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早不出,晚不出,偏偏在知道阮林的名字后出。
  还恰好发生了这件事。
  也难怪别人会把苏廷联想成睚眦必报的人。
  第19章
  一整天的时间,叶修明的心思都没放在上课读书,而在苏廷身上。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如果阮治国真是苏廷下的手,那苏廷就是行贿的一方,他是要坐牢的。
  所以趁课间,从苏廷生日就没在联系过他的叶修明,给苏廷去了条消息。
  -[小爸,你在哪呢,回家了吗?]
  苏廷直到傍晚放学都没有回他,而是选择在叶修明下课的时候,以同样的姿势倚在车前。
  他远远看到叶修明真跟裴安一道走来,朝二人挥了挥手。裴安拉住叶修明的衣角:“你养父来了,还是那么帅啊。”
  没想到叶修明没有回他,直愣愣地跑到苏廷的身前,极为用力地抱住了他。
  这下远近的同学全都看见了,裴安张着嘴,朝空气哈了半天白气,叹气道:“小叶子跟他养父的关系真好。”
  苏廷的腰被死死地箍着,动弹不得,他俯身摸了下叶修明的头顶,“头发长了,周叙白怎么不带你去剪头发。”
  叶修明为周叙白辩解,“他也不是我的保姆,没义务带我去干这种事情。”
  “那我带你去,行不行。”
  叶修明摸着软绵的鬓角,还有睡觉压得头发发翘的后脑勺,点了点头。
  到了一家美式理发店后,发型师轻车熟路地给叶修明洗完了头发,问苏廷:“要剪什么样的发型?”
  苏廷笑道:“你问他吧,那是他的头发。”
  叶修明朝发型师比划了半天,总之是把话说明白了,发型师会意后就开始飞速下剪,叶修明眯着眼,从眼缝中偷觑着苏廷,半天才嗫嚅道:“小爸,你在龙城也有生意吗?”
  苏廷一滞:“周叙白给你说我去龙城了?”
  “没有,我猜的。”叶修明说,“所以小爸,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廷低眉敛首,瘦削的颊侧出现细微的汗水,连额发也有些被窒闷打湿的迹象。他指着叶修明被精心修剪的头发:“有些人就像毒瘤、就像你被剪掉的头发一样毫无意义,这种情况下,只有除掉它才行。”
  “那你会有危险吗?”
  苏廷的手指转向发型师手上的剪刀,“它会有危险吗?”
  叶修明的眼梢斜飞,觉得他确实低估了苏廷的战斗力。
  在发型师的一番修剪下,叶修明的头发很有设计感,苏廷看了眼,心满意足地给钱离开,叶修明惴惴不安地跟他上车后,对苏廷道:“对不起,刚才是我没忍住,当着别人的面就问了。”
  苏廷在驾驶位斜睨着他:“不用对不起,你也没说漏什么。”
  “阮林的爸爸真是你设局弄进去的?”
  苏廷冲他典雅一笑:“是。”
  “那你能逃过行贿的罪名吗?”
  苏廷:“我自有办法。”
  叶修明趁他车子还未发动,从书包里取出精美的包装盒,递给苏廷:“哦对了,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那天人太多,忘了给你。”
  苏廷一怔,回身笑盈盈地接过那盒子,给叶修明递了个难以捉摸的微笑后,就将盒子放在了副驾驶位,发动引擎。
  “你不打算看一下?”
  苏廷是怕叶修明肚子饿,想早点到餐厅吃饭,眼见叶修明催促得厉害,只好打开。
  甫一看到那礼物,就露出难以言喻的神情。
  那是枚镶嵌了一周k金的罗马古银币吊坠,保留了那枚古币的整体性,仿佛带着无尽岁月打磨后的沧桑,蕴含着辗转多人后的诸多故事。
  苏廷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他从意大利带回来的古币,正面是丰收女王,背面则是稻穗,象征着丰饶的收成。
  叶修明说:“总比那个假古币好吧。”
  叶修明说的正是大力神的黑金吊坠,那个只是仿照古币的形状,并不是真正的古币。
  苏廷哑然失笑:“你哪来的时间找人做这个?”
  “你喜欢吗?”
  “喜欢。”
  叶修明:“喜欢就行。”
  苏廷恢复了明朗的容颜,笑起来的样子格外可爱,他也是笑着听完叶修明说完那句“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的。
  这时,苏廷在包装盒的底部发现了一张字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道:小爸,别困在过去。
  苏廷默不作声地将纸条放回包装盒,又将包装盒整个放进了扶手箱里,问叶修明:“今天想吃什么?”
  叶修明道:“芝士洋蓟。”
  苏廷:“……”
  *
  一连几天,苏廷都收到了用变声器威胁他的电话,电话那端似乎跟他有深仇大恨,连说了几次“你去死吧”。
  周叙白无不担心地问道:“这次是谁,你有想法吗?”
  苏廷从近乎麻木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施方逸没这个胆子,阮治国也被控制了,那就只能是旧账。”
  周叙白真是挤不出一点笑意,看着苏廷云淡风轻的样子就感到生气,“你还真是临危不乱啊。”
  苏廷嗤笑:“如果老天真要我们今天死,那我们绝不会活过明天,想开点。”
  “你倒想得开!我还没活够呢!”周叙白顶着双死鱼般呆滞的眼睛,头昏欲裂地说:“总不会是叶修明招来的吧。”
  苏廷不屑地挑眉:“如果真是叶修明的家人,把他接走不就行了?为什么要威胁我呢。”
  “叶修明有仇家?”
  苏廷:“不像,这次明显是冲我来的。”
  周叙白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出了昏招:“实在不行,我们就找温言玉,他们家位高权重,总能想出点办法来。”
  苏廷:“打住,你有点不清醒了。”
  欠温言玉的情,就好比欠下难以归还的巨债,把他的皮剥了还差不多。
  “欸,你脖子里挂的是什么?”周叙白发现苏廷在高龄黑毛衣外挂了条吊坠,还是他没见过的样式,神色变幻了几次。
  苏廷低头,摸了摸那吊坠敦实的、沉甸甸的质感,涩然一笑:“是我儿子找人做的。”
  周叙白翻了个白眼:“这么早你儿子就开始孝敬您老人家了。”
  苏廷笑吟吟地说:“你嫉妒什么,有本事自己捡个儿子去。”
  周叙白腹诽那本来就是我先看见的儿子。
  不过……周叙白的眼眸倏地变深:“要是有一天,叶修明的爸妈后悔了,想把他领回去,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第20章
  苏廷能从一尊冰雕变成现在这样有说有笑的人,叶修明的功劳不浅,猛然断了这层薄弱的父子关系,后果可想而知。
  “而且,我记得你是最烦戴这些首饰的,当初顾见清送的吊坠也不见你戴,怎么?儿子比顾见清还重要?”
  苏廷像是被触到逆鳞的恶龙,张开了尖牙利爪,对周叙白露出了獠牙:“谁让你说这个名字的?”
  周叙白嘟嘟囔囔了一堆,谁也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你大点声。”苏廷说。
  周叙白猛地抬高音量:“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忘不了旧情,忘不了顾见清!”
  苏廷募地转身,意欲离开自己的办公室。
  手臂被一股贯穿式的力量钳住,周叙白竟然在那副清瘦的骨架下藏了这么多能量!苏廷骤然被拉到周叙白的近身,近得几乎都要被他鼓噪的心跳声吵到。
  周叙白想到叶修明推断的那些事实,头脑发热地朝苏廷的嘴角亲了下去。这个吻像周叙白本人一样坦然随和,蜻蜓点水般,却让苏廷整个人都跟着震荡不已。
  他挣脱开来,退后好几步,几乎恼了,朝周叙白投去询问的目光,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疯了,疯得可以去坐牢了。
  苏廷用干涩的语气说:“周叙白,你到底想干什么?!”
  周叙白心想反正亲都亲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他走到苏廷面前,掐住了他的脖子,趁苏廷张开嘴想要反抗的时候,将舌尖探入了苏廷的唇缝之间,搅动着,使这个吻充满波澜。
  苏廷快要被这种窒息的感觉逼疯了,他狠狠地踢到周叙白的裤-裆,却只让周叙白闷哼一声。对方依然没轻饶他,让这个吻更加深入和不可一世。
  苏廷喘着粗气,终于还是从他的禁锢下逃脱出来,眉眼含着冷冰的戾气:“如果今天的事情,没有个合理的解释,你就被解雇了。”
  周叙白用不可名状的眼神轻探着苏廷的眼底,摇着头,像在否定一切。
  “这么多年,我明明有更好的发展机会,却心甘情愿当你身边的助手,你有没有想过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苏廷:“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收回刚刚的话,我可以当作一切都没发生。”
  周叙白:“我喜欢你,苏廷,别再假装看不到了。”
  苏廷一指门外:“那就好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