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啊,看样子是没有。”潘西微微一笑,你却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自嘲。
  “当我没说过。我们继续。”她猛得一丢,饼干落在桌上。
  饼干面朝上。
  “既然你说你喜欢他——那你试过吗?”你飞快地问道。
  理智告诉你,这件事已经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了,但情感上,你却偏偏想要知道。
  “试过什么?追他?跟他表白?问他要不要跟我在一起?”潘西费解地挑起眉毛。
  “差不多吧。”
  某种程度上,你也很好奇像她这样无所顾忌的女孩在面对爱情时,是如何决策的。
  “我凭什么要——?”潘西理直气壮的仿佛不是她在爱慕别人,“知道人家对我没兴趣,还要一个劲儿地往上凑?”
  “他算什么东西?”她不知怎的,越说越激动,“我一样可以睡别的男人——反正谁都比他热情,我凭什么要吊死在这一棵树上?”
  潘西一番话说得你云里雾里。
  虽然德拉科对她无意,可似乎也没有表现得很冷漠啊?无论是他们一起上天文课,还是作为级长一同夜巡,德拉科每次都和她有说有笑。
  甚至还愿意做她的舞伴。
  “可是——你喜欢的不是这个人吗?”
  你能理解潘西的不满,可仅仅因为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便能接受和其他人在一起——你尝试想象了一下自己,感到无比恶心。
  “这就是我们不一样的地方。”
  她再一次掷出饼干,主动终止了这个话题。
  巧克力面朝上。
  “失去魔力是你迄今为止最痛苦的事吗?”她问。
  “不是。”
  你答得干脆,潘西也配合地遵守了规则,不再追问。
  桌上又发出一声脆响,这回是饼干面朝上。
  “在霍格沃茨的时候,你对那些学生做过的事情——理由是什么?”
  “除了纯血统以外的理由。”你补充了一句。
  “呵,当然了,你就是个纯血叛徒。”潘西显然明白你在问这些年她干过的霸凌事迹,“没什么可说的,那些事情一点成就感都没有,让我觉得我很失败。德拉科和他那几个跟班太没用了,每次都是由我来善后,可即便如此——”
  潘西的声音忽然停住了。
  “他们也没人来霍格沃茨看过我。”她的眼睛忽然暗了下去,瞳孔里不加掩饰的恨意在一点点蔓延开来,“除了给邓布利多寄几封毫无诚意的信之外,什么都没有。他们甚至没想过给我写一封信。”
  “他们——是?”
  “我的父母。”她用力往身后的沙发一靠,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地在意,“当然了,不是所有人都配当父母的。”
  潘西说完,没有等你回答便再次捡起了饼干。
  “今天先这样吧——最后一局。”
  你点了点头。
  啪地一声,饼干再次着陆时竟碎成了两半。
  巧克力面朝上。
  “问吧。最后一个问题。”你直起身子,全神贯注地看向对方。
  潘西托着下巴,看着你默默思索了一会,把目光移向了窗外。
  “你后悔转学到霍格沃茨吗?”这一次,她的语气终于不再轻佻。“如果你没有来霍格沃茨,就不会遇到这些事情了。”
  “我——”
  房间突然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眼睛酸酸的,需要克制住这一瞬间的情绪。
  “不后悔。”你回答道。
  第41章 闪电塔楼
  闪电将天空撕成了几道深渊,黑夜里的雷声显得尤为悲壮。霍格沃茨上空,巨大的绿色骷髅正在缓缓显形。
  一道突如其来的缴械咒,打破了天文塔上的寂静。
  塔楼的围墙边,老人就站在那,望着除去他武器的少年,露出了平静的微笑。
  “晚上好,德拉科。”
  少年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目光落在了那第二把扫帚上。
  “还有谁在那儿?”他狐疑地眯起眼睛,掩盖住内心的不安。
  “我正想问你这个问题呢。你是一个人在单独行动吗?”
  “不是。”德拉科握紧了魔杖,指尖因为过于用力而有些泛白,“有人支持我。今天晚上我让食死徒闯进了你的学校。”
  “很好,很好——多么巧妙啊。”邓布利多缓缓说道,“不过……冒昧问一句,他们此刻在哪呢?你好像孤立无援啊。”
  “他们自然有他们的事——现在,我需要——完成一项工作。”
  “好,那你就动手做吧,我亲爱的孩子。”邓布利多那双湛蓝的眼睛里流露出温和。
  德拉科闻言,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他一动不动凝固在原地,仿佛老人刚才嘴里念叨的不是准允,而是一道石化咒。
  “话说——布朗小姐知道你在这里吗?”邓布利多突然像个天真的孩子般,好奇地询问道。
  他的语气是那么和蔼可亲,可德拉科却清楚地看见,一道闪电炸开的光亮下,邓布利多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你是校长,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已经走了。”德拉科冷笑道。
  “你说的有道理。”邓布利多扬起了嘴角,露出了理解的微笑,“不过我想——这和我的问题并不冲突,你觉得呢?”
  “我和她已经分手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没有必要和你交代清楚!”少年的语气变得凶狠起来,可那只握着魔杖的手却开始有些不稳。
  “你一定也很希望有人陪在身边,可你还是固执地推开了她。”
  “我对她早就没有任何感情了。”德拉科挑了挑眉,露出一丝残酷的神情。
  “哦——我想,你是在离开医疗室的那天晚上,决定用这个观点来说服自己的,对吧?”邓布利多轻声说道,“所以当你知道她要休学的时候,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对吗?因为你终于不用再想方设法逃避这段感情了。”
  德拉科的胸腔猛烈地跳动起来,可他仍然保持着自己的姿势,仿佛随时要给对方致命一击。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先是害怕暴露自己……然后又迫切地想要保护她。”邓布利多闭上了眼睛,似乎有些疲惫,“但不得不说,那真是一个有点糟糕的办法。”
  “我没有选择——”德拉科的脸色已经变得和面前的老人一样惨白。
  “不过我想,如果那时的你……知道自己鲁莽的摄魂取念会对一个还在住院的女孩留下精神创伤的话……你一定不会那样做的。”邓布利多语重心长道。
  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戛然而止,硬生生地噎在了德拉科的喉咙里。想起有求必应屋内女孩头疼到抽搐的模样,他霎那间红了眼眶。
  “她——我不知道——”德拉科剧烈地颤抖着,几乎语无伦次,“我不知道会这样——”
  “放心,她现在在圣芒戈一切都好,并且和你一样等待着通过自己的人生考验。”邓布利多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年轻人,语气平静又释然。
  “可是我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这么远了,不是吗?”德拉科竭力不让自己去回忆这一年来的种种,“他们都以为我活不到这一天,可我现在还活着——我根本就改变不了这一切,不管我怎么努力——”
  “站到正确的道路上来吧,德拉科。”邓布利多宽慰道,“有些时候,并不需要我们去做什么惊天动地的改变——仅仅是能坦然地面对、接受生活给予的每一个考验,平静地过完属于自己的一生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我做不到!我必须杀了你——否则他就会杀了我——”
  德拉科话音刚落,便听见塔楼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孩子,我相信你和她都有这个能力。”邓布利多循声望了一眼,轻轻地说出了这句话。
  几个身着黑袍的食死徒就在这时破门而出,迅速地拥到了围墙边。
  邓布利多就静静地倚靠在那里,像一只风雨中摇曳的烛火,即将燃烧殆尽。
  后来发生的事——德拉科便无法悉数回忆了。
  他不记得那群食死徒和邓布利多说了什么,也不记得西弗勒斯究竟是如何突然出现的。
  他只记得最后的最后——自己被粗暴地推到了一边。他尚未弄清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索命咒就在耳旁轰然响起。邓布利多消失不见了,而那抹象征着死亡的绿光照在了每一个人的脸上。
  霍格沃茨的天文塔——
  再也不会是他最喜欢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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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芒戈二楼那扇窗户外,一道惊心动魄的白光闪过,亮起了半边天。
  你抱起脑袋,捂住了双耳,默默看着窗外,等待雷声大作。
  今夜的天气着实恶劣,总让人觉得冥冥之中——将要发生一些不好的事。
  霍格沃茨的塔楼,会被某一道闪电击中吗?
  “你为什么不戴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