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薛冲此时心中翻江倒海,他到万星城来是为了思危剑的事,可她没帮上任何忙,她还撒谎骗了他。薛冲不由得自惭形秽,胸中秘密呕吐似的要跃出她的嘴巴,她必须得吐露实情,她不知道思危剑的事。他日理万机,万一被她误导,岂不是误事?可是她要是说了,他会不会就收回那些好处了?
  “明天走?”
  “不,起码还得和你订婚。否则万金家财,我该怎么名正言顺交给你呢?”初九笑道,“你不是很想要钱吗?”
  薛冲更是愧疚,她一弯腰就快呕出实情,她生怕他问她思危剑的事,这可如何是好?
  初九看起来不懂她的心事,轻轻地哼着歌,身边的薛冲异常安静,她忽问道:“你是要娶了我,再走?”
  “嗯,以谢二的身份。”
  “都要成亲了,你还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如果他不回答,她就瞒下去思危剑的事。如果他回答,她就……因果是什么,薛冲没想,但她就是想问想知道,同时她也想说想坦白,她脑中一团乱麻,想必他不会说,那么她就不必坦白……
  “琴漪,我叫琴漪。”
  薛冲脑中轰了一声,她抬头痴痴看他:“琴漪?”
  “嗯,步琴漪。”
  第20章 曾不如
  两人临花照水,空气之中梅香幽幽,薛冲盯着步琴漪的嘴唇发愣,那两片殷红的嘴唇刚刚说出了他的名字。 步琴漪慢慢靠近她,他轻声问道:“知道这个名字吗?” 薛冲诚实摇头:“听风楼我只知道千面玉狐薛若水。”这主要是因为他当公孙灵驹赘婿当得北境家喻户晓。 “师兄大名,名扬四方,”步琴漪道:“可你反应这么大,还以为你知道我呢。哎呀,好失望呢。” 薛冲情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迟迟难开口,一时间万般严重后果过眼,若她说出实情,那他岂不是上当受骗,他杀谢家三人砍瓜切菜似的容易,他要杀她可怎么办?她如花似玉大好青春年华可千万不能死。她刚要上天都呢。她还没有对鹤颉施展打击报复,她真要在这么重要的关头说出实情?她为什么非得说出来呢?反正她们家那把思危剑一定是假的,一把假剑能对他产生什么后果? 薛冲低头道:“从今往后,听风楼我只知道你一个。” 步琴漪笑起来,双眼一弯,真心实意高兴道:“中原丹枫兰提独步天下,兰携兰招双剑为壁,三兰先开后谢,天下无不云之英且丽;东滨洄淮,青衿试一剑青鸟振翅鲲鹏回首;西南郡之极芭蕉雪廊无忧无虞兄弟艳名远播……天下人皆知听风接雨千面玉狐薛若水,你却独知步琴漪。步琴漪之于薛冲,正如前代美少年云集之于天下人,毕生难忘?” 薛冲怔了一怔,她误打误撞,倒叫他很感动么?叽里呱啦的这是说啥呢?可她只是说了实话。她不明白,她那句普通至极的话,怎么能叫他如此感慨? 薛冲连蒙带猜道:“你说的那些人名,我只知道个把几个人。五湖四海江湖少年纵然都好,可我的确只识得你好。” 步琴漪抱着膝盖,脸倚靠在膝盖上,不说话,而看着胡言乱语的薛冲。雪夜飞花,这样的飘雪,这样的梅香,他轻声道:“胳膊上的伤,还疼吗?” 薛冲停下了乱比划的胳膊,话说得乱七八糟,脸红也脸红得乱七八糟:“不疼!你别岔开话题,我知道你,我都懂的。就跟我嫉妒鹤颉似的,人人都说鹤颉好,所以我铆足了劲要超过她。薛若水名震…
  两人临花照水,空气之中梅香幽幽,薛冲盯着步琴漪的嘴唇发愣,那两片殷红的嘴唇刚刚说出了他的名字。
  步琴漪慢慢靠近她,他轻声问道:“知道这个名字吗?”
  薛冲诚实摇头:“听风楼我只知道千面玉狐薛若水。”这主要是因为他当公孙灵驹赘婿当得北境家喻户晓。
  “师兄大名,名扬四方,”步琴漪道:“可你反应这么大,还以为你知道我呢。哎呀,好失望呢。”
  薛冲情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迟迟难开口,一时间万般严重后果过眼,若她说出实情,那他岂不是上当受骗,他杀谢家三人砍瓜切菜似的容易,他要杀她可怎么办?她如花似玉大好青春年华可千万不能死。她刚要上天都呢。她还没有对鹤颉施展打击报复,她真要在这么重要的关头说出实情?她为什么非得说出来呢?反正她们家那把思危剑一定是假的,一把假剑能对他产生什么后果?
  薛冲低头道:“从今往后,听风楼我只知道你一个。”
  步琴漪笑起来,双眼一弯,真心实意高兴道:“中原丹枫兰提独步天下,兰携兰招双剑为壁,三兰先开后谢,天下无不云之英且丽;东滨洄淮,青衿试一剑青鸟振翅鲲鹏回首;西南郡之极芭蕉雪廊无忧无虞兄弟艳名远播……天下人皆知听风接雨千面玉狐薛若水,你却独知步琴漪。步琴漪之于薛冲,正如前代美少年云集之于天下人,毕生难忘?”
  薛冲怔了一怔,她误打误撞,倒叫他很感动么?叽里呱啦的这是说啥呢?可她只是说了实话。她不明白,她那句普通至极的话,怎么能叫他如此感慨?
  薛冲连蒙带猜道:“你说的那些人名,我只知道个把几个人。五湖四海江湖少年纵然都好,可我的确只识得你好。”
  步琴漪抱着膝盖,脸倚靠在膝盖上,不说话,而看着胡言乱语的薛冲。雪夜飞花,这样的飘雪,这样的梅香,他轻声道:“胳膊上的伤,还疼吗?”
  薛冲停下了乱比划的胳膊,话说得乱七八糟,脸红也脸红得乱七八糟:“不疼!你别岔开话题,我知道你,我都懂的。就跟我嫉妒鹤颉似的,人人都说鹤颉好,所以我铆足了劲要超过她。薛若水名震北境也是因为和公孙掌门的事,你未必不能越过他!你一定能比薛若水更有名!”
  步琴漪淡淡一笑:“千面玉狐,北境雪女,神仙眷侣,我怎么好比?”
  话出了口,听在冲冲的耳朵里,越是释然,越浑不似释然。
  一句他从前说过的话突然打中了薛冲的天灵盖。那句话便是:“实不相瞒,我钟意的女子类型与冲姑娘你南辕北辙。”
  薛冲赫然了悟,谁能和她南辕北辙?
  “原来公孙掌门是你钟意之人。”薛冲道。
  “早已不是。”步琴漪略微讶异,既承认又否认。
  薛冲听了这话,心中翻江倒海。他从前出的公干原来是上天都,这三年不来北境是为了避开公孙?毕竟公孙掌门已有伴侣,就是薛若水,他在天都。
  怪不得,他听她说他能把他师兄比下去便很高兴,怪不得他说南辕北辙……原来傲雪寒霜,才是他心中所喜。那……也好!
  薛冲大起大落,她一早听他说过,此刻还是又麻又痛,简直像七八岁那年意外得了光鲜衣裳,走在大街上人人瞧看,她却无地自容,像老鼠一样窜回了家。
  步琴漪一笑了之:“还没回答我呢,胳膊还疼吗?”
  薛冲蓦然道:“你不问我,我的胳膊就不疼。你问了我,我的胳膊才疼。”
  两人一齐看向她的胳膊,裹着厚厚的白纱,步琴漪拉过来查看包扎得怎么样:“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薛冲张口结舌,两根交叠绑着的辫子一向杀气腾腾,此时却冬眠小蛇一样爬在她肩头。她不禁想问,你问我婚礼如何操办时,其实在想着谁呢?
  可他早就说得清清楚楚,他对她的恩情难道不是比天高比海深,她的什么困难在他手里都迎刃而解了,那她还有什么可心痛不知足的呢?况且她马上就要上天都了,她三年前喜欢的天都少年很快就要见面,她到底有什么不知足的?管他呢,大被子盖过头,一觉睡到天亮,就能把他忘得干干净净了!
  成亲不就是为了谢家的钱,还能真图谋这个人不成吗?薛冲想到那些钱,心定不少,快速说道:“别大操大办的,把宗族朋友都请来,做个见证,让大家知道我是谢家少奶奶,过几年你再找个由头死了,钱财官司便清爽了。”
  “怎么心里想什么,便全都说出来了?”步琴漪笑道。
  那要像你似的,心里想什么全都不说出来?冲冲恨恨地想,这段话便没说出来。她也有很多事瞒着他,她想到思危剑,又心惊肉跳了。
  “我会把听风楼的朋友们都带过来。众人为了思危剑风餐露宿殚精竭虑,也该好好休息。不过大家可能面貌诡异,你见了别害怕。”步琴漪又说道。
  “……你的朋友们?”薛冲听到为了思危剑风餐露宿这话,吓得抖了抖,“你的师兄弟们?”
  “我的师兄们遍布天涯,师姐们志在四方。”
  “那他们是谁?”
  “二十四桥。”步琴漪朗声道。
  “听风楼北上,不仅带来了江湖茶馆,还带来了二十四桥。桥人们从各个门派而来,身怀奇计,却只对一人负责。”
  薛冲愣愣问道:“谁呢?”
  “听风楼少主。”步琴漪手中铁扇转来转去,手法灵活炫目,简直叫人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