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沈暮笑了笑,说:“你看,这个不准的。”
  杨子轩有被安慰到。
  正想转身问言叙有没有什么想问的问题,准不准无所谓,反正就是拿来玩,打发时间嘛。
  这时候,张博推开了房门。
  杨子轩笑着跟他打招呼:“张大夫,你来啦!”
  张博点点头,问他:“你今天怎么样啊?”
  杨子轩说:“还行吧,就是心情有点郁闷。”
  “又郁闷啥呢小孩儿?”
  “张大夫,我想不通啊,为什么韩大夫对沈哥就那么好,对我总是爱搭不理的呢?”
  张博瞥了沈暮一眼,拍了拍杨子轩的脑袋,心说,你不会想让韩大夫对你那么好的。
  但是当着沈暮的面,也不好那么说,于是只能含糊其词:“因为沈暮对于韩大夫,是一个,嗯,特别的存在。”
  特别的存在......
  言叙咂摸着这话里的意思,有些失神。
  张博绕过杨子轩的床位,来到言叙旁边:“言叙是吧?我是张博医生。”
  言叙想起来,他来就诊那天挂的就是这个医生的号,只是他那天突发了一些意外情况,没办法给自己看诊,才叫了韩翊行过来。
  “张医生您好。”言叙想要坐起来,被张博打手势止住。
  “不用起来了,我就过来看看,你如果有什么事,老韩要是不在的话,也可以找我。”
  “嗯,知道了,谢谢张医生。”
  “歇着吧,我走了。”张博说完就往外走,经过沈暮的床位,随口一问:“沈暮今天怎么样?”
  沈暮笑着说:“挺好的。”
  “那就好,”张博开门出去了,又回头说了句:“有事记得摁铃。”
  张博走后没多久,又有人推门,言叙以为是张博又回来了,没想到开门的是个没见过的人,没穿白大褂。
  言叙有些戒备。
  杨子轩问:“你谁啊?有什么事?”
  “后勤的,”来的那个人亮了亮工作证,“韩大夫说这屋的窗帘坏了,我来换个窗帘。”
  三个人都松了口气。
  这人搬了个凳子踩着,查看了一下,嘀咕着说:“这窗帘这不也没坏吗?”
  杨子轩看他都拿了新窗帘来了,就赶紧说:“这窗帘太薄了,遮光效果不好,反正你都拿了新的来了,就给换了吧大哥。”
  “行,没问题,”大哥爽朗地说,“这个是韩大夫特意嘱咐我现买回来的,加厚的遮光帘,保你晚上一点光都透不进来。”
  大哥安好窗帘后就走了,杨子轩兴奋地跟言叙说:“韩大夫真是面冷心热诶,前两天我刚抱怨过晚上外边的灯光太亮了,今天韩大夫就找人换了窗帘,韩大夫果然心里有我!”
  言叙“嗯”了声,盯着那新换的窗帘出神,神色有些忧虑。
  “吃药了。”护士推着小车进来,对照着单子取了药放在小托盘里。
  依次放在沈暮和杨子轩的床头,最后走到言叙床边,跟他核对了名字。
  临走说:“吃完药托盘先在这放着,我一会儿过来收。”
  “好嘞小姐姐!”杨子轩应承着,笑得灿烂。
  “哇!今天这是什么待遇?”杨子轩的惊叹声引起了沈暮和言叙的注意。
  “怎么了?”沈暮问。
  “今天吃药居然有糖诶!”杨子轩说,“这是过年了吗?”
  沈暮坐起来看了看,也有些惊讶:“我也有。”
  言叙半信半疑,支起身子侧坐着,发现那个小小的托盘里,放着一颗包着鲜红糖纸的旺仔牛奶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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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不想说
  第8章
  言叙心事重重的,杨子轩问他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言叙摇摇头说没有。
  手机震了一下,言叙拿起来一看,是一封邮件:
  寰宸科技诚邀您的加入!
  尊敬的言叙先生,欢迎您加入我们公司!
  寰宸科技有限公司,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机器人制造商,我们本部在宁城,目前有开设北城分公司......
  如您感兴趣,请携带以下证件来公司办理入职手续:身份证,户口本,毕业证,学位证,体检报告,无犯罪记录证明,离职证明......
  七年前言叙在校招中通过了这家公司的面试,但当时没有入职。
  后来每隔几个月就会收到这个公司发来的入职邀请。
  言叙没有在意,熄灭屏幕,躺在床上发呆。
  晚上9点,杨子轩就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打开手机手电筒,企鹅姿势摆到门口把灯关了,又躺回床上把手电筒关了。
  屋里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黑得密不透风,连一丝光亮都没有。
  不多时,旁边床铺传来杨子轩越来越平缓的呼吸声。
  而言叙的呼吸,却不由自主地变得越来越粗重。
  他把头埋进被子里,身子缩成一团。
  氧气似乎被黑暗侵袭殆尽,耳边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身体仿佛被冰凉黏腻的毒蛇绞紧,手上沾满了烫热的鲜血......
  他仿佛从万里高空绵软的云朵上一跃而下,直接跌入地狱十八层那滚沸的油锅里。
  像被一万只黑压压的蚂蚁噬咬,全身不由自主地抽搐、痉挛,黑暗张着血盆巨口将他吞噬。
  “言叙,言叙!”
  眼前突然出现一道亮光,将所有骇人的黑暗驱逐,他仿佛看到穿着白衣的神明朝他招手。
  “言叙,醒醒!”
  言叙感觉自己的眼皮沉重得像是坠了铅块,心脏跳得剧烈而纷杂,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耳边传来的,是他魂牵梦萦的声音。
  躁动不安得到安抚,神智渐渐回归。
  言叙像是刚跑完5000米,头发被汗水浸湿,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复。
  “没......没事。”
  韩翊行半蹲在床侧,担忧地看着他。
  房间里的顶灯已经被打开,满室光明,亮如白昼。
  言叙恢复平稳,好像刚才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他轻声说:“谢谢你了,韩大夫,我没事。”
  韩翊行盯了他两秒,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强行压抑,最后只说出三个字:“应该的。”
  应该的,他是医生,他是病人,照顾病人是医生的职责。
  韩翊行起身离开病房,走到门口时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关灯。
  言叙拿手机看了下时间,9点半,距离关灯睡觉才过去不过半个小时。
  旁边的杨子轩睡得平稳安谧,沈暮侧身支着头,有些担忧地问:“小言,你没事吧?”
  言叙小声说:“我没事,吵到你了吧。”
  沈暮摇摇头:“没事,反正我也睡不着。”
  病房里又安静下来,楼道里却不时传来脚步声与说话声。
  言叙模模糊糊听到有个护士说:“韩大夫,你的手表找到了,在监控室的桌子上。”
  然后是韩翊行的嗓音:“谢谢了。”
  护士说:“韩大夫,我记得今天晚上不是你的夜班啊。”
  韩翊行说:“我替张博的。”
  护士说:“趁现在没什么事,去值班室睡一会儿吧,监控室那里只有个硬邦邦的椅子,坐久了难受。”
  声音越来越远,言叙听不到韩翊行的声音了。
  这些年,言叙睡眠质量一直很差,经常躺两个小时也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还会突然惊醒,然后再也睡不着。
  住院的第一天晚上,言叙做好了睁眼到天亮的准备。
  却没想到,睁开眼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了。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奇异的是,居然睡了一个完整的好觉,中途一次都没有醒,这是他做梦都不敢奢望的。
  言叙看到杨子轩还在呼呼大睡,不时吧唧两下嘴,视线越过杨子轩,他看到沈暮醒着,无声地对他说了个“早”。
  言叙也做出了个“早”的口型,朝沈暮挥挥手。
  他轻手轻脚地下床,裹上自己的羽绒服,上完厕所出了病房门。
  坐电梯来到一楼缴费大厅,他跟工作人员报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份证号,说要缴费。
  工作人员查了查,说:“你这账户里目前余额还有一万多,暂时不用缴,等余额不够了会通知你的。”
  言叙诧异,他原以为自己是急救进来的,自己昏迷没有办法缴费,目前应该是欠费状态,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的余额。
  “能查到是谁帮我缴的费吗?”言叙问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说:“这个查不到。”
  言叙说了声“谢谢”,便离开了。
  他去超市买了毛巾牙刷等日用品,想着做完手术可能会用得到,他又买了一包护理垫。
  地下一层是食堂,言叙想着,昨天晚上吃了沈暮和杨子轩的饭,今天早上他来给他们买饭吧。
  言叙拎着热乎乎的包子和小米粥回到病房时,从门缝里往里边看了一眼,被这阵仗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