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大佬的姐姐[九零] 第2节
  唐元元把周薇的钱塞回去:“你的钱自己拿去买裙子,小安是我弟弟,没道理花你的钱,我有钱,这就送他回学校,你别管。”
  周薇:“你就别跟我推让了,他马上要中考了,考完试再说。”
  唐元元却坚持不收,又让周薇别跟她妈说这件事。
  周薇还想先劝他们姐弟两吃点饭,但知道唐元元是个倔强的,只能看着姐弟两离去。
  唐元元板着一张脸,骑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里都响的自行车。
  唐安骑着八成新的二八大杠跟在身后。
  从纺织厂到学校骑车要二十分钟,一路上,唐元元双腿又酸又僵,硬是一口气也没歇,骑到学校。
  唐元元冻着一张脸,把李木叫了出来。
  “李木,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我们家自己吃饭都还困难,请你把钱还给我弟弟,你换个人求助,以后不要再找他要钱要东西了。”
  李木还没怎么样,唐安一张脸已经煞白。
  他大力拽了唐元元,“姐,我原来觉得,你只是冷血,没想到,你自私自利成这个样子,一点脸面都不要。”
  给人家的东西再要回来,这成什么样子!
  他在学校,还要不要做人。
  怎么和李木相处。
  他看见,李木一双眼睛已经红了,都要哭了,一把扯了上衣,甩在了唐安脸上,露出来精壮的上身:“我连衣服一起还你们,还是要我现在就把裤子也脱给你?”
  他仰头看天:“爸,这就是你见义勇为的下场,你死了倒是痛快,我呢,吃人一口饭都遭人嫌。”
  “我还不如就随你去了,省的碍别人的眼。”
  唐元元气的脑门充血,“你别跟我扯这种要死要活的样子,大院里那么多人照”
  “够了!”
  唐安一张脸臊的通红,把唐元元拽了一个趔趄还不解气,手指指着唐元元的眉心,像是要把她吃了:“我怎么有你这么冷血的姐姐。”
  “我为有你这样的姐姐觉得丢人!”
  他把衣服往李木头上套:“李木,你不用理我姐,她就是个没心肝的。”
  唐元元空空的胃抽的难受,心里更是空。
  “我自私?”
  “唐安,你摸着良心说!要不是我辍学供你,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你竟然愿意护着一个外人,也不愿意听我的话。”
  就连那辆新车,都是她让给唐安的。
  唐安扭着脖子道:“终于说出来心里话了,我能上学,你不能上学,恨死我了吧?”
  “以后我就是饿死,也绝不会花你一分钱,你的钱都留着你自己花吧,以后不用再把辍学供我上学这件事挂在嘴上了。”
  唐安不知道,身后,李木轻慢的挑着眉,目光散漫玩味。
  上一次,他也是这样。
  唐元元问他:“你不缺吃也不缺穿,那么多人照顾你,为什么还总是惦记我弟的那点东西?”
  他懒散的弹了弹袖子上不存在的灰,斜睨着眼睛,如同操纵玩偶:“图,好玩啊。”
  “看你们鸡飞狗跳的,多好玩。”
  第2章
  唐元元:“好,你有种。”
  “硬气。”
  “但愿你说到做到。”
  她就真的没管唐安还在饿肚子,扭头出了学校,这会子也快下晚自习了,学校门口很多摆摊的,炒面,八宝粥,油炸,浇了肉臊的米线是最贵的,一份要8毛钱。
  元元心里梗着一口气,就去米线的小摊上吃。
  煮到透明的米线,放豆芽青菜,小火熬煮的肉沫带着酱油的咸香。
  吸溜一根米线进嘴里,热烫的香味充盈在舌尖,整个人都满足了。
  真好吃。
  难怪周薇说好吃呢。
  唐元元一根根吸着,吃了七八根吧,满足的放下筷子,拉起塑料袋的两只耳朵,试着从碗里拎了起来,沾着汤汁的红油贴在透明的塑料袋子上,手一摸,只是有点油,并不露。
  这种塑料袋太薄了,唐元元怕坏,又找老板要了一个袋子套上,车篮子早就烂了,是不敢放的,挂在车把手上,这回家的一路,米线的香味顺着风一个劲的朝鼻子里钻。
  远远的,她就看见她妈张兰草,等在巷子门口。
  “元元,小薇说你昏倒了,你咋样啊?”
  周薇没说唐安回来要钱的事,还是说了唐元元晕倒的事。
  张兰草紧张的看着唐元元,一边从手帕里掏出来大白兔,剥了外壳就往唐元元嘴里塞:“快吃一颗。”
  唐元元推着自行车,就着她妈的手含进嘴里:“妈,我没事,好着呢。”
  “你看,我给你带的米线。”
  “可香了!”
  张兰草:“你自己吃,你这孩子,给我带干嘛。”
  “以后你饿了,就在外面吃,别省钱,得把身体养好。”
  说着,还从衣服口袋里掏了五块钱出来塞给唐元元。
  家里的钱都有定数的,她妈给她的钱,又是从她自己身上抠出来的,吃的,穿的,用的,抠着自己。
  她妈扫大街,凌晨四点就要起床,活也很重。
  “妈,我有钱,今天就是意外,你自己留着吃饭,你自己留着,早上要是饿了就给自己买包子吃。”
  张兰草:“妈没饿着自己,一把老骨头,没有花钱的地
  方,你在长身体,才不能亏了身子。”
  唐元元:“你自己留着,你不吃我也不吃,还有这个米线,你不吃,一会我扔垃圾桶里去。”
  张兰草:“……”
  母女俩推让几个来回,张兰草到底也没吃上。
  唐爱国披着半旧的工人褂子,蓝色的前进帽歪在一边,泛黄的土焊烟的杆子在墙上敲了敲:“大晚上的,跑去哪了?我爸那边肚子不舒服,找你半天了都。”
  唐元元的手紧了紧,肚子不舒服,这必然是拉兜子了。
  张兰草:“我这就去洗。”
  唐元元拽着张兰草:“妈,你凌晨四点上工,现在该睡了。”
  “爸,爷爷又不是你一个儿子,二叔三叔家也该出力,不能都让妈一个人做。”
  唐爱国:“你二婶是文化人,哪干的了这,三婶家孩子小,又要上班,更没功夫。”
  “再说,我是长子,爸就是我的责任!”
  “洗个衣服,能累着你妈啥!”
  唐爱国是砂轮厂一个小组长,工资一个月有三百多块。
  张兰草虽然不识字,但是她人勤快,这些年一直扫大街,夫妻俩也算是有双份工资,原本也算是小康之家,两个孩子完全供的起。
  前年冬天爷爷忽然得了肝病,医生说这病不好治,或许大城市能有治好的希望,二叔三叔就说接回家,好吃好喝的供着就是。
  唐爱国站出来:“去首都,给爸治病,不能让他回家等死!”
  二叔三叔都不同意,这几年砂轮厂收益越来越差,职工直系亲属的医疗费已经不报,更何况是去首都,他们都不同意。
  唐爱国骂二叔和三叔是畜生,他说他一个人管。
  就这样,揣上了家里所有的存款不说,还四处借了饥荒,开春之后带着爷爷去了首都,看遍了医院,还遇上了骗子,连回来的路费都被骗光了。
  最后还是二叔借了钱去首都把人接了回来。
  为着这个,二房和三房对爷爷一个手指头都不沾,张春兰一边扫大街,一伺候着现在已经病重的爷爷,忙的脚不沾地。
  唐爱国这边,小组长的位置也被人顶了上去,现在只是一名普通工人,就现在,爷爷一个月喝药的一百多块中药,也是家里全出。
  问就是,二叔和三叔说了,当初是爸自己说了要一个人管。
  家里一分钱闲钱抠不出来,更是借不到钱,唐元元就这样下了学。
  连唐安的学费,都是唐元元去了纺织厂发工资补上的。
  唐元元梗着脖子质问:“不累你自己去洗啊,我妈的手都蜕皮了,你看不见吗!”
  “别跟你爸这么说话。”
  张兰草太清楚自己女儿的性子了,紧张的拽了她胳膊:“你是真要把自己名声搞臭吗,这还不指望嫁人了?”
  “算妈求你了,少说两句。”
  唐元元才无所谓嫁人,从他爸大包大揽爷爷的病她就不同意,和唐爱国吵,和二叔三叔吵。
  唐爱国得的是孝子的名声,大院里提起他,都是竖起大拇指,孝顺。
  提起唐元元,就是:“那丫头厉害!”
  “心冷的很,连她亲爷爷都不想管。”
  “爸妈都是老实性子,也不知道怎么养出来这么个闺女。”
  大院里的人都让子女离唐元元远一点,就怕跟着她学坏了。
  唐元元不放在心上,张兰草听了闲言碎语,回回都哭的眼睛红肿,后来,只要发现唐元元跟人起冲突,就哭着求她。
  唐元元也只能把一肚子不忿憋回肚子里。
  “妈,你去歇着,我去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