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据我所知，任务失败并不会被关入观察室，我之所以来，是因为在任务世界联合其他人反抗寰宇，而你...真正的原因呢？”
男人身体几不可查的僵硬了一下。
良久后，他缓缓抬头。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布满了血丝，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与混乱。可偏偏那混乱深处，却迸射出极其锐利清醒的骇人光芒。
他死死地、直勾勾地盯着柒冉。
目光足以让心智不坚者胆寒退缩。
但柒冉没有，她始终平静回视，目光带着探究。
……
压抑的沉默在两个人之间蔓延，如同不断绷紧的弦。
许久，许久。
……
就在柒冉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或者继续用疯言疯语搪塞回去后，男人脸上的混乱表情却如潮水般褪去。
他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笑容没有愉悦，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感。
若是柒冉没有在星陨之墟，见识过更吓人的人鱼，或许会被他的表情震到，但对于见识过真正恶种神经病之后，眼前这个着实不算什么。
“如果我说......”
“我拥有了全部......穿越任务的记忆，你信么？”
观察室内，空气骤然凝固。
柒冉的瞳孔收缩，但却并非因为难以置信的震惊，而是一种"果然如此"的锐利了然。
在深渊回廊，看到那些被拯救的世界，不，或者说在遇到花梨时她就在想——
若是世界得以拯救，掠夺被阻止，难道寰宇麾下无数任务者们，就从未有人察觉到异常么？
那些曾经声名赫赫，随后却莫名销声匿迹的金牌任务者，他们到底去哪了？
此时，面对这个看似疯癫的男人，疑问有了答案。
他们不是消失了，而是“被消失”了。
所有可能窥见真相，保留“污染”记忆的任务者，都被寰宇视为不稳定的因素，清理、关押，或者......更糟。
而他，恐怕是凭借某种特殊的方法，才被留在观察室。
那他装疯卖傻，故意在这个囚笼里是要做什么？
无疑，他在等待，等待一个像她这样，同样看清真相的人。
“你想过反抗么？”
“呵。”
男人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嘶哑的哼笑。笑声充满了自嘲与无尽的疲惫。
“我现在的样子，就是反抗的后果。”
孤军奋战，面对庞然大物般的寰宇。他的反抗如同蚍蜉撼树，最终只换来这无尽的囚禁与监视。
“现在不同。”柒冉沉声开口，“你想过么？”
“寰宇为什么要执意消除我们每一次任务的记忆？人非草木，那些经历、情感、哪怕是虚假的、带着目的的，也终究会在灵魂里留下印记！”
男人缓缓抬头，他看见了一双跟他一模一样的扭曲眸子。
“如果让所有的任务者，重拾他们被剥夺的记忆——”
“让他们回忆起那些被攻略的目标，意识到，手上沾满了无数世界的血......”
“你说，他们还会是那群只知道工作的、被铁链拴住的‘狗’么？”
男人的眼睛越来越亮，里面带着疯狂和锐利交织而成的专注。
“你想怎么样？”
柒冉抬起手指，并非指向他，而是指向了他们两人身后那扇紧闭的、由能量屏障构成的观察室后方的大门。
……
沉默被拉长，每一秒都是对彼此的审视。
时间不多了。
这句话无需宣之于口，便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两人头顶。
他们无法预料，下一刻谁会被送走处理。
这是黑暗中唯一的合作机会。错过，便万劫不复。
可他们之间，却也横亘着巨大的未知。
他是谁？叫什么？真正的动机是什么？她能信任他么？是寰宇设下的陷阱，还是引出更深层次的东西？
她又是谁？一个刚刚失败、带着异常数据归来的任务者，凭什么值得信任？她的决心是否坚定到足以托付这孤注一掷的计划？
他们没有过往交集。
没有共同的回忆。
甚至连对方真正的姓名都一无所知。
空气凝滞，只有门外隐约传来的、属于寰宇正常运转的冰冷嗡鸣，反衬出室内的死寂与紧绷。
小铜：“宿主，加密内容已经传导......若是我们出不去，内容也会在未来公之于众。”
“但......寰宇过于强大，我不确定代码是否能被送到时空监察局。”
它顿了顿，“要是当初咱们不直接回寰宇，而是回到原本的世界......寰宇也未必能找到被放弃的我们......”
“咱们这么做......值......”
“你能制造多大的混乱？”柒冉打断小铜的话，看向男人，“又能吸引多久的注意力？”
男人咧开嘴，笑容扭曲却清醒，“嘿嘿......一个‘失控’的、拥有‘污染’记忆的、金牌任务者，在观察室发疯，试图冲破禁锢，甚至可能引动体内残存的不稳定力量......”
“这个筹码，够不够这些冰冷的‘警卫’和监控系统，手忙脚乱一阵？毕竟这里......是绝对不能被其他任务者发现的禁忌之地啊。”
一条不归路，但是他愿意搏上一搏。
“足够了。”柒冉没有多余的废话。
他们是黑暗中偶然相遇，却目标一致的两簇火焰，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跟现在一样。
她目光看向远处那道门。
寰宇意志拥有绝对的自信，和对任务者的完全掌控。
它傲慢又隐匿。
自信于记忆清除程序的万无一失，也自信于无人敢窥破并反抗。
强大的守卫力量集中在外围的防御节点，而内部这个“理论上”固若金汤的终端，依靠的却是自动机制，而并非重兵把守。
这，就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开始。”
“啊啊啊！！！！”放我出去！我没有失败！是寰宇骗了我们！那些世界都死了！都死了啊！！”男人猛地爆发出凄厉的咆哮，整个人如同真正疯魔，不停用身体撞击着能量墙壁！
不符合常理的能量爆发，立刻引得墙壁光芒剧烈闪烁。刺耳的警报声，彻底响彻整个区域！
【警告！观察室396，高危能量暴动，任务者出现极端失控行为！】
【请求支援！重复！请求支援！】
门外立刻传来急促的能量靴踩踏的声音，强大的能量穿透墙壁，试图压制他。监控系统的焦点，也全然将其锁定。
然而这还不够！
男人手中的卡牌同时挥出，直接打在最靠近那扇大门的墙壁上。
能量反击让他猛地吐出一口血，却仍旧一下接着一下的攻击。
终于，在混乱达到顶峰的时刻，那扇大门打开了一丝缝隙。
有“人”从里面走出来观察情况。
就是现在！
柒冉五张卡牌中仅剩下的一点力量齐齐涌出。被限制在观察室内的身体刹那挣脱了无形的束缚！
这一刻，是她从准备回来起，就一直在做的打算。
于是她没有片刻停顿，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直冲那扇滑开一丝缝隙的大门！
【警报！未授权移动，执行压制！】
【一级警报！重复！一级警报！】
天花板和墙壁上瞬间弹出数个幽黑的枪口，刺目的红色瞄准线精准锁定在柒冉的身上。
距离最近的一个自动防御机器人底盘喷射着点火，带着沉重的风声猛地滑行过来。
机械臂前端弹出的不是武器，而是一个高频振荡的能量禁锢环。
直朝柒冉的脖颈套来！
柒冉没有退避，甚至也没有减速！在冲势到达顶点的瞬间，她的身体一矮，险而又险地避开后，自下而上，一拳砸在机器人脆弱的脖颈连接处！
“哐嚓！”
庞大的机器失去平衡，瞬间倒地！
柒冉抓住这毫厘之差的机会，如同挣脱牢笼的凶兽，一头撞入了核心控制区！
【最高警报！入侵者进入核心区！优先保护主数据流！】
刹那间，所有控制室的枪火，地面的屏障，都疯狂涌向浩瀚数据的主服务器！枪口毫不留情地对柒冉扣下扳机！
砰砰砰——
金木水火土五张卡牌，一下碎了三张！
然而——
“小铜！！！”
“右后方，那个灰色的，不起眼的方柱！记忆封锁的物理终端！”
小铜将所有云端能力集中，穿透干扰，来到与周围华丽光幕格格不入的灰色方柱上！
声东击西！
在所有防御都被吸引去保护“大脑”的瞬间，柒冉方向陡然一变，不管不顾地扑向被忽略的“次要目标”！
防御系统的重新瞄准和指令需要更新，这短暂的延迟，就是唯一的机会！
没有任何犹豫，柒冉握紧了拳头。
男人身体几不可查的僵硬了一下。
良久后，他缓缓抬头。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布满了血丝，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与混乱。可偏偏那混乱深处，却迸射出极其锐利清醒的骇人光芒。
他死死地、直勾勾地盯着柒冉。
目光足以让心智不坚者胆寒退缩。
但柒冉没有，她始终平静回视，目光带着探究。
……
压抑的沉默在两个人之间蔓延，如同不断绷紧的弦。
许久，许久。
……
就在柒冉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或者继续用疯言疯语搪塞回去后，男人脸上的混乱表情却如潮水般褪去。
他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笑容没有愉悦，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感。
若是柒冉没有在星陨之墟，见识过更吓人的人鱼，或许会被他的表情震到，但对于见识过真正恶种神经病之后，眼前这个着实不算什么。
“如果我说......”
“我拥有了全部......穿越任务的记忆，你信么？”
观察室内，空气骤然凝固。
柒冉的瞳孔收缩，但却并非因为难以置信的震惊，而是一种"果然如此"的锐利了然。
在深渊回廊，看到那些被拯救的世界，不，或者说在遇到花梨时她就在想——
若是世界得以拯救，掠夺被阻止，难道寰宇麾下无数任务者们，就从未有人察觉到异常么？
那些曾经声名赫赫，随后却莫名销声匿迹的金牌任务者，他们到底去哪了？
此时，面对这个看似疯癫的男人，疑问有了答案。
他们不是消失了，而是“被消失”了。
所有可能窥见真相，保留“污染”记忆的任务者，都被寰宇视为不稳定的因素，清理、关押，或者......更糟。
而他，恐怕是凭借某种特殊的方法，才被留在观察室。
那他装疯卖傻，故意在这个囚笼里是要做什么？
无疑，他在等待，等待一个像她这样，同样看清真相的人。
“你想过反抗么？”
“呵。”
男人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嘶哑的哼笑。笑声充满了自嘲与无尽的疲惫。
“我现在的样子，就是反抗的后果。”
孤军奋战，面对庞然大物般的寰宇。他的反抗如同蚍蜉撼树，最终只换来这无尽的囚禁与监视。
“现在不同。”柒冉沉声开口，“你想过么？”
“寰宇为什么要执意消除我们每一次任务的记忆？人非草木，那些经历、情感、哪怕是虚假的、带着目的的，也终究会在灵魂里留下印记！”
男人缓缓抬头，他看见了一双跟他一模一样的扭曲眸子。
“如果让所有的任务者，重拾他们被剥夺的记忆——”
“让他们回忆起那些被攻略的目标，意识到，手上沾满了无数世界的血......”
“你说，他们还会是那群只知道工作的、被铁链拴住的‘狗’么？”
男人的眼睛越来越亮，里面带着疯狂和锐利交织而成的专注。
“你想怎么样？”
柒冉抬起手指，并非指向他，而是指向了他们两人身后那扇紧闭的、由能量屏障构成的观察室后方的大门。
……
沉默被拉长，每一秒都是对彼此的审视。
时间不多了。
这句话无需宣之于口，便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两人头顶。
他们无法预料，下一刻谁会被送走处理。
这是黑暗中唯一的合作机会。错过，便万劫不复。
可他们之间，却也横亘着巨大的未知。
他是谁？叫什么？真正的动机是什么？她能信任他么？是寰宇设下的陷阱，还是引出更深层次的东西？
她又是谁？一个刚刚失败、带着异常数据归来的任务者，凭什么值得信任？她的决心是否坚定到足以托付这孤注一掷的计划？
他们没有过往交集。
没有共同的回忆。
甚至连对方真正的姓名都一无所知。
空气凝滞，只有门外隐约传来的、属于寰宇正常运转的冰冷嗡鸣，反衬出室内的死寂与紧绷。
小铜：“宿主，加密内容已经传导......若是我们出不去，内容也会在未来公之于众。”
“但......寰宇过于强大，我不确定代码是否能被送到时空监察局。”
它顿了顿，“要是当初咱们不直接回寰宇，而是回到原本的世界......寰宇也未必能找到被放弃的我们......”
“咱们这么做......值......”
“你能制造多大的混乱？”柒冉打断小铜的话，看向男人，“又能吸引多久的注意力？”
男人咧开嘴，笑容扭曲却清醒，“嘿嘿......一个‘失控’的、拥有‘污染’记忆的、金牌任务者，在观察室发疯，试图冲破禁锢，甚至可能引动体内残存的不稳定力量......”
“这个筹码，够不够这些冰冷的‘警卫’和监控系统，手忙脚乱一阵？毕竟这里......是绝对不能被其他任务者发现的禁忌之地啊。”
一条不归路，但是他愿意搏上一搏。
“足够了。”柒冉没有多余的废话。
他们是黑暗中偶然相遇，却目标一致的两簇火焰，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跟现在一样。
她目光看向远处那道门。
寰宇意志拥有绝对的自信，和对任务者的完全掌控。
它傲慢又隐匿。
自信于记忆清除程序的万无一失，也自信于无人敢窥破并反抗。
强大的守卫力量集中在外围的防御节点，而内部这个“理论上”固若金汤的终端，依靠的却是自动机制，而并非重兵把守。
这，就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开始。”
“啊啊啊！！！！”放我出去！我没有失败！是寰宇骗了我们！那些世界都死了！都死了啊！！”男人猛地爆发出凄厉的咆哮，整个人如同真正疯魔，不停用身体撞击着能量墙壁！
不符合常理的能量爆发，立刻引得墙壁光芒剧烈闪烁。刺耳的警报声，彻底响彻整个区域！
【警告！观察室396，高危能量暴动，任务者出现极端失控行为！】
【请求支援！重复！请求支援！】
门外立刻传来急促的能量靴踩踏的声音，强大的能量穿透墙壁，试图压制他。监控系统的焦点，也全然将其锁定。
然而这还不够！
男人手中的卡牌同时挥出，直接打在最靠近那扇大门的墙壁上。
能量反击让他猛地吐出一口血，却仍旧一下接着一下的攻击。
终于，在混乱达到顶峰的时刻，那扇大门打开了一丝缝隙。
有“人”从里面走出来观察情况。
就是现在！
柒冉五张卡牌中仅剩下的一点力量齐齐涌出。被限制在观察室内的身体刹那挣脱了无形的束缚！
这一刻，是她从准备回来起，就一直在做的打算。
于是她没有片刻停顿，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直冲那扇滑开一丝缝隙的大门！
【警报！未授权移动，执行压制！】
【一级警报！重复！一级警报！】
天花板和墙壁上瞬间弹出数个幽黑的枪口，刺目的红色瞄准线精准锁定在柒冉的身上。
距离最近的一个自动防御机器人底盘喷射着点火，带着沉重的风声猛地滑行过来。
机械臂前端弹出的不是武器，而是一个高频振荡的能量禁锢环。
直朝柒冉的脖颈套来！
柒冉没有退避，甚至也没有减速！在冲势到达顶点的瞬间，她的身体一矮，险而又险地避开后，自下而上，一拳砸在机器人脆弱的脖颈连接处！
“哐嚓！”
庞大的机器失去平衡，瞬间倒地！
柒冉抓住这毫厘之差的机会，如同挣脱牢笼的凶兽，一头撞入了核心控制区！
【最高警报！入侵者进入核心区！优先保护主数据流！】
刹那间，所有控制室的枪火，地面的屏障，都疯狂涌向浩瀚数据的主服务器！枪口毫不留情地对柒冉扣下扳机！
砰砰砰——
金木水火土五张卡牌，一下碎了三张！
然而——
“小铜！！！”
“右后方，那个灰色的，不起眼的方柱！记忆封锁的物理终端！”
小铜将所有云端能力集中，穿透干扰，来到与周围华丽光幕格格不入的灰色方柱上！
声东击西！
在所有防御都被吸引去保护“大脑”的瞬间，柒冉方向陡然一变，不管不顾地扑向被忽略的“次要目标”！
防御系统的重新瞄准和指令需要更新，这短暂的延迟，就是唯一的机会！
没有任何犹豫，柒冉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