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京城后来有传言说六阿哥捐千金,捐了七次,被退了七次!
  兆惠弱弱的来问:“阿哥,这不是真的吧?”
  虞衡点头:“嗯,不是真的。”
  “是捐了九次,第十次收下了。”虞衡捧脸:“你说得对,只要虔诚认错,她那样好的人,一定会原谅我的。”
  兆惠默默把嘴闭上:我没这样说过啊!
  兆惠前几日真心觉得去前线比在京城快活,在京城日日如履薄冰,生怕哪一天雍和宫里这位想不开就把自己愁死了。
  这几天看虞衡状态好多了,兆惠灵机一动:“阿哥,我听说最近林姐姐她们诗舍搞了一个市集,诸位小姐们各自拿出自己的一些东西去市集上出售,所得之钱尽数用到了广安府那边的育婴堂修建上……”
  虞衡正好也想出去走走。
  他总觉得第十次捐金之所以能被收下,是因为最后这次是他亲自去捐的。
  也许黛玉是想看他多做些行动。
  他把这个想法跟兆惠分享了一下,兆惠干笑着:“哈哈……是吗?”
  兆惠真的很想跟他说,不,阿哥,你想多了,也许是因为你太烦了,万一你真的捐上一百次怎么办到时候皇上他为了脸面,暗示一下,京兆尹那边会出来整顿也说不定……
  但兆惠已经很久没见到这样神采飞扬,充满期望的眼神的阿哥了,热泪盈眶的咽下吐槽,硬着头皮带虞衡去参加市集了。
  市集就办在京城最热闹的那条街上,据说是九阿哥赞助的场地。
  自从太上皇传位前夕,林林忽然病得奄奄一息,眼看着不行了,九阿哥夫妇俩抱头痛哭间问它还有什么心愿,回光返照的林林要求他们把它送去御史府,它想再见林妹妹一面。
  顾不上心酸吃醋,林林被九阿哥快马送去了御史府,原以为此日别离不可抗,谁晓得林林居然在这位林姑娘手里重新振作起来。
  四年过去了,九阿哥的小凤凰看起来威风凛凛,精气神瞧着还能再活五百年……
  从此九阿哥夫妇视这位林姑娘为福星,而对于作为京城商人中最贵,贵人中最富的九阿哥来说,钱的事,都不算事。
  虞衡不知道这其中的曲折,他满心期待的去市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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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好喜欢那句“从今若许闲乘月”,于是今天借用做章节名,其实最近忙归忙,还是写了点,但是看到大家的评论了,于是痛定思痛,自己乖乖删了重写哈哈哈哈[化了][化了]整理思路再出发,喵贪大拿不下,还是写点快乐日常好了,大约也许还有一个小刀,但是被刀对象是男主~哈哈哈,下章争取甜甜的
  第124章
  飘扬的彩旗上书着“群芳诗舍”几个俊秀飘逸的大字, 而目之所及处,是一并排的市集摊子,一眼望过去,琳琅满目。
  最常见的是绣品和首饰, 再往前还有书册金石, 铜器妆奁,大多精致俏丽, 让人移不开眼。
  虞衡壳子里可是个现代人, 去过故宫博物馆, 见到紫禁城的琉璃瓦日常的人, 如今看到这些自然不觉得稀奇, 可是对于这个市集的目标客户们来说, 却是震撼无比的。
  这些摆出来的东西不是寻常市井里见惯的小玩意, 反而是群芳诗社里诸位思想先进的贵女们贡献出来的拿手物件。
  看来前几次的集资成功让这些小姐夫人们受到了巨大的鼓励,这次的市集直接办出了博览会的效果。
  想也知道这些东西不是卖给寻常百姓的, 虽取了名头叫“市集”,实则这条街在市集开办前就由九阿哥吱会了京兆尹, 做了街道工作,市集对外有两处门, 想入市集者都得先交保证金。
  这也是吸取之前的经验,免得人流如织,不安全又防不了拐子和小偷小摸。
  总之等虞衡由梁康梁寿推着,兆惠带着,一路进了市集, 就免不了心生感慨。
  这里井井有条的秩序必是不易的。
  虞衡都看得满眼感慨,可以想见那些来逛市集的巨富商贾们是何等心情,连兆惠这等勋贵世家的子弟都瞧得兴起, 忍不住买了好几样,虞衡却东看西看,一样也没买。
  兆惠瞧出了他的意图:“别找了,林姐姐不可能到这里来的,再往前一点,有个摊位上的字画瞧着像林姐姐的手笔……”
  虞衡不爽的瞪了他一眼,那意思很明显:那还说啥,快带我去看!
  兆惠耸肩,阴阳道:“这一路过来我都看到好几样东西上有林姐姐的印记,您没发现?”
  虞衡笑容浅浅的,对他招了招手,兆惠左右一看,路上人来人往,想来阿哥也不会不给他留面子,遂大胆的探过狗头,凑过去:“怎么说?”
  虞衡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这小子的耳朵,用力一掐,他连着几年力气都微弱,用尽全力也伤不到兆惠一点油皮,但他此刻正“怀恨在心”,就是为了解气也要掐兆惠一把,岂料兆惠“嗷”的一声惨叫起来。
  虞衡悻悻的收手:“……梁寿快看看他怎么样了?”
  兆惠两眼泪汪汪,周围十秒之内人群尽散开,但目光却没随之散去,虞衡被打量的脸色微红,看兆惠那样不像装的,又有些尴尬的看看自己的手,不解又迷惑。
  兆惠却反过来惊喜不已:“我感觉到痛了!”
  此言一出,周围的打量更密集了,却都集中在兆惠身上了。
  虞衡茫然了一瞬,又有些隐隐期待的开心。
  兆惠又把脑袋伸过来:“你再拧一下!”
  围观者的目光顿时更古怪了。
  虞衡却笑着推开他的脑袋:“像什么样子!”
  他看着自己的手,又四面一看,选了最近的一个摊位,指挥梁康他们推他过去,他高兴,要快乐消费,包圆最近的摊位!
  人过去了,虞衡却傻眼了,刚刚摊位上围满了人,以至于等他凑近一看,摊位上全是胭脂……
  确定黛玉不在市集上以后,虞衡就不再左顾右盼了,他开启了认真的寻宝之旅。
  有出自黛玉之手的扇面,有一幅出水芙蓉工笔画,有疑似她簪过的玉簪子……最后才停到了兆惠说的那副画跟前。
  难怪那副画还没卖出去。
  画面约摸有两米多长,画的并非是常见的梅兰竹菊,而是一树芙蓉开,若是寻常景致也罢,偏这副芙蓉图上的花开到了极致,却用了冷色调。
  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瑰丽,仿佛下一秒芙蓉就凋零成泥。
  虞衡确定这不是黛玉的画风,却又看到了她的题字:
  霜冷九州百花凋,独得芙蓉香寒霄。
  本将风姿寄蕊上,可怜风雪空自嘲。
  虞衡盯着那字反复看,面上面无表情,心里却又有一点隐秘的快乐:“老板,这幅画我要了。”
  虞衡到的时候摊位上还没人,守摊的男子懒洋洋的坐在躺椅上,听到有人说要画,他才拉开挡在脸上的书卷,热情的过来介绍,结果还没说两句就被虞衡指出他说的不对,此人大为恼火,认定他是来找茬的:“走吧,这画不卖你!”
  话刚落音,摊位前又来了一位衣饰鲜艳的女郎,还戴着幂篱,那守摊人一跃而起,热情的同幂篱女郎介绍了起来。
  兆惠在旁边不爽极了:“我们可是先来的!这画也是我们先看的!”
  守摊人不在意的装聋,继续与那女郎道:“您看看这画,画风潇洒不羁不说,这题词者瞧着可像临川先生的手笔,风貌奇异,线条错落,宛如疾风骤雨……”
  那女郎听得频频点头,还问这画多少钱?
  守摊人两眼放光,伸出三根手指:“这么大一幅画,姑娘您也懂得欣赏,正所谓好画配良人,您看这么多如何?”
  “三千两?”那女郎似乎被价格惊到,一时间摇摆不定起来:“本来我是很喜欢这幅画的,但这字罢……”
  “这字才不是王临川的字,这纸倒是一看就是珍宝阁去年刚出的宣纸。”虞衡在边上悠然接话。
  那女郎连忙看过来,眼巴巴的指望他多说两句,见他虽点到为止,却点到了点子上,立刻转头与那守摊人说:“你听到了吧?这画若便宜点,我就勉为其难买下了。”
  那守摊的气不打一处来,剜了一眼虞衡,重新捧起笑脸:“姑娘若真心喜欢,三千两算什么,但三千两是此画的底价,不能再低了……”
  两人间你来我往的拉扯了半天,好不容易把价格谈到了两千七,虞衡又在边上点评了那芙蓉花上的几处败笔,那女郎犹豫着捂住了钱袋子,又意有所指的看向守摊人。
  可惜任守摊人瞪得眼大如牛,虞衡都厚着脸皮在摊位边上不走开,他身旁还跟着杀气腾腾的兆惠与一干仆丛,如今又在京城的地头上,那人便只得眼睁睁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又忍气吞声的坐回了躺椅上。
  虞衡敲了敲桌子:“喂,店家给我把这画包了。”
  守摊人没好气道:“三千两!少一分不卖!”
  虞衡点头:“三千两是画的钱,我还出七千两,是这字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