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容念绝对不算是对他人的心情有多敏锐的人,不如说,这种程度的大少爷,根本不需要去体谅他人的心情,所以大多数时候对方连留意其他人神态的体贴都不会有,更加不会根据别人的脸色来调整自己的言行。
  这么一个人能观察出陈安生的真实心境,也算是十分在乎了。
  话虽如此,要她冒冒失失地把陈安生的暗恋给供出来是不可能的事,一时半会又想不到什么很好的借口,田宥珊只能委婉地提醒,“大概率是因为你......吧。”
  “我想也是。”容念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个回答,开始下一步的烦恼,“但我最近也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啊,还是说......”
  “男生之间,互相帮忙做那种事,会奇怪吗?”
  田宥珊一点都不想知道是哪种事,一个头两个大,可要是说“肯定很奇怪啊”,容大少爷未必会开悟,发现他和陈安生原来在做一点很了不得的、超出挚友范围的事,可能还会适得其反,因为知道奇怪,所以不再做了,反而又一次对陈安生造成伤害,以为自己被竹马嫌弃了。
  就算做最难的高数题时,田宥珊都没有这种cpu要烧到爆炸的感觉。明明只是来送个作业,顺便想看看陈安生怎么样了,为什么要把她卷进这么为难人的恋爱咨询里?
  正在苦苦思索要如何糊弄过去,门后就传来陈安生沙哑的声音,“阿念?”
  估计是太久没见人回去,以为出了什么事。容念当机立断挥了挥手,示意田宥珊赶紧走掉,又做了个在嘴巴上拉拉链的动作,要她别把他们的对话说出去。
  全程都像倍速一样,等田宥珊回过神,门在她面前关得严丝合缝的,她甚至没能看到陈安生的脸。
  关门前最后从门缝里透出来的,是容念夹得快冒烟的嗓音,“亲爱的,你怎么下床了?都说我来拿就好了啦。”
  和在她面前那种冷冰冰的、仿佛人工提示音一样的声线截然不同。
  田宥珊对着紧闭的门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翻着白眼转身离开了。
  陈安生作为朋友和同学来说哪哪儿都好,就是暗恋人的眼光太差了,偏偏盯上这么一个两幅面孔的没礼貌的奇葩。
  不过,容大少爷对陈安生确实对和其他人尤为不一样就是了。陈安生自己觉得没有希望的单恋,在她一个旁观者看来却未必会落得渐行渐远、两败俱伤的结局。
  【作者有话说】
  宥珊:那你问我?
  第30章 30.安生身上真的很香
  陈安生的高烧在下午退了些,半夜却又烧起来,容念干脆拨通了家庭医生的电话,让人过来帮忙看看。
  其实就只是还没好全,会有些反复而已,大半夜这样将人叫过来,陈安生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
  家庭医生帮他简单测量了一下各项指标,没什么异常,只需要继续吃药和物理降温就可以了。
  陈安生示意容念好好把人送出去,最好帮忙叫个车,不要这么平白无故地让人受折腾。
  万幸容念没说出“不让他在半小时内退烧就等着陪葬”一类的台词,只不过他还是感觉有些小题大做,但看着回来的容念带有困意的脸,也没法说对方什么。
  换作是容念发烧,他同样会很紧张,虽然不至于像这样将私人医生请到家里,但也只有寸步不离地守着,才觉得放心些。
  因而容念出于在意而做的这些举动,不该被他责备或纠正。他自己再加强一下锻炼、提高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争取不要生病就好了。
  陈安生休息了两天,退烧退得差不多了,戴了口罩回去上课。有堂大课在先前的课时就布置了小组作业,因为是现场分组的,所以当节课没来的人没什么选择权,剩下哪些人没有分组,就自动分为一组。
  陈安生和容念被和三个女生、一个染了头发的男生分到一组。大学里没有明令禁止学生染发,陈安生对此没什么偏见。
  毫无疑问的,他自动当选了组长,在给组员们安排分工任务时,男生的手机提示音就一直响起,不断打断他的话头。
  容念自然忍不了这种事,当即开口,让男生将手机调成静音,不要影响组长发言。
  在外人面前,容念的身高和身材还是很有震慑力的。染发的男生表情不太情愿,打着哈欠设置了静音,心不在焉地晃着腿,没怎么把陈安生的话听进去。
  陈安生知道这种组员不会太靠谱,也没给对方分配太紧要的任务,大不了他自己多做一点就是了,不至于会耽误最终的成果。
  尽管如此,在听到他安排的任务时,男生还是很不乐意地抱怨了一句,“这也太麻烦了吧,要查数据网上就有啊,何必非得到线下去调研......”
  陈安生拦住了准备要起身揪人衣领的容念,平静道,“那你可以退出这个小组,另外找适合你的分组。”
  “我又没说不做,这个活这么累,说几句都不行吗?”男生骂骂咧咧地背着包出了教室,“真是的,轻松简单的活都分配给了女生,好人都被你当了......”
  事实上陈安生给大家分配的任务无论从难易度还是从数量上来说都很公平,甚至给那个男生分的是最简单、最轻松的,但他无意和这种人过多较劲,转头安抚一旁气呼呼的容念,“没事的,要是他完成得不好,我会和老师说明情况的。”
  “但他都不认真听你说话,一点都不尊重你。”
  还没离开的女生们脸上都有了笑模样,你看我我看你地起身走了。陈安生也忍俊不禁,这种话一贯是由他来说的,从大少爷嘴里讲出来还挺新奇。“没关系,我又不在乎他。”
  在正事上面,容念从不会掉链子,加上他脑子好,效率高,很快就完成了自己那一部分任务,嚷嚷着要帮陈安生分担。
  “那你帮我看一下ppt,有排版不够精简的,或者配图不够清晰的,就都再调整一下。”
  陈安生不知道别人做小组作业的时候是不是会觉得很头疼,很疲惫,但至少他身边有容念,就连记录和计算枯燥复杂的数据这种事似乎都变得没那么乏味了。
  容念和他各自用着一部手提,导致对方空不出多余的手来揽着他,不过只要忙活半小时左右,容念就会放下手提黏过来,理直气壮地将这段肢体接触的时间称之为充电。
  关键是这家伙前面还算安分,逐渐的充电条件就变得多了起来,先是像小狗一样在他身上到处嗅闻,说着“安生身上真的很香”,后面又悄悄用嘴唇去触碰他的脖颈,看他像触电一样缩了起来,还觉得很好玩。
  陈安生可不单单觉得这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他不是那种可以一心多用的类型,尤其是在专注做着某件事的时候,如果被人打扰了,思绪就会断掉。
  那也就罢了,思绪断了还可以重新拾起,最让他狼狈的原因还是,一想到碰到他后脖颈的是容念的嘴唇,他又不可避免地起了反应。
  前些天还那么义正辞严地拒绝了容念的帮助,这会他当然也做不到主动开口,央求容念帮他弄。正打算起身去浴室里解决,容念就像偷了腥的猫一样凑过来,“亲爱的,听说做这种事可以让大脑转得更快哦。”
  根本没有这种说法,然而容念的手仍旧光明正大地摸了上来。陈安生抱着认命般的心情,再次和竹马互相帮助了起来。
  他不抽烟,不喝酒,也没有什么别的不良嗜好,听同级生说什么戒烟戒酒很难的时候,都无法理解,只感觉是这些人自控能力太差才会如此。
  但他在面对“和容念一块做这种事”的诱惑时,一贯坚强的意志也会变得很薄弱,明知道容念对他的身体毫无进一步的兴趣,也为容念那么厌恶同性恋而感到伤心过,也短暂地抗拒过,在容念再次自发地将手探过来时,他却做不到坚决地、毫不犹豫地拍开对方的手。
  单方面地憧憬容念、对容念有着生理上的反应,会本能地迎合对方,大概就是他一辈子都戒不掉的恶习。
  陈安生去浴室洗漱完回来,大脑倒好像真的变得条理清晰了一点,整合数据的速度加快了,没多久就完成了第一阶段要做的任务。
  想着该让容念回房睡觉去了,竹马却“哎呀”了一声,顺势倒在了他的床上。
  “好累哦,走不动了,今晚只能睡在这里了。”
  虽然很感谢容念帮他分担了将近一半的工作量,但陈安生很清楚,以对方的聪明才智和体能,做这么点事只是小菜一碟,耗费不了多少精力。
  容念闭着眼,把被子都盖好了,仿佛认为这样陈安生就没法驱逐他。
  陈安生确实也没有掀起被子,将人赶出去,而是关上灯,也躺进了被窝里。
  容念像是很惊奇似的,在黑暗里做作地睁大眼睛,“咦”了一声。
  “有疑问的话,你可以回自己房间睡。”
  容念立刻闭紧嘴巴,伸出手搂住他。
  其实陈安生又何尝不喜欢和容念一起睡,他们从小到大都是这么睡过来的,早就养成习惯了。上大学前非要买两张床,无非是怕躺在同一张床上容易擦枪走火,被容念发现他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