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上次去的地方是我妈给我哥在阳城留的房子,他每年都要回来两趟看看她。里面的东西很少,很多衣服都是好几年前的了。”
  谈则:“怪不得,我说那房子看起来跟凶宅一样,一点人味都没有。”
  “不住人,偶尔来住的还是个凶神。”梁叙白笑道。
  谈则哼哧了一声:“有你那么说你哥的?”
  梁叙白低低笑着,“本来就是,翟绪就特别害怕他,把他当阎王了。”
  “我感觉还好吧。”谈则回忆起当时见梁叙青的样子,对方其实还是挺好说话的,没有让他多说,就直接把照片给他看了。
  梁叙白哂笑:“你和他不是就才见过一次。”
  谈则闻言顿了下,突然想起来梁叙白好像至今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他是黑犬的,他没有说,梁叙白也没有问。其实没有什么好问的,最后知道了就是知道了,该面对的就是结果而非引出结果的路径。
  倒是很具备梁叙白的个人特色。
  谈则努了努嘴,“不止一次。”
  “嗯?”梁叙白皱着眉,“还有哪次?”
  谈则接话:“寒假期间在海市见到了。”
  梁叙白先入为主的认为是他离开海市的时候,梁叙青来附近接他,他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到阳城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梁叙白想要赶在落日的时候拍照片的计划就此落空,谈则站在路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踢着地上的落叶,旁边就是上次他坐着等人的长椅,嘟囔着出主意:“明天拍呗,在这住一晚。”
  梁叙白听见了他说的话,立刻扭头看他。
  谈则飞快地扫了他一眼:“……我是觉得你连开六个小时车,对我的生命安全不是很有保障。”
  “好啊,”梁叙白笑着应下来,“那就住一晚。”
  谈则看着梁叙白的笑脸,一下子就有点儿莫名其妙的后悔了,总有种自己没事找事的感觉。
  梁叙白对阳城也很陌生,空暇下来的时间里,谈则和梁叙白绕着阳城的市中心兜了一大圈。阳城的历史有点悠久,市中心有很多老建筑,和一部分的高楼大厦扎堆在一块儿,看着有点不伦不类的。
  谈则很少出来旅游,长这么大基本都是扎堆在海市和江市,这次算是第一次到陌生的城市来“玩”,临时搜了个小攻略,拽着梁叙白从出名的夜市街道再溜达到开放式景区,溜达一个多小时下来,他手上、梁叙白手上已经提着大袋小袋的吃的、玩的。
  谈则不愿意在街边买东西,和旅游挂钩的必然会溢价,但梁叙白的消费观念和他截然相反,只要是看顺眼的就买,甚至从来不砍价,短短一个多小时,谈则都不敢去算梁叙白败出去多少钱。
  他走累了,逛完街跟着梁叙白回家。
  再次造访,谈则竟然油生出股莫名的紧张。梁叙白走在前面,打开房门后,把手里能放的东西都往里面一放,再回头时,看见谈则还站在门口杵着不动。
  梁叙白了然地挑眉笑笑,对着谈则歪歪头:“干嘛啊,现在后悔了?”
  “我有什么好后悔的。”谈则啧了一声,从门外走进来,大大方方地转了一圈,“呐,进来了。”
  下一秒,谈则肩上一沉,眼前晃动,毫无防备地就被推到了墙面上,温热的气息直直迎面扑来,谈则瞪大了眼睛,下意识捂住嘴。
  和近在咫尺、笑脸盈盈的梁叙白对视了下,梁叙白眼底揶揄明显,看得谈则肚子里一顿恼,结果梁叙白轻轻地亲了他的手背一下,
  “谈则,不要随便跟男人回家,这都是第二次了。”
  第54章 00:00 亲密无间
  梁叙白竟然真是个正人君子。
  除了进门的时候出于戏弄的亲了亲他的手背,之后再没有任何不妥、逾越的地方。
  谈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对此表示震惊,他抱着被子,在这张之前和梁叙白搞过来搞过去的床上慢吞吞地挪动着。
  室内一片漆黑,梁叙白就睡在他床边的空地上。空房间很多,但梁叙白还是硬跟他留在一个房间里,用几床被褥铺了个临时的地铺,打算就这样睡一晚。
  谈则睡不着。
  他觉得梁叙白是故意的,先是在火锅店里提什么舔他的手,又是把他带到阳城来,再是一块回到这里过夜,感觉事情正有条不紊地朝着某个方向发展,起码谈则的思维真是跟着这方向跑偏了。
  梁叙白十分坦然地在地铺上睡觉,而谈则心里乱糟糟地躺在床上,死也睡不着。
  比起睡这张记忆过于鲜明的床,谈则宁愿打地铺,否则也不会在如此安静的深夜,被迫回忆起那天晚上的一点一滴。
  “梁叙白,你睡了吗?”
  梁叙白的呼吸声已经很平稳,谈则瞪着两只精神抖擞的眼睛,眨巴眨巴朝着旁边地上瞧,用气音小声地问。
  没有声音。
  谈则摸着黑拿出手机,对着自己的桌面壁纸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他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下去,踩在梁叙白铺的被褥一角上,跨过去,在梁叙白身旁一侧蹲坐了下来。
  他大致能分出来这模糊的人影,比如笔直的这一道是梁叙白的鼻梁,梁叙白是平躺着的,呼吸声平静绵长,这个距离不近不远,让谈则无法分辨出来沐浴露的气息是从梁叙白身上传来的,还是他自己身上的。
  谈则无聊地看了好一会儿,想看得更清楚点,手脚并用地往梁叙白身边再挪、再挪,另一侧好像能稍微看得更清楚点,只是空地没有这么大。
  他小心翼翼地想横跨过梁叙白的身体,坐到他的另外一侧去,还没等他像四脚兽似的腾挪过去,被谈则忽略掉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落在梁叙白的脸上。
  谈则心中警报作响,大有做坏事被抓包的既视感,速度相当快的就要往床上跳,却不曾想,明明一直在“熟睡”的梁叙白,猛然伸出手捞住了他这只“四脚兽”。
  梁叙白抱住他,飞快的把人掳到垫子上,迅速掉了个方位,他慢条斯理的替呼吸急促的谈则把头发捋顺,在黑暗中笑,懒洋洋回答:“没睡呢,等着抓你。”
  “……你先起来。”谈则窘迫地催促。
  “不起。”梁叙白轻飘飘地拒绝,压下来抱住他,把头抵在谈则的肩侧。“谁让你来偷看我。”
  谈则被他压得有点喘不过气,不知道什么原因,整张脸在黑暗中涨得通红:“那么黑,偷看个什么啊,你快点起来,压死我了。”
  梁叙白哼了一声:“要是我起来,你不就跑了?哪有自投罗网我还要网开一面的?”
  谈则又挣扎几下,发现真的挣不动,原来梁叙白连吃火锅都要吃水煮菜所得到的肌肉真的不是假的。
  “……我不动就是了,你起来,我喘不上气。”谈则妥协道。
  梁叙白这才从谈则身上翻身下来,手臂却还紧紧锁着他,怕谈则使兵不厌诈这一招,被封死对策的谈则只能被迫躺在梁叙白身边,身体僵硬、绷得紧紧的。
  感觉到谈则的紧张,梁叙白俯首在他耳边小声说:“我又不是变态。”
  “只是想和你一起睡觉,为什么这么紧张。”梁叙白调调位置,睡在谈则身侧,侧躺着把谈则抱在怀里,“我想这一天好久了,抱抱也不行?”
  谈则背紧紧贴着梁叙白的胸膛,感受得到他的心跳声,他慢慢放松下来,心情微弱的别扭,小小哼一声,默许了他的动作:“真敢想。”
  “我还想过其他很多呢。”梁叙白现在离他真的没有几公分,呼吸几乎贴在他的脸上。
  梁叙白的呼吸如羽毛,随着他缓慢的语速在谈则脸上留下道道令人发痒的痕迹,嗓音低低的:“想亲眼看你穿裙子,再让你坐在我大腿上……”
  梁叙白的话戛然而止。
  谈则小声警告道:“不要得寸进尺,让你抱你还不知足。”
  梁叙白满意的笑笑:“嗯,谢谢宝宝。”
  “不是宝宝!”谈则再次警告他。
  梁叙白虚虚地蹭过他的脖颈,说:“谢谢抱抱。”
  谈则没吭声,在梁叙白怀里腾挪了两下,缓慢地眨眨眼,他并不排斥和梁叙白的身体接触,大多数时候都是不好意思,羞于在梁叙白面前表现出在意而已。
  以至于现在沐浴在黑暗里,谁也看不见谁,谈则放松的程度直接上升了好几个层级。
  梁叙白的手搭在谈则小腹的位置,谈则的手微不可察地碰了碰梁叙白的指节,暖的。
  梁叙白的手微微收紧,突然开口问道:“你爸为难你了吗?”
  “什么?”谈则反应了两秒,才领悟到他说的是什么事,“没有,如果这也能叫做为难的话,那让我为难的事情真是太多了。”
  他早就习惯应对这样的事,无论大事小事,放在谈则眼里多数是能忍则忍,不愿意忍的情况占少数,这两天就是其中一次。
  为什么总是选择忍耐,是因为谈则觉得自己拥有的太少,如若不再选择忍下去,恐怕慢慢地会一无所有。父亲、母亲作为这个世界上与他血缘关系最为亲厚的人,谈则总是不可避免地认定这两个社会性角色和家一词深深挂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