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怎么会,我什么都听阿樱的。”
  裴昭樱觉得肖泊叫“阿樱”这个称呼叫起来未免太顺口了。
  江逾白等一早跟随她的旧人私下里还是习惯叫她“阿樱”,渐渐的,连一手从民女提拔上来的金晨宵都只敢毕恭毕敬地唤“殿下”了。
  上次中毒,肖泊脱口而出的也是“阿樱”。
  哪里不太对劲。
  难不成,他们真的认识过?
  第35章 亲热
  裴昭樱的疑虑被肖泊凑过来的唇齿相依吞掉了,他在亲她,碰着她的嘴唇。
  她害羞闭着眼睛,肖泊的亲吻一次比一次激烈,占据她的神魂。
  她很享受肖泊披着平静的皮囊,内里对她是接近疯狂的爱慕。
  光是想到洞若观火的铁面判官,私下对她浓情蜜意极尽柔情,除了亲密的快乐,裴昭樱多了一份说不出的满足。
  她手指插到他的发间,抚摸着他的头发,喃喃叫着他的名字。
  低声的絮语,带着颤,反而成了助长肖泊野心的利器。
  他动作更大胆了些。
  贴在她耳边,引导着她:“我让阿樱更快乐,好不好?”
  还有一些事情,他不想太快发生。
  一切要以裴昭樱的身体为重,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可他太想把自身的价值都展现给裴昭樱看,隐隐恐惧着不再对她有益后,会被弃若敝履。
  裴昭樱大概懂他的意思,又不是很明白具体操作过程,把头埋到他的颈间,娇娇怯怯说“好”。
  肖泊得了首肯,才开始更多。
  没有突破最后的界限。
  是带着她赏花观景。
  初夏,有开的早的莲花吐蕊了,将开未开,惹人怜爱。
  不曾被爱抚滋润。
  只在近日,被肖泊靠近,他动作轻之又轻,不对娇嫩的花瓣施加任何一丝伤害,是真正的爱花、惜花之人。
  于是,保守的莲花,重重叠叠,被耐心地催开了,羞答答地对寻芳人展露芬芳柔美。
  “肖泊,我有点儿害怕……”
  陌生会引发恐惧。
  “不怕,阿樱,你只需要记住,我只会守着你护着你,永远不会伤害你。”
  肖泊缓声低语。他已经在实践这个承诺了,只是裴昭樱无从知晓。
  渐渐的,莲花湿重,雨露润泽,迷离了裴昭樱的眼。
  见她受用,肖泊跟着满足,薄唇在她眉心、眼眶落下一连串疼惜的吻,像呼吸一样轻。
  他温润的手指,蜻蜓点水般轻地落到她的眉骨、眼眶,顺着痕迹描摹形状。
  他爱极了裴昭樱这双眼睛。
  澄澈,无瑕,悲天悯人,仿佛降临人间的神祇,不吝啬对世间万物的爱。
  就连上辈子肖泊乔装成了贱籍乐师,看到裴昭樱分明已经自顾不暇,还不忘尽力照拂身边每一个人,赐给他养护手指的药膏。
  那一刻,野草被无私的日光照耀到,注定了会为心中的倩影赴汤蹈火。
  肖泊把裴昭樱照顾得很好,擦身整理,不让下人动手,他亲自来,免得裴昭樱絮絮叨叨嚷着羞。
  刚浸在热恋蜜意的两个人腻不够。
  无奈,时局动荡,裴珩被吓得缠绵病榻了好几日,世家借机分权,意图重现“皇帝与士人共治天下”之景,裴珩腹背受敌,一连发了好几道旨意召见肖泊,要他出谋划策。
  等肖与澄收入了淮阳这块宝地凯旋回京,更上一层楼,不知会对裴珩使出什么毒计。
  裴珩最信
  任的是皇姐、姐夫,皇姐身子有碍,转而倚重姐夫。
  裴珩打发原本只知和稀泥的大理寺卿提前致使,进了肖泊的官位,使他年纪轻轻升任大理寺卿,也使得民生冤屈一览无余,裴珩的视听不再被闭塞。
  肖泊进言:“陛下正值用人之际,该开恩科,选拔贤才,令让各州牧举荐人才,令寒门有出头之日,他们既能成为陛下的左膀右臂,又能自发成为抵抗旧勋贵的力量。”
  “爱卿所言甚是。可,东南海寇作乱,西南多有山匪,不在太平之年,偏远地区的学子若不能顺利进京赶考,反而怨朕在此等多事之秋开科考试,有失公平,朕岂不是吃力不讨好?”
  裴珩瞻前顾后着犹豫。
  他总想复刻一代英武明君的路径,凡事确定完美才会动身,这导致了,他御极以来还未做成一件大事。
  肖泊压着不耐烦。
  明明裴珩和裴昭樱有着共同的祖先,却生出了两种脾性,裴昭樱的果敢决断能分一半给裴珩,也不至于把皇位坐到这般困境。
  肖泊解释道:
  “陛下,开科取士纵然不能尽善尽美,做了总比不做好。科举已因时局不稳中断了数载了,陛下要给最底下的人能爬上来的希望,他们的日子便还有盼头,不会跟着乱臣贼子们起事。是陛下提拔的他们,他们的忠心会全倾给陛下。再者,无论做些什么,总好过坐以待毙,生生被乱臣贼子逼到无路可走。”
  “好,朕先拟旨,但愿那些老臣不要劝谏阻拦。”
  “他们拦着又如何?肖与澄不在京城,此等机会千载难逢,不过顶着些文官的压力罢了。还望陛下切莫失了良机。”
  道理还得掰开了揉碎了喂到裴珩嘴里。
  肖泊属实烦躁。
  不过,只有得了裴珩信任,名正言顺地得了军政大权,才能护得裴昭樱高枕无忧。
  肖泊因而忍了又忍。
  裴珩给了他优待,赐下他可以随时进出宫门的腰牌,内外渐渐有了议论声,说肖泊青云直上全靠尚主有功。
  “早知道尚主能换得步步高升,当初我也该去争驸马之位的!”——说这话的人,驸马选试时装病躲了。
  “嗬,长公主可不是良配啊,谁知道驸马背地里的牺牲呢?别看他表面风光,官位层层加码,背地里指不定吃了多少苦头呢。”
  “所以说,不要光羡慕驸马了,他吃的某种苦处,我们可吃不来哈哈哈。卖身换来的荣华富贵,送到我面前,我也是不要的。”
  世上最不缺吃不到葡萄倒说葡萄酸的人。
  肖泊不在乎议论,唯一介怀的是污言秽语会污了裴昭樱的耳朵,劳她费神。
  他悄悄给邀约楼的暗卫递了信。
  没几日,京中悄无声息地少了几条脏污的舌头,算是于国于民的喜事了。
  公务繁杂,短了你侬我侬的相处时光,裴昭樱正初识情爱,兴致勃勃计划了要在园子里开凿的人工湖上与肖泊一同泛舟赏景,一道议事圣旨,又将肖泊从她手中夺去了。
  肖泊换上官服,裴昭樱勾着他的玉带,不想放他走,气皇命难违,哀哀怨怨地委屈。
  “陛下不折腾我了,却换了你折腾,这不还是一样的吗?卷在这一堆事务中,不知何时才得安生!战乱年间有战乱的事务,等到太平年了,还是有操心不完的政务,我们何时才能卸下担子?是不是望不到头了。”
  “傻话,怎么会,你信我,且耐心等上一等,用不了太久,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你想要的宁静安稳的生活。”
  肖泊把持着她的柔荑,放到唇边一吻,耐心安抚。
  裴昭樱忧心忡忡:“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们都不是恋慕权势的人,朝堂上下的那些人……会让我们称心如意?”
  “我的殿下啊,我说到做到,这些不用你操心多虑,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有法子把那些麻烦统统解决掉。你也只消答应我一件事情,好生将养着身子,泛舟、登山、骑马,还有消受不尽的四时美景,都在后头等着我们呢。”
  裴昭樱厌倦了争斗,能抽身离开激流勇退,是再好不过了。
  她以前也动过退隐的念想,只不过泥足深陷,难以抽身。
  她相信肖泊,足智多谋,一定能想到法子带她离开吃人的宫廷,憧憬着他口中描绘的闲散幸福,恋恋不舍放了人。
  “好,你可不许在皇宫久留,一定要尽早回来陪我。”
  肖泊含笑遵命。
  他又有家了。
  这个事实在他体内种下了一簇火苗,温暖僵硬麻木的躯体。
  裴昭樱发着愣,确认肖泊的车驾走远了,算着时辰,也快顺顺当当到宫门了,她这才惆怅地处理军务。
  她还没有将军务大事交给肖泊,不是不够信任,而是此事不仅关系到她一个人。
  麾下的中流砥柱们,譬如金晨宵,是她从人贩子手上救下来的孤女,还有其他诸如江逾白之类的能人异士,是跟着她历经风雨才塑造出来了一片忠心。
  他们与肖泊没有情感基础和信任基础,裴昭樱若轻而易举地让他们另认主人,是对他们命途的不负责。
  听金晨宵旁敲侧击暗示说,肖泊与江逾白,多有摩擦。
  裴昭樱脸上的表情像闲置在她手边的茶水一样,慢慢冷了下来。
  一个是驸马,一个是亲兵统领,非同小可,一旦闹将起来,影响有如蔺相如与廉颇,几下就能将裴昭樱自傲的固若金汤整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