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阿月也是这个心情吧,所以才把自己练到这种程度。”
  月岛萤沉默着平复着呼吸把脸埋进毛巾里,很不想承认,山口说对了。
  最后的决赛是五局三胜制。
  对战排球场上的无冕之王,乌野面临的压力可想而知。
  沉郁,肃穆,难以言喻的压力在乌野上加注蔓延,可没有人退缩,所有人望向被灯光笼罩的排球场目光灼灼,那是无与伦比的野心。
  两队在球场站定,无形的压迫力传来,观众席上的欢呼都变得虚幻起来。
  开始就是白鸟沢优势,先失4球的情况让月岛萤心里一沉。
  他深呼一口气,轮到他来到网前拦网了,对面是长得像猫头鹰的红发,各自很高,胳膊也很长。
  极速飞来的排球在视网膜中留下残影,月岛萤计算着时间,伸出双臂起跳。
  手碰到了,可剧痛在指尖曼延,月岛萤捂住手冷汗从额角流下。
  “阿月!手!手指!”
  第12章
  乌养教练向裁判提出暂停,拦网成员不得不下场处理伤口。
  专业的医疗成员包扎着不断流下的血液,山口紧张的话语传进耳膜,月岛萤看着被处理好的手不爽地咋舌,他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很是不满。
  他不断的在脑海里复盘,调整着自己的战术,也许就像山口说的,他其实很不服输。
  或许是努力不会背叛,再次上场的月岛萤凭借经验拦网得分。
  观众的欢呼声响彻场馆,不可思议地是他清晰听到了山口的雀跃。
  “一个人的时间差,也许你能骗过队里的野人可骗不过我。”月岛萤直视着对面的人,镜片也遮掩不住他眼底的戏谑。
  天童觉眼睛眯起,“乌野一年级的尽是让人火大的家伙。”
  隔着网也能感受到两人针锋相对的火药味。
  “阿拉,过奖了。”月岛萤语气谦虚至极,貌似纯良的外表下是浓厚的得意。
  两方的比分差逐渐缩小,压力给到白鸟沢,从来都是王者的他们也不禁感受到了一些压力。
  在对方二传焦躁而失误的瞬间,月岛萤注意到了,排球落到牛岛若利的掌心之时旋转的角度与高度都不对。
  这是机会,能拦到!
  身体比大脑更快地跳了起来,直到双臂被震得发麻月岛萤才恍然。
  自己拦住了牛岛的扣杀。
  “不过是25分的一分,不过是……社团活动。”他低着头自言自语,但内心的酸胀却有种难言的冲动。
  “好!”月岛萤双手紧握着,不受控制的叫出来。
  山口忠激动地跳起来,拦网得分,第二局面赢了!
  这就是阿月,永远理智也永远帅气的阿月!
  “阿月!别输给日向啊!”山口忠不由自主地吼出这句话。
  场上的月岛萤以一种要杀人的视线瞪向山口,“哈?”
  低沉不爽的声音传来山口忠被吓得一激灵,他默默缩了缩脖子。
  阿月,好凶。
  月岛萤看向傻笑着的日向翔阳不爽地啧了一声。
  接下来比分彻底逆转。
  扣杀、诱饵、拦网、接球……
  观众的欢呼早已传不到场上的众人耳朵里,所有人的眼里只有在空中高高飞翔着的排球。
  那是他们的热爱,他们的心之所向。
  比分紧咬不放,每一次反超都带动着看者的心脏。
  裁判的哨声响起,比赛终将落下帷幕吗,但活跃在赛场的少年早已在观众心中落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卫生间,眼镜放在洗漱台上,水流哗哗流着。冰凉的水洒在脸上却浇不灭还在颤动的心。
  月岛萤抬头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水将发梢打湿,水珠不断从脸上滑落滴入水面。
  “还说要拦他几球,到头来,满五局只拦下一球,真的太……”
  “一点也不难看!你脑子进水了吗?”
  月岛萤抬头看到推开门双眼放光的山口,懵与无言在心中激荡。
  “没时间给你闹别扭了,我们要打全国大赛了啊!”山口忠兴奋的手舞足蹈,整个人像摇着尾巴的小狗,“在那之前我们要先领奖。”
  月岛萤轻笑着拿起洗漱台上的眼镜带上,跟在山口忠的身后。
  对方的背影都带着雀跃。
  “山口的变化真大啊。”他低声说着。
  落日侵染了大地,一片橘红的水色下,乌野众人坐着回学校的大巴,在晃晃悠悠中呼呼大睡。
  山口忠闭眼聆听着起伏不断的呼噜声,但心里最牵挂的还是坐在他身旁闭着眼的阿月。
  他小心地睁开眼睛,暖红的落霞映照在月岛萤光洁的侧脸,安详的睡颜让山口忠呆立片刻。
  随后他把目光放到对方缠着绷带的修长手指之上。
  受伤的地方被好好处理过,医生也说伤口不重,很快就会愈合,但他还是很担心。
  温热的手指覆盖在手背上,月岛萤睫毛轻颤,又在睁开之时闭上。
  眼睛闭上之后感官变得格外敏锐,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牵住,然后伤口被暖风吹过,痒痒的直入心底。
  对方在给他吹伤口。
  山口,笨蛋吗?又不是小孩子了。
  月岛萤安稳背靠在座椅上,眉梢轻动,装做熟睡的样子,只在心底划过浅淡的愉悦。
  第13章
  山口忠捧着月岛萤的手轻轻吹气,大巴经过弯道拐弯之时肩膀上落了一个重量。
  瞬间山口忠全身僵硬,手上握着的手就是他做贼心虚的证据。
  他小心翼翼放开阿月的手,目光谨慎移到对方的脸上,看到仍然是安稳的睡颜才略微松了口气。
  柔软的发丝落到脖子上带来十足的痒意,山口忠将身体坐直,以对方的身高这样会更舒服一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巴终于到了学校,睡得四仰八叉的乌野大家全被老师叫了起来。
  耳边除了日向和影山的吵闹声外最清晰的就是山口小声的呼唤,一连串的阿月阿月刻意压低了声音,轻缓带着温柔听起来就像在撒娇,这不完全分不清是叫醒还是哄睡了吗?
  月岛萤头埋在山口忠脖颈混沌的大脑重启中,直到看到对方大敞的领口才一秒坐直。
  “看来阿月也很累,在大巴上都能睡着。”山口忠不自然地转动着已经僵硬的肩膀肌肉,能让阿月枕着睡一路他是很开心啦,不过阿月怎么看起来很震惊的样子,不是坐上大巴就睡了吗?
  月岛萤习惯性推了推眼镜却摸了个空,目光看向山口的手,手上握着自己的眼镜,很细心地握着眼镜架的一端,没有碰到镜片。
  “我看你睡着了,就把眼睛摘下来了。”山口忠将眼镜放到对方手里,如同看珍惜生物一般亮晶晶地注视着月岛萤。
  带了眼镜的阿月和没带眼镜的阿月真的很不一样,看起来就像月亮一样。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很诡异。”月岛萤带上眼镜注意到山口的目光,表情肉眼可见的嫌弃。
  山口忠回过神来摸了摸自己侧脸,发烫的温度从脸颊传递到指尖,“阿月,好过分啊。”
  轻而易举就牵引着自己的情绪,事件的发起者却浑然不知。
  小小的抱怨进入月岛萤的耳朵在心底留下浅淡的印记,他从头顶的架子上拿下一红一绿的包,红色自己背好,绿色递给山口。
  山口忠抱着自己的包脸上浮现出笑意,他跟在月岛萤身后下了大巴。
  月色隐没在乌云之下,只有路灯的昏黄光线照亮了回家的路。
  一如往常与大家在路口分开,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熟悉的路上,月岛萤头戴耳机走在前面,山口忠手上举着热气腾腾的包子笑得牙不见眼,不知道为什么阿月突然就在学校旁边的便利店买了肉包给他。
  肉包一口咬下去滚烫的肉汁与劲道的瘦肉裹挟着暄软的面皮在口腔翻滚,五口之后手里的肉包就只被吃掉只剩下纸袋。
  山口忠跑到对街处的垃圾桶把垃圾扔掉,在他抬头时却发现阿月停在了原地低头看着手机,像是在等他。
  还来不及疑惑阿月的耳机到底能不能听到声音,他已经下意识奔向对方。
  “阿月!你在等我吗?”
  山口忠在月岛萤面前紧急刹车才没直接撞到对方身上,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望向月岛萤。
  “没有。”月岛萤冷酷地说道,收起手机向前走着。
  “带着耳机却听到了我的问话?”山口忠凑近月岛萤,企图以肉眼来分辨对方带着的耳机里到底有没有放音乐。
  这次月岛萤没有回话,专心听着音乐仿佛没有听到山口的问话,余光却发现对方越凑越近之时默默侧过了身体。
  “阿月阿月……”
  “听得到吗?还是听不到呢?”
  月岛萤嘴角浮现出笑意任由山口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阿月,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