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燕云渡身边只有他了,那么全身心依赖他的一个人,又怎么会伤害他呢?
  系统说的一切也不可信。
  “你带我回家好不好?”燕云渡伸出已经变成血骷髅,失去指甲保护的手指,想要触碰陈让,但又怕自己的鲜血脏了陈让的衣角,停顿在半空。
  “很,很丑,别看……”
  燕云渡在空中停顿了一会儿,确定吸引到了陈让的视线后,才苍白着脸色,匆忙把自己的手指收回来,想要掩盖上面肮脏的血迹。
  “不丑,不丑,阿渡永远是最好看的。”陈让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但力度很轻,仿佛对待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藏,上面的伤痕让陈让红了眼眶,他低垂着脑袋,在被掀了指甲的指尖轻轻吹着。
  到底是怎样的经历,才会让燕云渡变成如今这样,连自己掀开自己的指甲也不喊疼,还怕吓到了他。
  “……呜——”
  豆大的泪水从燕云渡的眼中滑落,滴落在陈让牵着他的手腕上,烫的陈让那块肌肤灼热。
  “好疼,好疼。”燕云渡咬着嫣红的唇瓣,眼睛泛起水雾,眉间一抹破碎,金光在他的身上,惹得他一身细碎的光,“可我不敢哭。”
  他把脑袋蹭在陈让的肩窝里面,小声说道:“小时候我甩到了就不能哭,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哄着,可我一哭,我爸爸就会打我,他不允许妈妈哄我,不允许妈妈来抱我,甚至不允许妈妈来看我。”
  燕云渡的记忆中,母亲的印象实在是太少了,只记得母亲一直坐在轮椅上,穿着一条百褶裙,苍白着面色,父亲在家的日子,母亲一直都是在房间里面,他根本都不能见面。
  他已经忘却了母亲的模样,只能依稀记得母亲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把他抱在怀里,慈爱的笑着,告诉他:“云渡,……你不要变成你父亲这般……”
  “可以的话,我多希望你不是他的孩子,……”
  后面他的记忆越来越模糊,只记得有一晚他在熟睡中被窒息感憋醒,睁开眼,看见的是母亲站在他的床前,他的床腿无力,走一路就会流一地的血,那条白色的百褶裙被他母亲的鲜血染红。
  母亲面无表情,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他伸出双手掐住年仅五岁燕云渡的脖子,凄厉地喊着:“……你是那个恶魔的血脉,那个恶魔、人渣不应该有任何的血脉留存于后世,他不配……”
  “会遭天谴的,我们都会遭天谴的……!”
  自那以后,他被送离了老宅,再也没有见过母亲,父亲在那晚以后,曾来看过他一次,他说:“你刺激了你母亲,我本想让你死的,但是你一死,我控制他的筹码又少了一个,所以你给我好好活着。”
  小小的、年仅五岁的燕云渡,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慈爱疼他的母亲忽然变了个模样。
  他上了学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家庭与别人的不同。
  他的母亲。
  ——是个男人。
  而且男人和男人之间,本来是不可能怀孕的。
  燕云渡依稀明白了母亲看着他眼神中的仇恨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他的存在说明母亲已经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
  “好,我带你回家。”陈让小心翼翼擦拭去指缝里的血,眼神赤红,胸口似乎被异物堵着,压抑的他根本喘不上气。
  陈让急忙叫来了医生,医生看着鲜血淋漓的燕云渡和陈让,爆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但最后在陈让的要求下,医生只得定期给燕云渡做上门的检查。
  “阿渡,你住哪儿?”陈让小心翼翼扶着燕云渡坐进了后车座,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自家少爷,识趣的把隔板升起,整个空间只剩下陈让和燕云渡。
  燕云渡报了一个地址,面色苍白,虚虚地靠在陈让的肩膀上,整个人都蜷缩在他的怀中,但他实在是太高大,还是有一部分坐在真皮椅子上。
  “这个地方……为什么好耳熟?”陈让拧了拧眉,抱着燕云渡以防止他滑落下来。
  燕云渡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水润的眸子尽是陈让的侧脸,他心中柔软无比,那些阴暗暴虐的念头都被他锁在心底深处,关入牢笼里面了。
  他抬头,凑近陈让的侧脸,亲了亲他的唇角,像是一只餍足的猫,满意地看着陈让变得通红的耳垂。
  他眉眼弯弯,微微歪头:“是吗?可能是b市地段最好的房子,广告打多了吧。”
  其实不是哦。
  是你自己主动给我当狗,每晚摇着尾巴,祈求我上你的地方。
  那是我们的“家”。
  第41章
  “让让..”
  “让让…”
  被门板阻隔的狭小空间,只剩下陈让和燕云渡两个人,彼此的呼吸交缠着,独属于燕云渡的信息素在他们之间迸发。
  在燕云渡又一次想要张开唇瓣咬着陈让的时候,陈让红着脸,侃侃地将指尖抵在他张开的唇瓣,眼含水光,喘着粗气,柔声说:“慢…点,别急。”
  “都是你的,阿渡……”
  陈让看着那漂亮动情的眉眼,燕云渡像一只急躁的雄狮,疯狂的在他的肩窝里蹭着,汲取陈让的体温。
  “现在,我可以问你吗。”等到心跳逐渐平复之后,陈让低垂着眼眸,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透过树叶的缝隙,惹得他们一身细碎的金光。
  “你想问什么?”燕云渡喑哑着声音,他强烈克制着自己的火,从挣扎中,让神智变得一丝清明。
  陈让就在他的怀中。
  他没有离开。
  他可以叼着陈让的后颈,把他带入自己的领地。
  陈让会乖乖的呆在家,等到他的回来。
  如此想着,燕云渡才能勉强从激流之中找回一丝丝自己的思绪,双手环抱着陈让,感知着他的体温,透过肌肤的脉络进入到他的心尖。
  “为什么..你会用那种方式伤害自己…”陈让忍不住红了眼,看着燕云渡双手被包扎起来,心脏疼的似乎被人紧紧用大手拧着一样,喘不上去,“我只是去接了个电话…你不要伤害自己。”
  燕云渡呼吸都放缓了下来,他感知着指尖的痛楚,可他面色都不眨一下:“….我大脑里总是有人在说话。”
  他闭上眼,不想去看陈让眼中的恐惧和怜悯,不想从那双眼里读出这样的情绪。
  “他们聒噪,吵闹,我的大脑好痛,我感觉我要死掉了。”
  燕云渡低声说,他曾想过死亡,可是他一旦死亡了,父亲又会变本加厉的折腾母亲,父亲曾说过,大不了再让母亲怀孕,每次死一个,他就会让母亲怀一个。
  母亲那么孱弱的身体,怎么能在经受住呢?
  燕云渡从此歇了这个心思。
  而他现在活着的动力就是陈让。
  他要让陈让彻彻底底的专属于他,无关爱,只要陈让打开他的身边。
  燕云渡想,他苟延残喘的活着也不是不行。
  “..他们想杀了我,让让。”燕云渡颤抖着身子,眉目间尽然是脆弱,漂亮的眉头紧紧拧着,让陈让心疼的不行。
  “所以我只能这么做,只要我疼痛了,那群声音就会消失,会消失,我就自由了,可以得到片刻的喘息。”燕云渡抿着唇,“片刻的休息,就足够了,让让。”
  现在有了你,我更加可以去忍受了这一切黑暗的来源。
  陈让再也忍不住,抬起头;在那苍白的唇上印下自己的吻,他轻揉着燕云渡的头发,呼吸交缠,“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替你分担。”
  ……
  “少爷,到了。”
  司机的声音从隔板前面传来,陈让眼神涣散,他的衣衫半开,长裤上被晕染了一大片水痕,整个人在燕云渡的怀中软成了一滩水,后颈上又被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牙印,在腺体旁边的肩膀上留下了更多触目惊心的痕迹。
  陈让甚至没有力气站起身来了,他强起着身子想要身子,但还未起来,整个人就重新扑在了燕云渡的怀中。
  燕云渡眼尾上扬,一把抱住了陈让,咬着耳朵,说:“省点体力,省着晚上昏过去。”
  得亏司机是个beta,感受不到燕云渡的信息素,但他弯着的腰还是有轻微的颤抖,如果他是omega,此刻能闻到陈让身上让人惊心胆颤的信息素。
  ——那是一种侵略性,可以要人命的信息素。
  ……
  “让让,”燕云渡单手抱着陈让,一只手牵着他的手腕,“把食指放在上面。”
  陈让照做了,只听见一声“嘀——”的声音,门打开。
  他有些惊诧的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看着这扇门。
  燕云渡被他这个反应弄笑了,勾了勾他的鼻尖,“里面录入了你的指纹,你想要,随时可以来。”
  陈让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屋子,他也没思考过为什么燕云渡的这间房子里会有他的指纹,他只是瞪大了眼睛,新奇地看着屋子里的装横。
  不知道为什么,这间屋子总是给他一个很熟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