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该死的宗临!你死哪去了!我要被你害死啦!
  骂完,吴惑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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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临朦朦胧胧地睁开眼,阳光倾泻而下,树叶的倒影将他的面容勾勒得支离破碎,周围不再是凶兽与岩浆,而是茂密的树林,看样子与寻常秘境一般。
  就在这时,耳边似乎有一道声音在说话。
  “喂?小子,清醒了没有?”
  “喂!咦,这是什么?”
  “臭小子!你居然把师父送给你的,仅剩的三个能抗住化神期一击的守护符篆送给那个畜生小子!”
  宗临猛地睁大眼睛,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从腰间取出符篆,一共三张,果真烧了一张。
  那是他刚进蓉城时,担心吴惑独自去往佛堂遭遇危险,因此给他塞了一张守护符篆。当然他从来没有和吴惑说过,那三张看似废纸的符篆其实是宗褚的遗物,共三对,留在吴惑身上的是子符,不仅能替吴惑抵挡致命一击,还能及时通知母符的持有者。
  他几乎不假思索地把如此珍贵的符篆给了出去,可如今已然烧掉了一张。
  宗临当即拔腿就跑,因为他还能感受到子符的踪迹,就在这个秘境之中,兴许现在追上去还有机会。
  脑海里有个声音说道:“你为什么那么着急,我不是说了……”
  宗临这才意识到脑海里出现了另一个存在,也没注意他说了什么,就先吓了一跳:“你是?”
  那道声音轻蔑地说道:“别介意,你修为太低劣了,我实在很介意与你融为一体,只能先用这种方式待着。”
  直到这时,那奇怪诡异的建筑、琳琅满目的珍宝、坐化而死的天宝阁阁主、倒影着自己的铜镜以及与自己争夺主权的灵魂……种种记忆纷至沓来。
  宗临这才明白,他被另一个人夺舍了,但是因为什么原因夺舍失败,因此那位大能的灵魂只能屈居在他的体内。
  镜中人怒道:“什么叫失败!那是我不愿意,不愿意知道不!”
  宗临边跑边道:“谁愿意和你融为一体啊,快从我身体滚出去。”
  镜中人:“这本就是我的身体,为什么要我滚出去?”
  宗临:“胡说!”
  却见镜中人嗤笑一声,所说的话桩桩件件直刺他的内心:“我知道你的一切。你是玄真峰出身,你父亲叫宗正道,母亲叫叶离。”
  宗临颇为无语地回道:“你说的是个人都知道!”
  “你七岁学扶摇剑,师从宗褚,如今也只是粗略学了个一招半式罢了。我还知道玄真峰灭门,还有你师兄徐乾,你放任他替你拖延时间,没有回头救他。”
  宗临心里一沉,徐乾的事情他从未和第二个人说过,徐乾让他走,他居然真的走了,这始终是他的心病。
  不过,宗临很快又摇了摇头:“你若是要夺舍我,兴许能看见我的记忆后借此欺瞒我的呢?”
  镜中人终于有些不耐烦了,见这小子油米不进,也就懒得浪费口舌:“你若不信,我说个天花乱坠你也可以不信。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都叫宗临。不对,我们还是有一些区别的,因为我是未来的你,我知道你的未来。”
  未来?
  紧接着那人说的话如惊雷般在宗临耳边炸响:
  “我读取了你的记忆,虽然现在的情况与我的记忆有些出入,但也还来得及。听我的,把吴惑杀掉,那人注定会害死你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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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临:你真的被吴惑……害死了?
  镜中人:也没有,也就差一点点就嗝屁了。
  第24章 寻踪
  宗临仍旧是沉默,但奔跑的脚步从未有过迟疑。
  这里还在是天宝阁内,而且从符篆的位置来看,此处应当离吴惑不远。
  镜中人咆哮道:“你还想去寻他?”
  宗临只是冷冷地说道:“我不相信你,除非你能给我找到合理的证据。否则,仅凭你这么随口一说,我怎么信你?而且你很烦,不要偷听我内心的想法,也不要在我耳边嗡嗡叫!”
  “嘁!”
  紧接着,镜中人突然消失不见了。
  宗临只觉得脑袋一轻,叹了口气。
  虽然他也曾想镜中人所说的,怀疑过吴惑一而再再而三帮助自己的理由,但是他不能因为这些莫须有的怀疑否定他。吴惑从相识到现在都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他的事,甚至每一次还都是他帮助自己。
  相反,害他的正是我呢……宗临心里嗤笑了一声。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找到吴惑,只希望他一切平安。
  符篆的感应就在周围,就快到了……就差没几步……
  忽然,树上被吊着的半具尸体赫然出现在眼前,双脚被紧紧地缠在树干上,呈倒吊的姿势,而上半身却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淅淅沥沥的血水滴落在地面。
  宗临的表情仿佛一瞬间空白了,双眸颤抖得厉害,大腿仿佛灌了铁一般沉重,竟是一步也挪不动了。
  “没出息,这不是吴惑。”
  宗临这才发现尸体身上的紫竹令,尸体穿着也是宗门服饰。
  不是吴惑!
  幸好……宗临这才发现,因为害怕,他甚至也呼吸都忘记了,双腿一软竟直接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镜中人仍然不依不饶地冷嘲热讽着:“幸好?别人的死就是幸好?吴惑的死才是死了吗?看看你右边……那东西眼不眼熟?”
  他这才看向了自己右边,血泊里躺着一个药瓶,因为宗临在吴惑家里住过一段时间,因此对这个药瓶的花纹格外熟悉——一丛平平无奇的龙舌兰。因为少有人拿这种当装饰,因此宗临记得格外清楚,在吴惑家中的碗便是这个花纹。
  宗临连忙将药瓶拾起,瓶口缺了一角,表面布满血迹,几乎可以看见瓶子的主人可能遭遇的危险。
  宗临紧紧攥着这药瓶,刹那间将其粉碎。碎瓷片扎进了手里,可他置若罔闻。
  地上这一摊血迹,出血量之大,说明其主人已经危在旦夕;符篆破碎,这说明了吴惑已经遭遇了危险;敌人一击便将守护符篆的保护效果粉碎,而如今这个秘境能做到这般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瑶姬。
  不过宗临很快冷静了下来,血迹周遭有大量的灵气环绕,从血迹周围的刻印可以看出来,这是阵法,不过宗临不懂阵法,因此看不太出来是什么东西。
  “这是挪移阵。”镜中人很快解答了宗临的疑惑,“说明布阵人出事之前将人传送走了,以这个阵法规模,应该是十分紧急的情况,所以应当是随机地点的挪移阵。”
  “我说了不要擅自读取我的想法。”宗临怒道。
  “好心没好报,若不是我你还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镜中人很快回怼道,“而且你以为我想读取你那幼稚可笑的想法,我也控制不住。”
  宗临顺着血迹,发现了一颗被扎穿的树,树干内还挂着些布片,取下来一看果真是吴惑的。这让宗临松了口气的同时,心情又再次提了起来。
  如果挪移阵的那一大滩血迹是吴惑,宗临真不能保证吴惑是否活着。
  但是事实证明,挪移阵中大面积的血迹可能并不是吴惑的,更可能是那个金丹期的大高个。而被钉在树上的才是吴惑。
  以目前能观察到的血迹,吴惑伤势还处于能接受的范围。
  不过,按照这个情况,吴惑显然是被人带走了。在秘境中只是带走而不杀,且与自己有关的就只能是瑶姬,多半也是为了扶摇剑而来。
  宗临脸上崩得紧紧的,眸中透露出凶光。
  “我知道那位大人在哪。”一个声音突然从宗临身后传出,吓了他一跳。
  宗临当即举起扶摇剑,直指对方:“你是?”
  以宗临的修为境界,来人不高出他一个大境界,不可能做到没有半点声响地靠近到他身后。可这这人竟能练就出一身来无影去无踪的功法,若是他不开口,宗临真当第一时间注意不到他。
  那人连忙双手高举,示意自己无害,说道:“这个说来话长……就当作当初那人救了我的回报吧。”
  “把脸露出来!”
  那人当即顺从地把头罩掀开,露出那张平平无奇的陌生男人的脸。
  “这不是他的真实长相。”镜中人仅一眼便看出了端倪。
  “你……”宗临刚想问出口。
  镜中人便已经打断了他:“以你的修为,自然是看不穿的。”宗临自然不太情愿承认,但不得不说,镜中人的修为他是感受过的,浩荡如星辰,几乎是一种触碰不到边际的感觉。虽然镜中人说话不好听,但一路上并没有害他。
  宗临反问道:“在哪?你又是怎么知道?”
  “如果要你找的人就是那位替你寻回乾坤袋的筑基期修士,那么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他被魔殿的瑶姬抓走了。他们三人争斗之时,我就在旁边。”那人十分谨慎,站在离宗临稍远的距离,背靠树林,只需要稍微往后一退,利用他那诡异的潜行术,随时就能在宗临面前消失,“我可以告诉你线索,但你要答应我一个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