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同窗是女郎 第23节
  过了一会儿,她才将纸收了起来。
  阿勉问道:“他又让你给他写策论?就会使唤人。”
  林舟朝阿勉笑了笑,转而笑意却淡了下来。
  她觉得,江赜的意思并非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可是她瞧了又瞧,却不是很明白这封信的意思。
  晚些时候,阿勉才给林舟上了药,让林舟静躺一会儿。
  林舟靠在床榻上,目光却落到了旁边小案上的封信上。
  她想不通,为何江赜要让阿朝给她送这样一封信来。
  林舟手杵着脑袋,又将信拿了过来。
  她将信看了又看,甚至放在火烛下检查,也没发现什么不同来。
  最终,她泄气地将信丢到一旁,闭上眼,心中有些抱怨。
  这世子好好的打什么谜语,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而在信落到信封上时,她又一愣,将信封拿了起来。
  “城南……”
  莫不是京城城南?
  难道江赜约她去城南?
  林舟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赶紧再拿出信来看。
  突然有一个想法在她心中诞生,可她又觉得不可思议。
  这江赜好端端的世子不做,为何要出逃?
  她连忙唤了阿勉过来。
  “近日江世子和阿朝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阿勉不明所以,她仔细想了想,还是摇头,“若说是异常,就是今日搬来的那几盆花了。”
  林舟垂眸,指尖点在信封那两个字上。
  “阿勉,我想去城南。”
  “这个时候?”
  阿勉往外一看,天都快黑了,她下意识就拒绝,“不行,你身上的伤……”
  “阿勉。”
  林舟抬头,直直地看向她,“世子可能要走。”
  她攥紧了手中的纸张。
  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这位安定王的世子以这种方式离开京城。
  也有可能是她猜错了。
  “什么?”
  阿眠一惊,拿过林舟手上的纸,却看不明白。
  但瞧着林舟一幅笃定的模样,她决定相信林舟,“我同你一起去。”
  阿眠连忙牵来马车,扶着林舟一起上了马。
  *
  天幕挂上了弯月,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地面上。
  城南的树荫阴影之下,站着两个人。
  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了。
  夜风从耳畔吹拂过,刮起树叶沙沙的声响。
  阿朝看了好几次城门方向,又看着一直沉默不出声的江赜,“世子,该走了。我们离开时留下了些痕迹,万一王府那边的眼线跟了过来……”
  江赜看了眼高挂空中的月亮,拉过马的缰绳,“走。”
  阿朝如释重负,他生怕林舟真的跟来。
  毕竟在他心中,他还不能完全信任这个林舟。
  上马时,阿朝往城门口方向看了一眼,似乎看到城墙上站着两个人影。
  他一愣,再次定眼望去,那两个人影又消失了,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他看着旁边沉思着的江赜,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于是两人骑着马,在月光之下沿着小路没入山中,最终消失不见。
  “你为何来了,却又不去世子一面?”
  城墙之上,阿勉如是问。
  她也没有想到,来到城南,看到的竟然是江赜和阿朝赴夜出行。
  她本是想去送行的,但是一想到他们如此不动声色,定然是有些不好的事。
  林舟垂眸,将手里皱巴巴的信纸拿了出来。
  拙笔难成文,可否共书章?
  江赜这是问她要不要站到他那一边。
  果然,江赜这人根本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她虽不知安定王府出了什么事,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离开京城。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皇城。
  她来城南,只为送别,就当是为了治疗腿伤和悬崖之上的情分。
  城墙上的夜风很大,刮得她面上一片冰凉。
  第17章
  “圣旨到——”
  第二日打破黎明平静的,是太监尖锐的宣旨声。
  安定王府门前,站着一位太监,身着紫袍,腰佩玄玉,风吹得他的衣袍呼啦作响。
  只是半晌,都没有人出来接旨。
  这动静引得旁边闻声而来的百姓探出头来,远远地围成了一圈。
  太监只好又道了一声:“宣圣上旨意,安定王接旨——”
  门前依然静悄悄的。
  旁边的百姓开始低声议论着,太监脸上有些挂不住,眼里一沉,瞥了眼旁边的侍卫。
  侍卫得到示意,直接就朝王府大门冲撞而去,却没想到王府大门压根就没锁,两个侍卫收不住脚,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旁边百姓发出哄笑声。
  太监彻底冷了脸,一招手,周围的侍卫们便涌入安定王府中。
  等侍卫们在安定王府搜寻一番后,却大吃一惊。
  偌大个安定王府,竟然像是被搬空了一样,一片寂静,只有地上扔的酒杯证明有人来过。
  侍卫四处搜罗,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吃了酒还未清醒的人。
  等太监看清那个被提溜出来的人时,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狠狠打在了那人脸上。
  那人茫然地睁开眼,视线聚焦在太监脸上时,吓得酒都醒了。
  “居安公公。”
  居安环视四周,见只有宫里带出来的人时,才一把拎住他的耳朵,咬牙道:“让你盯着安定王,人呢!”
  那人赶紧往后一指,“就在里头!”
  他顺着视线看过去,院门大开,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地的空酒罐。
  居安冷眼瞧着他。
  那人也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立即跪下哐哐磕头,“昨夜一直有人灌小的酒,按理来说,小的不应该这么容易醉......”
  他眼珠子一转溜,“定然是安定王在酒里下了药!一定是这样的!”
  昨日安定王世子向他购酒,并邀了他一起到府中做客。
  明明昨日世子还在那高堂上举酒言欢,邀众品客饮酒,而今日安定王府却人去楼空,仿佛昨夜的一切都是他的梦一样。
  酒肆伙计连忙抱住居安的大腿,“公公饶命!我这是中了安定王的诡计,公公救我!”
  居安听得恼火,一脚踹到他心窝里,“废物!”
  踹得他两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
  看着这伙计晕死过去了,居安也想晕死过去。
  现在他手上的仿佛不是圣旨,而是灼灼烈火,烫得他快要拿不住手。
  本以为此番前来,能将安定王缉拿带走,却不想扑了个空,这叫他如何向宫里那位交代?
  居安问:“其他人呢?这么大个王府空了,竟没有一个人传消息过来!”
  旁边侍卫惶恐地低下头,“我们并未察觉到安定王的动向。”
  居安深吸了口气,手有些颤抖。
  这道圣旨是昨日圣上才拟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只有可信之人才知晓,安定王昨夜放任世子如此铺张浪费地搞夜宴,想必早就知道了此事,才搞了个障眼法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