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他的声音微弱下来:“那么你呢?你愿意吗?”
  薛冲拿起小木偶,她没有说不愿意的理由,她点了点头,而在这一刻,她对摆歌笑寒盟背誓,脸颊上的牙印全然消散,她唯独记得步琴漪的眼睛。
  第二天薛冲起床,她熬了一整夜,抄录完了薛家的剑法,她别具使命感,天命使然,使她在思危剑盟里选了薛来姓,使她误入栾书洞窟,在墓中谁的武功也不挑,偏偏选中薛家。这么多的巧合,很难说没有冥冥的指引。
  启程时,薛冲看到王转絮的表情欲言又止,她率先去找王转絮对质情况,袅袅小声道:“我们……桥人之间不允许这样。且我和他性情脾气时有摩擦,告诉了你们,你们反而替我们操心,少主调令我们两个,考虑的事要更多。请你为我们保守秘密,我们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
  薛冲连连点头,袅袅一把抱住她,“我相信你,我见到你第一眼,就想和你做朋友。可我们听风楼的人的真心,有时候给出去,人家也不信。”
  薛冲却想,她以后很难会不信了。真心交付远不止一种,自然坦率者真,凌霜傲雪者真,阴柔妩媚者……也可以真。
  况且她所见的步琴漪,亦不是从前的步琴漪,她昨夜听其跋山涉水为她寻找真相,正是她闹脾气最严重的时候,又听到他未雨绸缪棋先一手,只觉他除了会卖俏装乖,已发展出了相当的城府。换以前,她会怕,但一夜过后,猜忌已烟消云散,她相信他。
  薛冲生来爱得寸进尺,昨夜步琴漪叽里咕噜说的话,她其实有小半没听懂,他大概意思应该就是他是狐狸精,他要找大王。
  那么薛冲目前当然谈不上当大王,那也是个大王的苗子,她在镜前一照,更有拳打北境,脚踢中原的热望了。
  自古人言成家立业,她在立业前,得先把家事搞一搞,因此她一大早在人群里看到步琴漪,他改头换面佩剑冒充剑客,见她看过来,睇她一眼,她先是被麻倒,又是想再去找他求个安心。
  他到底是个什么主意,他要摆弄她到何种地步?不上不下的太急人了。
  不上不下求安心的人还有一位,薛冲一出门,就看到摆歌笑直挺挺戳在她的门前。
  第54章 沧浪鸣东海
  看到珍珠憔悴的神情和脸上的疤痕,薛冲不免顿生关爱之情。 “我少小离家,就是为了不和摆家同流合污。”珍珠萎靡不振,“带着翡翠白玉出走,家人找我许久,后来大概只当我死了。” “万星很好,我一辈子都不想离开万星。我想帮你照顾猫狗。” 薛冲纵然对珍珠有情,但也不能纵容他胡说八道:“珍珠啊,你在万星又懒又刁,啥事没干,也不找个工打,就鬼混当流氓收保护费,你说你要帮我干活,那我狗醒了你没醒多少次了,你不能睁眼说瞎话啊!” 龅牙的翡翠咳了一声:“我们仨、除了、除了当,当流氓,啥也不会啊。” 白玉恳切道:“还陪你玩啊。你那会多缺玩伴,多孤单啊。而且我们不是不找事干,我们去哪个山寨当土匪,哪个山寨被武林盟端,来回折腾,不也闹挺。” 珍珠一直是雨打蔷薇的姣好面容,此时更是被什么辣手催过的败花,开出一种别样的脆弱风情,他脆得厉害,碎得也厉害。 “一切都太迟了……憎恶的,躲不过。讨厌的,兜了一圈,却是照镜子。” 薛冲听他这番大彻大悟的惆怅,还是得硬着头皮拒绝:“珍珠,我愿为你两肋插刀。但你要我嫁给你,这确实做不到。” 珍珠脸上的伤正在结痂,他别过头,愤怒道:“你别说了,我和步琴漪不共戴天。” “如果没有步琴漪,即使我醒悟得迟一点,我……” “我不吃这个如果。”薛冲叹了口气道,“哎,咱们之间有的是兄弟姐妹情,自小一块长大,一块鬼混。我想起从前的日子,也想得很。但人总得向前看啊。” 珍珠戳穿她:“你往步琴漪的腚看了。” 薛冲恼怒道:“那你要娶我,不是想看我的腚?说话?!别死皮不要脸的,差不多得了。” 珍珠脸拉长了,他带着翡翠和白玉撤退,薛冲心里不是滋味,但也没办法。 再过几天,众人便可抵达沧浪天,那就是她的大日子了。 薛冲一日复一日地练武,李飘蓬看她长进,不可思议道:“天都剑峰一行,对你来说,实在没有浪费。” “先前你出招还有些飘忽,但近来越来越沉稳,假以时日,我不再是你敌手。刚刚那招,还能给我看看…
  看到珍珠憔悴的神情和脸上的疤痕,薛冲不免顿生关爱之情。
  “我少小离家,就是为了不和摆家同流合污。”珍珠萎靡不振,“带着翡翠白玉出走,家人找我许久,后来大概只当我死了。”
  “万星很好,我一辈子都不想离开万星。我想帮你照顾猫狗。”
  薛冲纵然对珍珠有情,但也不能纵容他胡说八道:“珍珠啊,你在万星又懒又刁,啥事没干,也不找个工打,就鬼混当流氓收保护费,你说你要帮我干活,那我狗醒了你没醒多少次了,你不能睁眼说瞎话啊!”
  龅牙的翡翠咳了一声:“我们仨、除了、除了当,当流氓,啥也不会啊。”
  白玉恳切道:“还陪你玩啊。你那会多缺玩伴,多孤单啊。而且我们不是不找事干,我们去哪个山寨当土匪,哪个山寨被武林盟端,来回折腾,不也闹挺。”
  珍珠一直是雨打蔷薇的姣好面容,此时更是被什么辣手催过的败花,开出一种别样的脆弱风情,他脆得厉害,碎得也厉害。
  “一切都太迟了……憎恶的,躲不过。讨厌的,兜了一圈,却是照镜子。”
  薛冲听他这番大彻大悟的惆怅,还是得硬着头皮拒绝:“珍珠,我愿为你两肋插刀。但你要我嫁给你,这确实做不到。”
  珍珠脸上的伤正在结痂,他别过头,愤怒道:“你别说了,我和步琴漪不共戴天。”
  “如果没有步琴漪,即使我醒悟得迟一点,我……”
  “我不吃这个如果。”薛冲叹了口气道,“哎,咱们之间有的是兄弟姐妹情,自小一块长大,一块鬼混。我想起从前的日子,也想得很。但人总得向前看啊。”
  珍珠戳穿她:“你往步琴漪的腚看了。”
  薛冲恼怒道:“那你要娶我,不是想看我的腚?说话?!别死皮不要脸的,差不多得了。”
  珍珠脸拉长了,他带着翡翠和白玉撤退,薛冲心里不是滋味,但也没办法。
  再过几天,众人便可抵达沧浪天,那就是她的大日子了。
  薛冲一日复一日地练武,李飘蓬看她长进,不可思议道:“天都剑峰一行,对你来说,实在没有浪费。”
  “先前你出招还有些飘忽,但近来越来越沉稳,假以时日,我不再是你敌手。刚刚那招,还能给我看看?”
  薛冲出的就是薛家剑法里那招“扫断蹄痕”,说来也巧,鹤家教她框架,公仪蕊铸她心法,前辈使其有蹊径可走,而栾书冢的际遇,则是给了她一根探路棍,她畅通无阻,轻重相宜。
  她没有学太多薛家剑法,学得太多,就露相了。这一切都是天注定,薛冲心里蠢蠢欲动,思危剑盟是摆家开来宣告天下自家才有思危剑,但大概是给她做嫁衣,薛冲要借这股东风,一想到潭颜修鹤引鹃鹤颉,她便觉迫不及待。康庄大道走也走不完,今时不同往日,她在河东过了三十年,以后就去河西过上三十年。
  步琴漪不常露面,他要去接一位贵客,告别了一声又离开了。
  而沧浪天已经接近了。
  摆家宴请八方来客,铺开了绮丽煊赫的排场,请来青锋老人、紫微夫人、九龄奇翁等大家学源远流长的铸剑师共襄盛举,为了辨别思危剑的真假,也为了打出沧浪摆家这个招牌。
  土匪起家,不说金盆洗手,起码要给摆家的门楣镀一层金边。薛冲已在金门楣下藏了窝,只待飞出一鸣惊人。
  沧浪天坐落在群山狭道之中,倚山建楼,得天独厚,北边攻不下,中原懒得啃,两不管之间自成一派,实在逍遥,又兼研制五散粉那等害人东西,人么,捞足了钱,就开始想地位,想权势。思危剑盟正中摆家兄妹下怀。
  日子到了,摆家人坐在主位,主位上一男一女,不是夫妻,而是兄妹。那日的貂裘爽辣女子便是摆家大姐摆辰觉,而她旁边坐着的刀疤男子则是摆家大哥摆日安。
  两位今日收敛形容,在中原人面前便也穿得格外庄重,两位背着手,志得意满监看自己的杰作。
  人就快来齐了,石家人来不了,无伤大雅。摆辰觉与马家家主寒暄,家主不是马欣眉那样的猖狂人,马家家道中落多年,传承武功,开个武馆微薄度日。这次来的路费都是摆家人给的,所以格外低调。家主一见摆大小姐来慰问,便谦虚起身,恭维不止:“我们家那把思危剑呀,害,破铜烂铁,也只是来凑数的。”
  摆日安走到周家家主之前,老周一无所有,周家更是上上下下只剩下他一人,他无儿无女,孑然一身,此来赴宴,只为了思危剑。他不解摆家这几位为何如此自信,他献给九公子的剑又去了哪里?他现已知晓自家这把未必是真的,但他亦想未必就是假的。乾坤未定,何须如此谄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