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沈清逐迷茫地眨眨眼:“嗯?已经这么晚了吗?”
  殷海烟扶额:“不,你还不了解他们,我的意思是,这两个熊孩子现在一定已经逃走了!”
  烈火燎原,烧到一半匆匆熄火,二人赶到沈清逐房间时,里面已经是空空如也,哪还有孩子的人影?!
  殷海烟听完沈清逐讲述的这几天的经过,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原来是随身携带了炽鸟羽,我就说怎么会感知不到她……”
  “现在怎么办?”沈清逐焦急道,“都怪我没有早点告诉你,他们两个孩子,最容易被坏人盯上,我去找我师兄帮忙,帮我们一起找人!”
  “不必了,”殷海烟按了按他的肩膀,看了眼沧海楼外的天空,道:“快子时了。”
  提到这个,沈清逐更是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沧海楼有规矩,子时一过,不得外出,否则后果自负,我马上去找师兄!”
  “冷静一点,”殷海烟捏捏他的手,投以安抚的目光,“你有没有想过,为何沧海楼的赏宝大会几百年就要有一次,而你之前却从未见过我。”
  沈清逐愣了下,“因为从沧海楼回来后,关于这里的一切记忆都会被清除,这是沧海楼为了保护自身、防止有心之人觊觎的做法。”
  “如果清除记忆这件事不是沧海楼刻意为之,而是因为每一次,都会有人破坏规矩呢?”
  沈清逐明白了她的意思,沉吟片刻,道:“的确,每一次都会有人破回规矩,每一次回到外界,都会比来时少一大批人。”
  殷海烟道:“传说中沧海楼的无价之宝藏在规则之外,人的一切行为都因贪欲而起,贪图太平,所以励精图治,贪图功名,所以发奋读书,贪图享乐,所以纵情声色,贪图宝物,所以破坏规矩,今晚注定要有人会在子时出门,而且不止一人。”
  与此同时,沧海楼的许多个房间里,一双双手推开了屋门,走入了黑夜中。
  二人抬起头,望向天空一轮圆月。
  子时到,古老的钟声在天边响起,刹那间斗转星移,天河变幻,圆月变成一轮白日,挂在万里无云的蔚蓝苍穹中。
  除了刹那间改变的日夜,周遭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
  二人比肩立在廊檐下目睹了这震撼人心的一幕,殷海烟回眸一笑,道:“天亮了,清逐,我们该去见识见识真正的沧海楼了。”
  第48章 她和他
  广场上已经聚集了很多的人,七嘴八舌,叽叽喳喳,乱糟糟的一片。
  周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沧海楼还是那个沧海楼,变化的只有天,天在一瞬之间由黑夜变白天,不明情况的人们都不明白,为何突然之间天生异象。
  殷海燕和沈青竹来到广场上时,仙门和魔族也都匆匆赶到,赵占秋一来就看到了殷海燕身边站着的沈清逐——他的师弟。
  赵占秋眼睛一瞪,不由分说地将沈清逐拽到了身边,“师弟,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和这魔头站在一块儿?”
  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了沈清竹腰上配着的一个显眼瞩目的挂饰,那颗莹润玉泽似乎吸收了天地光华的鲛王珠,就那样安安静静的挂在他的腰间,和他如此相称。
  他的表情如遭雷劈一般,指着那颗珠子,呆滞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殷海烟挑了下眉,道:“赵掌门,我昨天说什么来着?”
  “别说了。”沈清逐隐晦地给殷海烟使了个眼色,道:“我去和我师兄说。”师兄不比师父那般见多识广,对万事万物都有包容心,他的师兄善恶是非分明,他实在担心给自己的师兄气出个好歹来。
  殷海烟哼了一声,不管他了,回头看自己魔族的人都到齐了没。
  这样一看,还真差了一个人。
  殷海烟转头问连微尘:“傅银霜呢?”
  连微尘和傅银霜住隔壁,自然知道她夜里干了什么好事,欲言又止:“她……”
  “在这儿在这儿!来了来了!”傅银霜姗姗来迟,拢着还没压好的衣领就跑了过来。
  殷海烟看了她须臾,忽而展眉一笑,“傅二小姐睡得可够熟的,夜里被蚊虫叮咬怕是不胜其烦吧。”
  傅银霜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雪白的脖颈间点缀着红红的印子,像雪原上是覆盖着朵朵红梅。她笑了笑,道:“尊上,这就是您不够意思了,您带这么多宠儿也不说分我一个,尊上不给,我只好自己寻了。”
  殷海烟:“他们若愿你跟你,尽管要了去,只是寻欢作乐可以,可别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傅银霜摸摸鼻子,心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但面上不敢违抗她,只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与此同时,玉昆宗的队伍里也有一人匆匆赶来。
  “师兄,你怎么才来?我一直在找你。”翁白对着悄悄占到身边的人道。
  齐宣不停地抻着自己并不平整的衣衫:“我……我有东西忘拿了,又折回去拿了一趟。”
  翁白疑惑道:“可是我晚上去找你,你根本不在房间里啊!”
  齐宣不敢看他的眼睛:“可能是我在外面练功……还没回来……”
  翁白仍狐疑:“是吗?师兄你脸这么红,肯定是在骗我。”
  “我那是热的……热的……”
  “师兄,你的嘴怎么肿了,好像还破了……”翁白说着,就想上手碰一下,齐宣赶紧偏头躲开抹了一把嘴唇,正想借口糊弄自己的小师弟呢,就见小师弟忽然眼前一亮,激动地拽住了他的胳膊,道:“师兄你看!是师父!”
  齐宣长舒一口气,猛地搓了搓自己的脸使自己显得正常一些,跟着翁白跑了过去。
  师父正和掌门一起从谈话的临时结界里出来,他们像是谈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一样,只见掌门师伯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黑,如逢巨变一般,震惊不小,师父却依旧云淡风轻,看向师伯的眼神中却透着几分担忧与愧疚之色。
  翁白心里“咯噔”一下,心道师父这是向掌门摊牌了吗?他不由自主地看向魔主的方向,正巧魔主也朝这边望过来——看的是师父。
  还有她身旁,那个一袭紫衣的轻佻女人,也朝这边看过来了,依旧一脸千娇百媚地笑着,发现了他的目光,朝他抛了个媚眼。
  翁白脸一黑。
  在他们入住沧海楼的第一日,就遇到了这个女人。这女人调戏他,幸而是师兄及时赶到救了他,她惧怕师兄的威仪,仅师兄一露面她便离开了,脸色摆得很难看,他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变脸变得那么快。
  第二日,师兄带他去练剑,他说不想去,师兄以课业不可有一日荒废为由硬要架着他去,虽然不明白师兄为什么突然如此关心他的课业——明明在玉昆宗时都没有如此严格过,但是他作为一个乖巧懂事的小师弟还是选择听师兄话,非常不巧地又遇见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这次换了别派弟子调戏,别派弟子没有他这样守身如玉,眼看三言两语就要被她哄走,师兄再次挺身而出,长剑一横,那个弟子被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跑之前还央求他们不要将这事外传出去,而这紫衣女子压着怒火,要走,师兄行侠仗义之心爆发,拦着不让她走,可是沧海楼不允许打架斗殴啊!还是他自使劲儿抱着师兄的腰拖着他,她才得以脱身。但是谁成想她竟然对自己贼心不死色胆包天,走之前还特意给他抛个媚眼,抛了个媚眼不过瘾,还意图亲他一口,差一点点就成功了!幸而师兄再次救了他——利剑出鞘,白刃闪过,她被挡了一下,却没有像上回那样摆脸色,轻佻又嘲讽地看了眼师兄,便哼着小曲儿走了。她走后,师兄也不说练剑,沉默地盯着自己剑上的鲜红唇印不知该怎么办,他拿出一方手帕给他,师兄猛地收剑入鞘,也不收他的手帕,带着他回房间了。
  第三日,也就是今天早上,翁白发现,她不是在调戏人,就是在调戏人的路上,而师兄呢,不是在偶遇她,就是在偶遇她的路上。这回是翁白听了几个行色匆匆的修士说竹亭旁有一绝色佳人抚琴,可他们都往相反的方向跑,他们红着脸告诉他那是因为那琴声似乎有古怪,一个高手在一旁戳破了她,把他们全赶跑了。翁白眼前浮现了两个人,来到竹亭,果然瞧见了她,她在弹一把柳琴,身旁只有师兄一人在看在听。她奏完一曲,像没看见师兄一样离开了从他身侧翩然离开了。奇怪,她为什么不调戏师兄呢?
  第三日晚上,也就是不久前,他被魔主当众说得那些话骇得不轻,打算找师兄喝酒解愁——师兄也知道师父和魔主的事情,这是因他有次喝多了不小心说露了嘴。除了他、师兄和师祖,玉昆宗没有人知道师父的秘密。但是师兄不在房间里,翁白只好回自己的房间,但是师兄的房门对着一扇窗,他一转头,就看见那紫衣女子在窗里,影影绰绰之中,他看到她捧着一个男人的脸,跌跌撞撞地撞在墙上,缠斗着贴合在一起。
  翁白脸一热,手掌遮着脸装没看见,匆匆回了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