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盏惨白的灯悬挂在天花板上,投射出冰冷的光。
  燕云渡坐在房间的角落,双手被锁链紧紧绑住,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隐约还能看到渗出的血迹。
  他的头发凌乱的披散着,遮住了半边脸,只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像是被困在笼中的野兽,充满了疯狂与执念。
  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胸膛剧烈起伏,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抗争。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链条的边缘,指尖已经磨出了血,发出剧烈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着,但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死死地盯着前方,嘴里喃喃自语:“陈让……陈让……你在哪里……你不能离开我……不能……”
  房间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凝重,手里拿着一份病历,目光复杂地看着角落里的燕云渡。
  “云渡,”秦浔的声音低沉而冷静,“你必须冷静下来。你的情况越来越糟了,再这样下去,你会毁了自己。”
  燕云渡猛地抬起头,眼神凶狠而疯狂,像是被触到了逆鳞的野兽。他的声音沙哑而破碎,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执念:“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陈让不在我身边……我怎么能冷静?”
  秦浔皱了皱眉,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与他平视。
  “你对陈让的执念已经是不正常的范围了。”他说着,指了指燕云渡手腕上的纱布,“你看看你自己,手腕上的自残的痕迹,陈让看到了,会怎么想?”
  燕云渡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眼神空洞而疯狂,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声音沙哑而破碎:“自残?你在说什么,秦浔,这不是自残,这是我活着我爱他的证据,我在身体上留下了证明,陈让他也是爱我的。”
  秦浔心头涌现出一股荒唐且令他心头一颤的念头,他喉结滚动了几下,“难道,难道你想在陈让身体上留下痕迹……?”
  “怎么不行!”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在嘶吼。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手腕上的纱布被鲜血浸透,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像是绽开的血花。
  他的眼神狂热,像是一个极端的异教徒,充斥着对自己神明疯狂的爱意,“我爱他,他也爱我,这是我们相爱的证明,我必须在他的身体上留下我的痕迹,我要向所有人证明,陈让是我的!”
  “他只属于我!”
  秦浔的脸色更加凝重,他伸手按住燕云渡的肩膀,试图让他冷静下来。“云渡,这种执念只会毁了你,也会毁了陈让。你如果真的爱他,就应该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
  “爱,不是这样的。”
  燕云渡忽然笑了起来,笑声沙哑而疯狂,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回响。他的眼睛红得吓人,像是燃烧着无尽的火焰,“毁了他?不……我不会毁了他……我会保护他……永远保护他……但他不能离开我……绝对不能……”
  “放手?”燕云渡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像是看着死人的眼神看着秦浔,“你在说什么?这分明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死也不可能放手!陈让是我的,他只能是我的!就算我死,我也要带着他一起死!”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决绝,仿佛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手指死死抠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流下,但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死死地盯着秦浔。
  秦浔的脸色变得苍白,他知道燕云渡已经陷入了极度的偏执中,任何劝解都无济于事。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云渡,你想过,他是愿意的吗?你们已经走到这个份上了。”
  燕云渡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头发遮住了他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燕云渡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良久,他才缓缓抬起头,情绪似乎是稳定了不少,他前面才打过针,现在药效起了作用,脑中的幻觉消散去不少。
  “秦浔,”他的声音平静,但说出的话却让秦浔浑身冰冷,“你不懂……陈让是我的解药,是我的命,没有他,我宁愿死。”
  “就算我疯了,就算我毁了,我也绝不会放手。死也要死在一起。”
  秦浔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
  他知道,燕云渡已经无药可救,他的执念已经深入骨髓,成为了灵魂最重要的部分,在与陈让的相遇中一次次根深蒂固。
  最终,他只能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房间。
  门关上的瞬间,燕云渡平静的脸上忽然诡谲出一抹扭曲的笑容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手腕上那一条条血痕交错的刀痕。
  “嘻嘻嘻,这些都是我为让让留下的。”
  “你说,要在让让的身上留下这一个个伤痕,那得多美啊。”
  “啊,光是想想,我就要高、朝了。”
  燕云渡抓起陈让的外套,咬着外套,身下的动作却一直没有停歇,很久后,粗喘的呼吸在房间里回荡,粘稠沾满了指缝,连带着房间里浑浊的空气都带上了腥味和血腥味。
  这两者在一起更加刺激了燕云渡的神经。
  “嘻嘻嘻,让让,我的让让……”
  “你觉得我们捉回他后,要怎么样把他变得和以前一样乖巧呢?”
  “还是关起来吧,那是最快速的方法,不是吗?”
  燕云渡的喉咙里面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似乎有两种声音在重叠交替。
  “毕竟,让让是我的东西呢。”
  “嘻嘻嘻……”
  第14章
  “哦对了,文基。”陈让围着一个浴巾就打开了门,白皙的肌肤在水汽中若隐若现,热气扑面而来,陈让的头发滴着水,水滴顺着锁骨滴落消失在隐没的角落里面。
  郑文基闻言抬起头,他在看清那裸露在外的肌肤,僵硬的身体竟放松了一瞬,陈让有些好奇的看着他的表现,擦拭着头发,“怎么了?我身体很奇怪吗?”
  他其实一开始看到这副身体的时候觉得很奇怪,按理说这副身体的原主家境贫困,寒暑假都出去打工,皮肤应该很粗糙,也没有时间去打理身体。
  但他第一次仔细端详着自己的身体,皮肤白皙、滑嫩,身体瘦弱但并不显病态,反而是白里透红,像是树上熟透的红苹果。
  手指修长,除了左手残缺的小拇指,其余竟根本不像一个打过工的人。
  至少比他现实生活的身体好太多,他在现实中常年穿着长袖,因为臂膀上、后背上密密麻麻交错着鞭痕、烧痕、甚至在心口处还有一个已经模糊不清的烙痕,他那双手指粗糙,还有很多的老茧,一致的是,他现实中的身体也是残缺了一块小拇指。
  “不,不奇怪。”郑文基匆忙别过眼,揉了揉卷毛,“你,有没有觉得哪里痛?”
  “痛?”
  陈让细细想了一下,他是个beta,虽然不如alpha耐打,倒也是抗揍,不是致命的伤还轮不到去医院,所以他想郑文基是不是先前的信息素清洗而担心什么后遗症?
  有这么好的室友真好啊。
  陈让感叹。
  他轻轻摇了摇头,圆圆的杏眼反射着寝室的灯光,空气中氤氲的水汽都为他增添了几分朦胧,却忽然让郑文基心头漏跳了一拍。
  “谢谢你的关心,你的信息素半延症,……没事吧?”陈让抬起手,顺带把桌上的糖果递给了郑文基,是他最喜欢吃的那款蓝色的糖纸,“先前都是我…所以,这个礼物给你。”
  郑文基怔怔瞪大了眼睛,视线在陈让的笑容和手中的糖果来回打转。
  他曾经多次想要告诉陈让那些不堪的过往,可是每每这个时刻,喉咙似乎被人用手掐着,他就会喘不上气来,直到他打消了念头,才从窒息的濒死感中解脱出来,然后看着狐疑的脸,他只能咽下喉头的血腥,告诉他没事。
  就在前不久,家里突然出了事情,他不得不请假回家去处理事情,就在他离开的时间。
  ——陈让和燕云渡,还是相遇了。
  “谢谢你。”郑文基已经多久没有看到这张脸上出现笑容了?
  他接过礼物,在拆开的那一瞬间,瞳孔骤然放大,双手在止不住的颤抖,整个人如坠冰窖般,连呼吸都变得极为困难。
  只见一只棕色的小熊,面带着微笑,安静的躺在礼物盒里面,在小熊的中央,一块浅褐色的宝石折射着寝室白色的光。
  ……
  “文基……”
  “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郑文基惊恐地发现自己穿着那件被血沾染的白大褂,他戴着手套,手上拿着长长的银针,注射器里盈满了莹白的液体,这一切,都映在了床前闪着红光的摄像机中。
  郑文基想要控制自己,告诉陈让不是这样的,这不是他做的,这不是他自愿的!
  他要告诉陈让快逃,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