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已经提前在秋水置办了田地庄宅,随时可以离开京城。”
  郗母满是病容的脸上闪过期待,郗父却很是犹豫。
  郗眠也知一时是劝不下来了,如今提起只是先给父母心里打个预防针,若是能让郗父郗母提前离开京城更好,若是不能……
  想到这个可能,郗眠又说道:“父亲母亲,儿还有一事相求。”
  “若有朝一日,儿不慎出了意外,还请父亲母亲务必保存好儿的尸体,带回秋水县安葬。”
  他话刚说完就被郗父一巴掌拍在脑门上,直拍得他脑子嗡嗡作响,可见郗父用了多大的劲。
  “你在胡说,我早点打死你为妙!”
  郗母也哭将起来,眼泪怎么都止不住:“我们已经失去了你大哥,若是再没了你,你让我和你爹怎么活啊。”
  郗眠忙安慰道:“我只是说笑而已。”
  “大哥不在了,但他是为国捐躯,这是大哥一生的信仰,父亲母亲,你们还有我,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好好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那一夜在郗母的哭声与郗父的叹息声中过去。
  虽是如此,郗父却也未曾提起辞官还乡之事。
  郗眠明白官场对父亲的重要性就如同战场对大哥的重要性,他并不着急。
  那夜那般说只是给郗父郗母提个醒,好让将来事情发生时两位老人心里有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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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纨绔子弟觉醒后
  郗远的尸体并未找到,他是在接应粮草时中了敌人埋伏,一个小队五千人被屠杀殆尽。
  郗母精神一度崩溃,郗父也瞬间老了好几岁,加之未见尸体以及郗眠的劝解,郗家并未给郗远办丧礼。
  他大哥此生也死于皇家算计,他会用皇家之人来给他哥陪葬,祭奠郗远的在天之灵。
  转眼又过了半月,除去郗远刚走了那几日,郗眠又回到了太子府“当值”。
  他虽不想见齐泫,奈何收到郗远身死消息的第二日齐泫便日日拜访武安侯府,郗父自然没有精力招呼他,后都打发了郗眠来。
  郗眠很生气却又奈何不得齐泫,他最终无奈妥协:“你且先回去,我自明日便回去给你当伴读。”
  齐泫当时说:“眠眠,我并不是催促你,只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呆着。”
  他用了“我”,而非“孤”。
  但那时的郗眠无力去注意这些细节,只想尽快打发了人去。
  顾之延也来过,却没说什么,只是陪郗眠在廊下做了半日。
  走时深深看了郗眠一眼,清冷的眸中带上了破釜沉舟之势。
  小暑金将伏,微凉麦正秋。
  齐泫特意在庭院里摆了瓜果茶点纳凉,太子府珠宫贝阙,玉楼金雕,连后花园都极其奢华。
  瓜果皆是冰镇过的,连酒也用冰块蕴着,又有一应宫人驱蚊虫,持摇扇生风。
  齐泫看上去兴致高极了,连坐姿都懒散至极。
  甚至亲自给郗眠斟酒:“眠眠,孤今日有个好消息要告知你,保管你听了开心。”
  郗眠接过他的酒杯一饮而尽,没有回应。齐泫却也不在乎。
  酒过三旬,齐泫并无醉意,郗眠却已觉得头晕脑胀,无比庆幸提前喝了解酒药。
  他抓住齐泫的袖子,道:“我想就寝了,好困。”
  灯火烛光中,郗眠面颊红润,像晕开了的胭脂,那双眼中盛满莹莹月光,水光潋滟,醉眼迷蒙。
  唇上附着一层湿润水光,散发出酒的香甜。
  齐泫的手指落在那软嫩的唇上,将上面的酒液抹去,他嗅了一下,指间都是香气,让人想去嗅香味的发源地,看看是不是也这么令人沉醉。
  他向来不掩饰自己的欲望,这般想便也这般做。
  只是刚一凑过去就被郗眠软弱无力的手挡住。
  他醉得严重,眼皮懒懒的揭开一缝,看清眼前人又疲惫的闭上,眉头蹙着,嘴里嘟囔:“不要烦我,困。”
  齐泫无奈的笑了,哄道:“孤带你回去?”
  醉酒的少年没有回答,只是侧着脑袋迟钝的思考,片刻后伸出手勾住齐泫脖子,下巴还抬了抬,意思不言而喻。
  齐泫心里如万千只蚂蚁爬过,止不住的痒意,好歹按耐住,继续哄道:“眠眠,你现在是在求孤,求人应该是什么态度,嗯?”
  “求人?”郗眠缓慢的思考了一会,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遂收回了手,闭上眼睛,看上去打算就地就寝。
  齐泫捏着他的脸将他捏醒,郗眠不开心的瞪着面前的人,强调,“我要睡觉!”
  “好。”
  齐泫挥手让宫人都退下,硕大的庭院瞬间安静下来。
  “眠眠,喊我一声,我带你去睡觉。”
  过了好一会,郗眠方慢吞吞的喊:“齐泫。”
  “错了”他握住郗眠的手再次挂到自己脖子上,“叫夫君。”
  郗眠眉头蹙起来,似乎觉得哪里不对,但齐泫完全不给他思考的机会,低下头去街住那两片薄唇。
  酒香浓郁,比他想象的还要香。
  “热。”
  亲吻的空隙郗眠喘息着说,一面要来推他,反被握住手细细捻磨。
  正直暑天,确实热得紧,齐泫脸颊手心也隐隐冒出汗意,他却不愿松手半分。
  “眠眠,喊夫君,夫君给你冰块,如何?”
  最后这声“夫君”是在郗眠被欺负得浑身都在发颤时喊出的。
  齐泫也信守承诺给他了他冰块,舌尖刚触碰到冰凉又被伸进来的舌头干扰,一块小小的冰硬生生又被分去一半。
  郗眠呜呜咽咽带着哭腔说不舒服,齐泫将他抱回寝室,边走边说:“乖,回去脱了衣服便不难受了。”
  齐泫的床郗眠已是十分熟悉,一沾上便无比熟练的往里一滚,卷着被子将自己裹起来开始入睡。
  齐泫看着空荡荡的手,又低头看了一下衣服下摆,生气又好笑,不顾郗眠意愿将人挖出来。
  他捏着对方的脸道:“把孤招惹成这幅样子,你倒睡得着。”
  郗眠一脸烦躁的扯他的手,却如铁钳,不能撼动分毫。
  他委屈的瘪嘴也无济于事,只能如被擒住的鸟雀,在齐泫手中扑腾不出花样来,任由对方掠夺。
  过了不知多久,窗外的月亮似乎已经爬上了正空,高高悬挂,齐泫也上了床。
  郗眠失去了所有力气仰面躺在床上,看着他在一旁脱掉里衣。
  “等等。”
  他的呼吸还未平复下来,是以每一个字都说得艰难,“我还要喝。”
  齐泫解衣服的手顿住,不赞同道:“不许再喝,明日该头疼。”
  郗眠却转头打开床头小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青色玉壶来,随后一脸得意的朝齐泫示意。
  齐泫忍不住低头闷笑了一会,方从郗眠手中将酒壶拿过来。
  “什么时候藏的?”
  “只能喝一点。”
  郗眠跪坐在床上,闻言直摇头:“不,我要喝完它。”
  “不行。”
  “可以的,我们一起喝,夫君。”他边说便摇齐泫的手臂。
  齐泫不明白为什么郗眠看上去总是那么招人疼,让他时刻想将人融入怀里。
  却也知道不能再让郗眠喝酒,于是道:“孤带你去见一个人,见了他你定会高兴。”
  郗眠一脸醉态,心中却是冷笑,他见了谁都不会高兴,齐泫死了他才高兴。
  故摇头道:“我不去。”
  “只想喝酒?”
  他重重点头:“嗯。”
  齐泫却直接过来给他穿衣服:“醉成这个样子。”
  又道:“你乖些,孤带你见了人,回来想喝多少皆随你。”
  齐泫从来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郗眠也不会因为这段时日他的和颜悦色而对他改观。
  他自然看得明白,与他玩痴情的游戏不过是齐泫打发时间的乐趣罢了,在无关紧要的小事上齐泫会顺着他,但齐泫这人说一不二惯了,做出决定来不会顾及他人意愿。
  这点郗眠早已习惯,今日这人看来是必须见了。
  奇怪的是连引路的宫人都没有,齐泫亲自掌着灯带着他穿过后花园,至西北角的一处假山,顺着假山往下有一处隐秘空间。
  若是平日郗眠独自一人过来,只会以为是一个荒废的狭小山洞。
  齐泫在那石壁上摸索片刻,“哐当”一声,山石挪开,露出一个洞穴来,一条小路往下延伸,漆黑不见底。
  “牵着孤。”齐泫握住他的手提着灯笼率先走在前面。
  暗道十分狭窄,只能容忍一人经过,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了不知多久,眼前豁然开朗。
  是一个石室。
  第一眼便能看出此石室的构建与陈设耗费了主人很多心思。
  石壁光滑,镶了金玉雕砌,一面墙上画上了许多精美绝伦的壁画,其他墙面也有装饰,挂上名家书法画卷,靠近床的那面竟是在墙上画出窗户来,窗外桃花流水绿意盎然,一时竟让人以为是真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