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也不能白给你们看,总得有点彩头。”金同志没着急看机器,这人有点没正形,说话总是笑嘻嘻的。
  郭厂长站在李副厂长边上,板着脸说:“好好做你的事。”
  金同志往云燕和刘主任之间看了看说:“肯定有一方是被冤枉的,也不能让人家白被冤枉,大家说是不是?”
  胖雁当即说:“是!”
  吴可奈被挤在门口,周围里三圈外三圈都是过来看热闹的。他伸个脖子张了张嘴也说了个“是”。
  与他们坚定的相信云燕不同,看热闹的人里面有几个人说话不大中听,总不过是看云燕每天风风火火的不顺眼,觉得云燕没什么真本事,就是靠着长得好看被阮主任留在身边的。
  金同志笑着说:“那咱们拿什么当彩头呢?”
  刘主任瞧不上地说:“她能有什么,她拿什么我出双倍。”
  云燕淡淡地说:“这个月工资。”
  刘主任:“......行。”云燕目前的工资再翻倍可就一百二三十了。
  金同志点点头:“那咱们就定下来了。出云燕同志一个月的工资,若是云燕同志的问题,罚一个月工资给刘主任。若不是云燕同志的问题,刘主任就出她双倍的工资给云燕。”
  说着他招招手,让老师傅过来,他没有把胳膊搭在老师傅的肩膀上说:“您要不把眼镜戴上吧?我担心你看不太清楚。”
  第37章
  老师傅上衣口袋里有眼镜,他戴上眼镜听刘主任在旁边说:“你真得仔细看看。”
  这话什么意思?不就是想让他找点茬出来。
  云燕不为所动,让地方给他们检查。
  金同志和老师傅俩人一前一后对机器进行检查,金同志看起来不着调,干活还挺利索,不管老师傅的阻拦,直接拆机,看的老师傅眼皮子直跳。
  他一边拆机一边指给老师傅看,各种的没问题,老师傅不停地往刘主任那边看,可惜自己就是找不出什么茬儿。
  金同志拆完,零碎的一地。大家小心地围在周围,他捏起一段蓝色塑胶管线说:“机器报警是因为这根线被人位剪断,故意破坏厂里财产。”
  阮主任先一步说:“之前机器运转正常,那是不是可以证明云同志的修理方法没错?”
  金同志先看了老师傅一眼,鸡贼地让老师傅先开口。
  老师傅实在没办法,只好一五一十地说:“没看出有问题。要是没修理好,头几天机器不可能正常使用。”
  金同志拍着巴掌说:“还用机油把咬合地方润了,腐朽老化的零件也换新的,避免了机器出毛病。要是不被人为剪断电线,这台机器再用个三五年不会出一点问题。您说是不是啊?”
  老师傅知道他是郭厂长的女婿,不敢睁眼说瞎话,不停地点头哈腰说:“是的是的,云同志做的很好。就是不知道谁故意把线剪断想要陷害她。”
  刘厂长大步走上前,拿着电线说:“说不定是老鼠咬的。”
  金同志说:“那可真是铁齿钢牙,咬的地方这么齐整。”
  刘主任一时语塞,瞅着郭厂长和李副厂长过来。他们都当过工人,看一眼就知道到底是人为还是鼠害。
  郭厂长说:“咱们厂里居然有了害群之马。”
  李副厂长说:“我会调查清楚,在机器遭到损害之前,究竟有谁靠近过这台机器。”
  云燕忽然说:“要说别人我可能没有头绪,我就想问问梁欣同志,为什么你一个染色车间的会到剪裁车间来,你要是送材料送完就能走,在这里硬掺和别人车间的事情做什么?”
  她话音落下,众人把目光挪到梁欣身上。
  胖雁也说:“是啊,管她什么事啊?”
  大家都在窃窃私语,谁不知道她们姐妹俩人不合,顿时对梁欣的出现表示质疑。
  梁欣忙说:“我是听到机器警报才过来的,别狗咬吕洞宾。”
  谢慎泽慢悠悠地说:“一台机器要三千元,足够报警立案。小张,去派出所,有一个算一个,全都问口供,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阮主任慢声细语地说:“对的,咱们厂里就得杜绝歪风邪气。今天要不是金同志和老师傅给云燕同志正名,咱们厂里得损失一个人才。”
  云燕感激地看了眼金同志,这么顺利就是因为他,加上他的老丈人是厂长,说话有分量,直接断绝了老师傅想要陷害她的途径。
  刘主任只想跟梁欣撇开关系,听梁欣的话他真以为云燕没别的本事,现在后悔也来不及,只得说:“行了行了是我错怪云同志,我道歉。”
  云燕笑了笑说:“没什么好道歉的,毕竟你输我两个月工资呢,什么时候给我?我请大家吃饭。”
  要是纯讨要,恐怕其他人不会帮腔。听到云燕要拿刘主任的钱请客,在场的人都在起哄。
  刘主任说:“还没发呢。”
  金同志不嫌事大地说:“会计科已经做完账了,叫个人领过来。咱们做事有始有终,这个彩头给出去才算完。”
  刘主任没办法,叫人去了会计科拿了他这个月的八十多元的工资,因为不够,又找人借了四十元,当着大家的面数清楚了,青着脸递给云燕。
  云燕拿在手里不禁问:“你是不是给多啦?”她一个月三十六元怎么给她一百多?
  刘主任说:“咱俩谁有病啊?自己涨工资了不知道?”
  云燕杏眼瞪的圆圆的,谢慎泽冲她点点头。李副厂长看郭厂长也迷惑,特意解释了一番,郭厂长颔首说:“能者多劳的同时就要多得,不能让人才灰心。适当的奖励是应该的。”
  云燕脆生生地谢谢李副厂长也谢谢郭厂长。
  胖雁忍不住说:“我的老天爷啊,她这下一个月得有五十元了吧?”
  吴可奈已经挤进来了,小声说:“你没听李副厂长说的么,按照电工的百分之六十工资算,一个月得有六十六左右。”
  胖雁激动的要跳起来,要*知道他们进来的试用工一个月才二十元。
  梁欣本来就忐忑不安,哪怕不是她剪的,此时丢了刘主任的面子她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她不过就是想要找机会整整云燕,真没想到还让刘主任破费了。
  知道云燕一个月拿到六十多的工资,她眼珠子红的滴血。
  云燕谢过一圈,要把一半的钱拿出来请客。阮主任笑着说:“你也太实在了,拿十来块钱出来买点瓜子汽水就扣了。”
  云燕想了想拿给胖雁二十元钱,胖雁跟商店的人熟,买东西能称好点。胖雁很乐意这份跑腿的活儿,云燕还偷摸让她有多余的自己买四个卤煮的大鹅蛋,叫她自己揣着。
  刘主任等人则等着公安同志过来,其中梁欣成为调查的重点。
  让云燕意外的事,还真不是她剪断的线。
  公安同志顺藤摸瓜,根据中午目击者的证言,找到一位二十二岁的新进厂的工人。
  这人叫佐佑,最后在公安同志的审问下交代,他剪断电线是为了下午能够休息,他好跟相亲的女同志去梧桐山公园约会。
  他趁着车间同事都去吃饭,赶紧把电线剪断又安装上,为了拧开螺丝,四处找包,没想到在梁欣的解放包里发现了云燕的扳手。
  梁欣为了找扳手到车间,她还以为是云燕发现了。她来的时候,吓得佐佑赶紧跑了,慌张之下把扳手落在机器后面。
  机器报警,梁欣自以为抓到云燕乱干活的证据,忙不迭地去找刘主任。
  刘主任也看云燕不顺眼,自以为“证据确凿”,整了这么一出闹剧,搭上一个月的工资不说还欠了四十元。
  云燕等人回到大车间,身后还能传来刘主任的谩骂声。
  梁欣偷窃扳手的事,会在厂里通报批评,罚一个月的工资。至于佐佑,他的个人资料会通过人事科直接批准开除。后续的就交给公安同志看怎么处理。
  刘主任骂的话太脏,云燕下午脑子里嗡嗡,还有他骂人的声音。
  空隙休息的功夫,大家吃着胖雁跑腿买回来的各种零食,相互之间说着话。
  云燕趴在缝纫机上眯了会儿,胖雁正要给她盖件衣服,云燕倏地抬头:“我知道了。”
  胖雁被她吓一跳问:“知道什么了?”
  云燕眼睛贼亮地说:“知道刘主任的小尾巴在哪里了。”
  要是刘主任今天不骂梁欣,她还不会想起来。毕竟对于她太久了,奈何刘主任骂人的动静太大,太深刻。
  胖雁还想细问,云燕拉着她说:“下班跟我去吃饭,今天得了意外之财,咱们庆祝一下。再把阮主任和吴可奈叫上。”
  胖雁说:“真的啊?那咱们到哪里去吃?”
  云燕想了想说:“应该是国营饭店。”
  胖雁压低声说:“那可不便宜。”
  云燕笑着说:“有好戏看自然是划算的。”
  胖雁还没明白云燕的意思。
  反正到了下班有好吃的,她高高兴兴地去隔壁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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