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原本木法沙是想趁着小猫醒来的时候带着小猫搬家,可老天像是想和它俩对着干一样,下了小雨,外面又湿又黏,一点都不舒服。
  它们的搬家计划只得延后。
  好在这个小窝虽然窄小,但胜在干燥,有屋檐,外头的雨很少能吹进来,两只猫待在这里还蛮惬意。
  “咱们让它俩进来躲躲吧?淋雨会让猫生病的。”元枝看见外头的两只猫,转头问木法沙。
  这个小窝不算小,但要是盛四只猫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不过也没有达到把屋子撑破的地步,只是不那么让猫舒坦罢了。
  木法沙低头帮着元枝舔毛:“你想让谁来都行。”
  元枝叫了两只猫一声,让它俩来小窝里躲雨。
  猫都很讨厌水,大海听见这声吆喝,很高兴,摇头摆尾的跑过来了,甩了甩身上的水挤了进来。
  高山扫了眼因为第三只猫进去所以显得分外小的空间,尾巴扫了扫,拒绝了:“我不进去了。”
  如果再加一个它的话,小猫会很挤的。
  而且,它已经是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大猫了。
  第12章 山雨欲来
  雨连续下了一星期,时大时小。
  冲刷掉了许多本应存在的味道。
  掩盖着原本可以留存的证据。
  潮湿阴冷的味道从空气中弥漫到肺里,让人本能的感觉到压抑。
  元枝这些天都没出去,也没去看《神探狄仁杰》,只是在小窝里趴着,懒洋洋的,它的力量还没有恢复,那种被耗空的感觉时不时会涌上来,让它不是很有力气。
  尤其是在这种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的天气,这样潮湿的空气,哗啦啦的白噪音,真是让猫很有睡觉的欲望。
  木法沙跟它一起在小窝里趴着,它不嫌累似的,抱着软软的猫舔毛,蹭蹭舔舔的,有时会出去叼点猫粮,还有时也会收下小卖部老板送上的口粮。
  高山倒是间或冒雨出去一趟,它新盯上了一个钓鱼佬,有空就会出去蹲守。
  在发现小猫更喜欢人类的食物以后,它开始有意识的筛选人类,揪幸运人类上供,抢一点零嘴,讨几条小鱼。
  常年的流浪生涯让它很懂得察言观色,对人类的情绪很敏感,能轻易看出人类脸上的善恶——虽然人类之中也有能演戏的人存在,但那些人太傲慢,并不觉得自己有在一只小猫面前展现高超演技的必要。
  这种准确的第六感让它在人类世界活得很好。
  大海则佛系许多,能抓到猎物就吃,抓不到就去向人类乞讨,只不过,那几个前来喂猫的协会成员不见了,原本能靠定时送饭吃饱的鸟类、刺猬等小动物也没了多少口粮,积压了猫咪们的生存空间,给它的讨食之路带来了些许阻碍。
  但猫是很会自得其乐的生物,大海并不在乎有没有人来送饭,它一顿饥一顿饱的活,也能快活的享受自己的猫生——对它来说,吃什么不重要,只要饿不死就行。
  四只猫的生活始终是平静的、惬意的,除了前阵子的意外,它们的生活本来就是这样悠闲自得的。
  元枝窝在木法沙怀里,一下又一下的踩奶,还情不自禁的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像个没断奶的小奶猫一样,在木法沙的下巴上蹭来蹭去。
  可它已经慢慢长大了。
  它已经比木法沙刚捡回来时那种营养不良的弱小模样强壮了太多,已经有了大猫的雏形。
  那一身黑白的毛毛,又长又密,湛蓝色的眼睛,亮晶晶、圆咕噜的,鼻头湿湿润润,粉粉的,叫声嗲嗲的,爪子也软嫩粉红,一身草木香味,是一只超级漂亮的小猫了。
  它现在在这边甚至变得有些出名,有时候还会有猫偷偷摸摸的来这边看它。
  已经成为方圆百里的猫明星了。
  那种被猫窥探的感觉可不太好,木法沙开始时只是忍耐,后来在发现那些猫有变本加厉的趋势时,它就会从这些猫里挑几只出来,给它们涨涨记性。
  但今天不一样。
  究竟哪里不同,木法沙自己也说不清楚。
  它本能的焦躁起来,仿佛被看不见的猛兽盯紧。
  这种被窥探的感觉和被那些猫看着的感觉不一样,更危险,带着血腥气的杀意。
  高山叼着鱼从砖墙上一跃而下。
  跳到小院中间的时候,它动作顿了顿。
  它从小就是一只猫,对风吹草动相当敏感,在踏进小院的瞬间,它就感受到了一种压力。
  仿佛被猎食者锁定。
  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大海衔着不知从哪里讨来的小玩具,看见小院里这副紧张的样子,下意识压低了声音:“怎么了?”
  几只猫眼神交流,只有迟钝的元枝什么都没感觉到,疑惑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半瓶水小猫还是比不上一直在恶劣环境下磨砺出来的野猫。
  “有问题。”高山放下了嘴里的鱼,在那种令它毛骨悚然的感觉掐住它的脖子之前上了树。
  它站在高处,看向那令它不安的位置。
  第13章 烂鱼
  有一个黑影,趁着夜幕与雨幕交织之际赶来,身上的雨衣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
  雨衣上反光的地方也被雨幕成功遮掩,仿佛只是旁人看花眼的点点闪光。
  淡淡的血腥味穿过雨帘,向几只猫的方向飘来。
  远远看去,那人像是踏着不祥的乌云,往小院这里走。
  带来让猫不舒服的气息。
  木法沙一下按住小猫脑袋:“趴好。”
  元枝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本能的感受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这种严肃的气氛是它穿成小猫咪以后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
  它也自然而然的被这种气氛感染,连呼吸都变得紧绷。
  两只猫伏低身子,警惕的盯着黑压压的屋外。
  粗重的呼吸声在雨幕中显得微不足道,那人在这样的环境下似乎格外有恃无恐,刚一踏进院门,就低低的笑了出来。
  “死**,还敢抓我?”那人低声骂道,向着元枝它们待着的地方走来。
  那人似乎伤到了腿,走路一瘸一拐的,看上去只是简单包扎了几下,没能进行完善的处理。
  血腥味就从这家伙的腿上传来。
  不,还有其他人的味道。
  元枝小心嗅了嗅,这个气息十分熟悉,像是在哪里闻到过。
  “啪叽”。
  雨衣男踩到了什么东西,动作停了下来。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脚下。
  一只鱼静静的躺在那里。
  现在已经被他的脚踩的稀碎,不能看了。
  “谁?!”
  一道闪电打过,瞬间照亮了他那张脸。
  哪怕知道自己已经遮住了脸,他也还是下意识遮挡了面部。
  但在那双眼睛被闪电照亮的瞬间,元枝清楚的看见了对方唯一露出来的面部特征。
  它几乎要惊叫着跳起来了。
  那个杀人犯!
  这个人正是那天差点杀掉它的杀人犯!
  雨衣男捡起了那条鱼。
  那是一条嘴巴破洞,被勾穿了下巴的鱼。
  是钓鱼的人钓上来的鱼。
  也就是说,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有人来到了这个小院。
  他警惕的看着小院,这个他眼里的安乐窝。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他常年躲避追捕,养成了敏感多疑的性格,哪怕没有亲眼看见有人带着水桶和钓竿来到这里,还是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
  元枝用两只小爪紧紧捂住嘴巴,木法沙把身体压的更低,随时准备进攻。
  雨衣男扔掉了手里的烂鱼。
  以杀人取乐的人拥有野兽一样敏锐的直觉,分明什么声音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见,但他还是下意识锁定了危险感最强的区域。
  鞋底在泥泞的土地上踩出黏腻的脚步声。
  雨衣男一步又一步的向着两只猫所在的方位走去。
  他的精神已经十分紧绷,杀欲也前所未有的达到了顶峰——警方开展抓捕行动以后,他已经很久没能好好杀几个人了,大脑里的原始欲望始终得不到满足。
  现在连他的童年,他最珍视的地方都已经被不明生物玷污。
  他急需对这个坏家伙下手,缓解一下自己蓬勃的杀生欲望。
  也好让这东西知道,他的地盘,不是那么好住的。
  死。
  死。
  死!
  不管是什么,今天都要死!
  第14章 小卖部
  元枝蜷在木法沙怀里,几乎要吓得昏厥过去。
  只能无助的听着耳边的脚步声一步步接近。
  木法沙浑身也紧绷着,它已经想好,待会自己扑上去,给小猫创造离开的机会。
  “喵!!!”
  猫咪的惊声尖叫打破了现有的局面。
  在这样的雨夜里,平添了一抹惊悚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