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她怎么都追不上他,想问他的话一句也没出口,他就已经不见了。
  人不在了,他的牙印都还在。
  珍珠居然喜欢她,她一直没往这方面想,她怎么没想过呢,薛冲四顾茫然,这是谢家,不是鹤府,也不是她游荡过的街道。和珍珠一起骂天骂地的日子一去不复返,过去三四年了。她把母笋龙材派介绍给珍珠时,他似乎就黯然神伤,可她始终把珍珠当个十五岁的孩子看,却忘了她遇到珍珠时比他还小好几岁呢,她长大了,珍珠当然也长。
  她忆往昔之时,有人吹口哨,她不耐烦回头,只见公仪心趴在墙头上,她皱眉:“你?”
  人比花娇的公仪心跳下墙头:“我?我怎么啦,我不能来?今天天都剑峰的老头子们来接你,你现在好歹也是北境的一条人物,我得写两笔。”
  “真能溜须。”薛冲不理他,她心烦着呢,应付不了这种腻歪人。
  公仪心笑道:“少装蒜。小步离开万星城了,往后你要见我可是难事,更别提见他。他玩够了,一时半会儿很难想起你这个人了,你也没有人保护了,祸兮旦福,往后无论发生什么,得自己擦屁股喽。”
  薛冲抓起路边的一团土就往公仪心身上丢:“我这么不值钱,你还来?”
  公仪心跳开来:“我来碰碰运气。指不定是殷疏律来接你,我好问他事。上次公孙来,没跟她搭上话。”
  薛冲想起天都剑峰的前辈们,心里突突跳,再不想和公仪心说一句话,拔腿就跑,她还没和母笋龙材派告别呢,也没安顿好她的狗,她怎么坐在这发呆呢?金银细软,她都没整理,还有她的剑,坏得厉害,她要一把新的,对了,还有马,她还得有一匹马。
  公仪心没纠缠她,她打点收拾好了一切,他都坐在门槛边,安静地待着。
  薛冲犹豫要不要回一趟雪满天嘱咐一声母笋龙材派猫狗的事,公仪心看她要走,便懒洋洋提醒道:“天都的老头子们都是倔脾气,他们要是来接你你不在,指不定给你小鞋穿。”
  “天都剑峰都是大侠,不会和我为难的!”薛冲禁不住和他反驳。
  “放屁。你真是孤陋寡闻,天都的老头子们一个比一个不好相处,他们的内功心法老了才能练出来,所以年少时反而练功不勤,到老了却层层突破一天都不能懈怠,你想想七老八十了还得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猪晚,你烦不烦?他们脾气能好到哪里去?”
  薛冲不耐烦道:“既然前辈们这么忙,怎么会是前辈们来接我。你说话跟筛子似的,全是漏洞。”
  “你才是不懂行那个。没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啊?你妹妹是执法长老来选人接人的,你是天都掌门来选人的。来接你的就不可能比执法长老层级低太多,不然就失了体统了。你好歹也是个武学世家出身,什么都不懂,真是缺管少教。”
  这真是戳中了薛冲的心头痛,她只得冷声道:“我没有妹妹。”
  “哈哈,不和你争这个。我请问你,你的拜师礼呢?天色已晚,他们不会今天就上路,他们住的房间准备了吗?”公仪心笑道,“我就知道会这样,你等着吧,看我怎么写你。中原那些门派对你好奇得很,我得让他们知道你这么傻这么不懂礼数,小琴漪的脸色一定好看。”
  薛冲听了他的话,句句如针扎心头,但还勉力奋进,她不懂是没人教,她不会她可以学,一次失礼不见得次次失礼,嘲讽就是教训,她不会犯第二回 错。
  她冲公仪心笑,公仪心奇怪,她勾勾手,公仪心凑过脸来,薛冲一口唾沫就吐到他脸上:“滚犊子。”
  公仪心勃然大怒:“你还不知道人言可畏的道理!”
  薛冲不耐烦和他理论,两人拉扯间,都看到几匹骏马在薄暮的昏黑天色中疾驰奔来。
  一时二人都看直了眼。
  那三匹马跑得很快,雪球滚动般奔来,北境的重重山影和万星城家家户户都有的高大梅树都没拦住他们疾影如风。
  薛冲很安静,比她更安静的是公仪心。
  三匹马都很神气,三个骑坐在白马上的少年也都很神气,为首的那一个居高临下扫视薛冲。
  薛冲浑身僵硬,她从前朝思暮想的那个人,赫然就在眼前。
  作者的话
  老石芭蕉蕉
  作者
  05-11
  男主是步琴漪,男三是这章出场的帅哥,男四可能是珍珠吧,但目前来说他有点弱。男二出场晚,但感情比较强劲。
  第26章 负雪天南
  薛冲被记忆带回三年前那个暮春,花香草香,夜风中沾蜜,牧童吹响短笛,她迷了路,一人跛着脚找路,夕阳下,她听到马嘶鸣,鞭开空气的啸声,她猛然回头,被捧住了脸。 她跟着他的马一步步回到人群之中,萤火从草中升起来时,才知道村庄里有很多人都在等这个少年。 她后走很久的路来见他,混在一群人之中,等着他的到来,他的马不知疲倦,带他在万星城的周边流云游荡,等他回到这里,孩童们便向他问很多江湖事,问很多大人物,薛冲望向他,就疑心他也在看自己,她的喜怒哀乐都系在暮春的傍晚。 不知何时起,他一去不复返。燕儿北还,河岸又绿,他再没来过。 薛冲一直记得他。 而现在他就在她眼前,乘着北风,高高在上,给她一个自上而下的俯视。 比薛冲更早有动作的则是公仪心,公仪心的手刚拉到马上少年的袍摆,少年就马鞭抽开了他的手,公仪心躲得慢一点就要皮开肉绽,少年冷淡道:“尚未互通姓名,岂可拉扯?如此无礼!” 薛冲站在一旁,还沉浸在又见到天都少年的震惊中。 尖牙利嘴的公仪心丝毫不反抗,只是行了一个规矩的见面礼:“听风楼公仪心,见过天都剑峰负雪天南阁弟子公仪蕊。” 天都剑峰、白马少年、负雪天南阁、公仪蕊,四个词在薛冲心头起万丈涟漪,而公仪蕊他眉眼上挑,直勾勾地盯着公仪心,神情困惑又漠然冷淡。 “公仪心?是我大哥的名字。” 他在马上,甩开手中的鞭子,鞭声嘹亮,薛冲站得很远,但像被涮了一鞭子似的惊心。 公仪心没敢上前,痴痴看着马上的人。 公仪蕊说:“我二哥叫公仪爱。” 公仪心再无法忍受,几乎潸然泪下:“我就是你大哥啊,你是我和二弟的宝贝,是我们送你上天都学剑,是我和二弟养你,你怎么如此消瘦?你是不是一直没有好好吃饭服药……” 公仪蕊困惑道:“我知道我有两个哥哥,可我不认识你。” 公仪心皱眉,他马上抓住公仪蕊的衣服:“能见你一面,大哥就已经很高兴了。我回去告诉你二哥,他也会为你高兴。你在山上好吗?你,你的病好些了吗?你能下山出任…
  薛冲被记忆带回三年前那个暮春,花香草香,夜风中沾蜜,牧童吹响短笛,她迷了路,一人跛着脚找路,夕阳下,她听到马嘶鸣,鞭开空气的啸声,她猛然回头,被捧住了脸。
  她跟着他的马一步步回到人群之中,萤火从草中升起来时,才知道村庄里有很多人都在等这个少年。
  她后走很久的路来见他,混在一群人之中,等着他的到来,他的马不知疲倦,带他在万星城的周边流云游荡,等他回到这里,孩童们便向他问很多江湖事,问很多大人物,薛冲望向他,就疑心他也在看自己,她的喜怒哀乐都系在暮春的傍晚。
  不知何时起,他一去不复返。燕儿北还,河岸又绿,他再没来过。
  薛冲一直记得他。
  而现在他就在她眼前,乘着北风,高高在上,给她一个自上而下的俯视。
  比薛冲更早有动作的则是公仪心,公仪心的手刚拉到马上少年的袍摆,少年就马鞭抽开了他的手,公仪心躲得慢一点就要皮开肉绽,少年冷淡道:“尚未互通姓名,岂可拉扯?如此无礼!”
  薛冲站在一旁,还沉浸在又见到天都少年的震惊中。
  尖牙利嘴的公仪心丝毫不反抗,只是行了一个规矩的见面礼:“听风楼公仪心,见过天都剑峰负雪天南阁弟子公仪蕊。”
  天都剑峰、白马少年、负雪天南阁、公仪蕊,四个词在薛冲心头起万丈涟漪,而公仪蕊他眉眼上挑,直勾勾地盯着公仪心,神情困惑又漠然冷淡。
  “公仪心?是我大哥的名字。”
  他在马上,甩开手中的鞭子,鞭声嘹亮,薛冲站得很远,但像被涮了一鞭子似的惊心。
  公仪心没敢上前,痴痴看着马上的人。
  公仪蕊说:“我二哥叫公仪爱。”
  公仪心再无法忍受,几乎潸然泪下:“我就是你大哥啊,你是我和二弟的宝贝,是我们送你上天都学剑,是我和二弟养你,你怎么如此消瘦?你是不是一直没有好好吃饭服药……”
  公仪蕊困惑道:“我知道我有两个哥哥,可我不认识你。”
  公仪心皱眉,他马上抓住公仪蕊的衣服:“能见你一面,大哥就已经很高兴了。我回去告诉你二哥,他也会为你高兴。你在山上好吗?你,你的病好些了吗?你能下山出任务,是不是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