进去,我真的可以治好苍秾小姐,只要你让我试一试……”
  银翘不想听她的话,冷着脸把门合上:“抱歉了拐带犯,是垃圾在哪里都不会发光的。”
  被丢出府外的丘玄生不知所措,门上的小窗忽然伸出一只手,丢下一袋碎银子。她观望一会儿才敢捡起来,布袋的封口处夹着一张纸条——归还路费。
  作者有话说:
  又是这个梦幻的时间^^
  第2章 其名为系统
  把丘玄生赶出门外后,银翘还跑到附近找了几把锁,将府门栓得严严实实,没有接应谁都进不来。
  她把二手串钥匙揣进兜里,小跑着去找岑既白和苍秾复命。苍秾不知跑哪去了,岑既白坐在檐下晒太阳,她跑过去跟岑既白说坏话:“晦气,大清早遇上这种人。”
  补觉的岑既白被她吵醒,银翘殷切道:“庄主近日不是说在为苍秾小姐寻求灵药吗,进展如何了?”
  “灵药岂是随处都有,寻药需要时间。”岑既白不愿说这些,打个哈欠含糊不清地说,“姑母和大姐一并出行,我就要在家里做好后勤工作。刚才那个拐带犯竟敢堂而皇之地走到面前来带走苍秾,真是大言不惭。”
  “就是就是,不能让这种人带走小姐。”银翘连连附和,苍秾从长廊拐角转出来,她立即向苍秾招手,“小姐你去哪了?我刚把那个骗子丢出去,她好像不会善罢甘休。”
  苍秾在这两人身边坐下,还是和平常一样不说话。岑既白因为她是害怕,挽住她的手一拍胸脯慨然道:“别怕,今晚我跟你睡,保证那贼人动不了你一根手指。”
  守在旁边的银翘只觉一阵疾风在身边来势汹汹地刮过去,再抬眼时岑既白已经被撞到几尺之外的院墙上了。银翘惊叫一声,慌忙跑过去把她从墙里抠出来。岑既白满头是血,哀嚎道:“不是,我是一片好心,你使这么大的劲?”
  那张写着滚字的纸片在今天第三次发挥作用,岑既白从袖子里摸出纱布替自己包扎,絮絮念叨着说:“好好好,不烦你行了吧?我是怕你被人拐走,我不好向姑母交代。”
  银翘帮她递上药和纱布,带着笑说:“小姐这么强,歹人肯定不会得逞,不用我们担心。”
  她对苍秾十分崇拜,到了有些盲目的地步。岑既白在她的帮助下裹好脑袋,还是有种必然会发生什么的预感。
  月明星稀,晚来风急。像丘玄生这样打着神医旗号上门骗财的人很多,拿点钱打发走也算是换得一天清净。银翘替苍秾磨好一砚新墨,留给她分配明天要使用的字词。
  常用的可否俱用提前写好的纸条表达,复杂且不得不说的方需开口。按照明天的活动预先考量要向谁说出几个字的话皆要严格规定,懂事起的二十余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烛火摇晃,苍秾将光亮挑得暗了些。明日用语规划完毕,苍秾掌灯坐到床沿,刚坐下就听见身后有阵响动。
  忆及今早岑既白的豪言壮语,苍秾想也不想便劈手打过去。被子里的人察觉到危险,立即蠕动着躲开,从被子里探出头的赫然是今早被扫地出门的丘玄生。
  苍秾还,想再打,丘玄生从被子里爬出来道:“请恕我私自来访。我有能让你自由说话的法宝,一试便知真假。”
  她向苍秾伸手,手里躺着一块扇形的坠玉。苍秾顾不得生病不生病,卯足力气向窗外高声喊道:“抓贼啊!”
  三个字脱口而出的瞬间,就和平常说话一样,没有那种大病将至的预感。苍秾还在犹豫,隔壁银翘的房间里就响起脚步声,丘玄生急道:“你叫什么呀?”
  苍秾还没反应过来,回头答道:“我叫苍秾。”
  “不是,没有问你的名字。”听见隔壁银翘开门的声音,领教过她的厉害的丘玄生霎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后怕地瑟缩道,“你家的丫鬟又要来打我了!”
  眼见银翘就要闯进房门,苍秾立即给她捂上被子。丘玄生不敢动作,只好把被子想象成身体的一部分。银翘和另几个丫鬟推门而入,大声问:“小姐,哪里有贼?”
  苍秾掩饰道:“没有,是我看错了。”
  “没事就好,”银翘松了口气,疑心很快又被苍秾的反常表现吊起来,“小姐,还记得今天说了多少话吗?”
  不好,今天说的字数超过限额了。苍秾假装冷静,摇头表示不记得。她挡在门边,银翘不好进房细看,再加上夜深人静谁都想尽早休息,丘玄生竟奇迹般地混过这关。
  苍秾在心里翻来覆去计算一阵,惊觉自己确实能随心所欲地说话,她把吓得僵住的丘玄生从被子里挖出来,把丘玄生拉到床下问:“你怎么会出现在我房里?”
  “我是偷偷跑进来的,你千万不要声张。”丘玄生对她比个噤声手势,压低声音说,“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地下丞驻辅州鼠队分一队的二等队员丘玄生。”
  刚摆脱不能说话诅咒的苍秾急于试验自己的能力:“地下什么什么州什么队二等什么什么生?”
  “地下丞驻辅州鼠队分一队的二等队员丘玄生,你就叫我玄生吧,”丘玄生警惕地观察四周,生怕被银翘发现不对,“苍秾小姐,你看,现在你就可以说你想说的话了。”
  “不错,”苍秾摸了摸咽喉,“就是因为这个法宝?”
  “没错,就是这个,”丘玄生将手中东西放到灯下,“辰光佩,把它戴在身上就能消解苍秾小姐的怪病。”
  “你不是医生,”丘玄生正要解释,苍秾瞟她一眼,“但也不是骗子。开个价吧,把这块玉佩卖给我。”
  丘玄生当即把玉佩收回袖袋里,很有原则地说:“不行,这是我从宝库里借的,还要还回去。”
  苍秾眼看着能救她于禁言的法宝隐入丘玄生手底,犹如朝雾乍散。她定住心神,说:“你是什么人派来的,我会让神农庄的岑小庄主与你背后之人交涉。”
  “我不是谁派来的,我的任务是带你回去。”丘玄生像是没搞懂她的意思,摸摸脑袋遗憾地说,“队长从不把重要信息告诉我,很多事只有你见了她才能弄明白。”
  苍秾提防地审视她:“你接近我有何目的?”
  “把你带回辅州就是我的目的。”丘玄生攥紧袖口,像是怕她把东西抢走,“若我拿走了辰光佩,你就还是要被限制说话的次数,辰光佩只能缓解症状,却不能除掉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