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同学两年半了,咱班的,谢逾白的同桌。”
  江逸头盔戴了回去,准备启动摩托车,又摘下头盔,“你刚刚说,谁的同桌?”
  “谢逾白。”
  “走,去看看怎么回事。”
  江逸把摩托车往路边一靠,林飞羽跟着下来,站在他身后。巷子里的人听见动静,转头看过来。
  秦绍叼着烟,推了陈最一把:“跑啊?怎么不跑了?”他扯过陈最手里的书包,把他书包里的东西全部掉在地上,书,练习册,笔袋,文件袋,滚落一地。
  陈最短发利落,眉眼清润,踉跄着撞在墙上,校服袖子蹭破了点,看着地上沾了灰尘的牛皮纸文件袋,眼神黯淡无望,咬着牙没说话。
  江逸走过去,踢了块石子到秦绍脚边:“差不多行了。”
  秦绍眯眼打量他:“你谁啊?想管闲事?”
  “他是我同学。”江逸说,“有事说事,围这么多人,不像样。”
  “同学?”秦绍笑了,吐掉烟,“他惹了我妹,就得受着。我妹追他,他摆什么谱?”
  陈最红了脸:“我跟她说过不合适,她不听,我又没把她怎么样。”
  “不合适?我妹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小子拒绝她,她一周没上学了,你他妈的凭什么?”秦绍扬手就要打陈最。
  江逸伸手拦住,“强扭的瓜不甜。”看着陈最有些焦急的样子,“你有事?”
  陈最:“一会儿有点急事要处理。”
  秦绍:“你今天哪也去不了,医院是你的归宿。”
  “让他走,要打,跟我打。”江逸活动了下手腕,“如果你输了,这事翻篇。”
  秦绍上下扫他一眼,江逸的短发被头盔压得微翘,瞳仁亮得显锐气,一股刚劲的少年气,“行啊,别后悔。”
  秦绍先挥拳过来,江逸偏头躲开,顺手抄住他的胳膊,往旁边一拧。
  秦绍疼得哼了声,另一只拳头砸向江逸侧脸。江逸反手一拳打在秦绍肚子上。
  几分钟以后,江逸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按在墙上,拳头停在他眼前。
  “服了吗?”江逸问。
  秦绍喘着气,眼角已经肿起来,“我在这边混了十几年,谁敢动我,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你在这片混的?认识宋卓吗?”
  秦绍一愣,抬头看他:“你认识卓哥?”
  “前阵子跟他喝过酒。”江逸松开手,“他教过我,别欺负老实人。”
  秦绍摸了摸鼻子,血在流:“卓哥是我哥的朋友,我当然认识。既然你认识卓哥,这事……就此揭过。”
  他转向陈最,语气很硬:“你小子,以后离我妹远点,看见她绕着走,听见没有?”
  林飞羽跑过来,递了包纸巾给江逸:“你没事吧?”
  江逸擦了擦嘴角的血:“没事。”他看陈最,“你不是有急事吗?磨蹭什么,不快去?”
  陈最神情挫败,没想到他努力这么久,功亏一篑,“江逸,谢谢你。”今天对他来说尤其重要,今天他要去交保送资料,截止时间上午8点,现在已经7点半了,这个点根本打不到车。
  “你什么事?说。”
  林飞羽拍了拍陈最肩膀,“有什么事,你说出来,瞧你,一个男生快哭出来了。”
  “我急着去学校送资料,本来7点就到校了,8点截止,可是中途被耽误了,现在来不及了。”都怪他,完美主义,昨天就应该交的,非要修改一部分内容。
  风从耳边吹过,江逸觉得嘴角有点疼,抬手按了按,“林飞羽,你坐公交?”
  “成。”
  江逸扔给陈最一个头盔,“上来,我带你去学校,来得及。”
  江逸7点50准时到教室,教室里面乱糟糟的,他走到自己座位前面,怎么回事?不是他的座位了。
  白嵩:“逸哥,你还不知道吧,昨晚任老师换座位了,你的座位在第五排。”
  “第五排?太靠前了吧。”上高中开始,江逸一直在最后一排,山高皇帝远,没人管。
  他挪动步伐,12345,数了数,找到自己的书桌,挺好找的,只有他没有桌布,桌子的一角凹陷着。
  他拉开椅子坐下,稍微抬了下眼睛,斜前方看到一个有点熟悉的背影。
  谢逾白坐在靠窗的位置,蓝白校服后背挺括,肩线宽而平直,把校服撑得恰到好处。他不跟周围同学搭话,淡漠冷傲。
  江逸手指抓着桌面,发出细小的声音,怎么会这样?什么孽缘。
  下了第一节课,陈最才回到座位,他校服白色部分脏了一些,他起先没注意,回头两三次,确定坐在他身后的是江逸,他惊愕地说:“你怎么在这?”
  “我也想知道。”江逸卷了下舌头,发出一声脆响,“好学生,你不满意,去找下班主任给我换个座?”
  “我哪有什么不满意的。”陈最看着他青红的嘴角,指关节淤青,“你去医务室了吗?”
  “去医务室干嘛?”
  陈最指了指自己嘴角,“你这里,还有手,需要消毒。”
  江逸不在意地舔了下唇角,“小伤,不用管,过两天就好了。”
  抱着数学作业的谢逾白闻言脚步一顿,他眼神平静地看过来,眼睫垂落又扬起。
  陈最课间去了趟医务室,取来消毒棉签,转头,“江逸,不介意的话,我帮你擦下吧。”
  “你特意跑去医务室?”江逸看他在不停地喘息,课间十分钟,跑来跑去不容易,“行吧,你轻点。”
  江逸的手搭在桌沿,骨节清晰,皮肤薄得能看见浅青血管,指节处的青紫肿得厉害,虎口一道划痕沾着点干涸的血。
  陈最把碘伏瓶放在桌角,“我保证轻点。”他捏着棉签蘸了药,江逸哼都没哼一声。
  “嘴角用上药吗?”
  听到这句话,谢逾白拿着笔的手,捏到指节发青。
  随后,懒洋洋的声音传来,“不用,一股子药味在嘴里,难受死了。”
  林飞羽问:“陈最,你早晨什么事那么着急?”
  “保送材料截止8点。”
  “啊?这么大事?你申请哪个学校?”
  “林大。”
  江逸一惊:“你学习这么牛?”
  林飞羽:“你不知道?他的外号千年老二,在我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有实力的。”
  陈最:“倒也不必给我贴这个标签。”
  江逸问:“早晨来得及交材料了?”
  陈最露出笑脸,“交上去了。”
  “准大学生了,真羡慕。”林飞羽问:“你还参加高考吗?”
  “看情况,试一试也行。”
  “我们帮了你这么大的忙,是不是应该报答我们?”林飞羽笑嘻嘻地说。
  “可以,需要什么尽管提。”
  林飞羽:“我不会的数学题还挺多的。”
  “我会的,一定竭尽全力。”陈最看了看江逸的侧脸,江逸伏在课桌上做英语题,下颌线从耳尖到下巴,线条很美。
  做错了一道题,他抿起唇。做题的江逸跟打架的江逸有区别,此时的他神情专注,看上去很不一样。
  林飞羽笑着打趣:“陈最,你盯着逸哥看三分钟了,什么意思?”
  陈最回神,“有那么久?”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
  江逸司空见惯似的,头都没抬。
  林飞羽:“没事,不怪你,刚跟他坐同桌的时候,我也总走神,我们搬来的晚,否则你能不能有保送资格还不一定,每天只顾着看帅哥了。”
  陈最抿嘴笑笑,以前知道自己遇到美女喜欢多看几眼,没想到颜值逆天的帅哥同样养眼。
  他探头看了一眼,江逸做的张英语卷子昨晚他刚做完,江逸的答案一半全错了。
  陈最:“……”
  果然老天是公平的,绝对的美貌面前,智商打折了。
  江逸卡在一道一长排的选择题上,abcd四个选项,每一个单词他都不确定什么意思,他咬着笔头,面容苦恼。
  陈最:“要不要我给你讲讲这道题的解题思路?”
  “你英语好不好?”江逸手肘搁在桌沿,指尖屈起撑着下巴,长睫偶尔扇动一下。
  陈最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你用学习吗?你这张脸,不能出道当明星或者做个模特?”
  江逸嘴角轻挑,“没那才艺。一个大男人,好看有什么用?”
  林飞羽:“招桃花?”
  “桃花有什么用,最后只能选择一个人过一辈子。”
  陈最:“没想到你思想挺保守,跟你长相不符合。”
  江逸抬眼:“我长相怎么了?”
  陈最如实说:“看着挺渣的。”
  林飞羽:“你看错了,逸哥初恋初吻还在呢。”
  江逸语气烦躁,“闭嘴吧你,别影响你爹做题。”
  陈最跟江逸快速熟识起来,陈最成绩好,为人热络喜欢聊天,他保送的事八九不离十了,每天状态挺松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