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寄长风 第78节
  江茗雪睡梦中还想着等容承洲洗完澡出来,没有睡得很沉,在容承洲刚抱她时便辗转醒来。
  窝在他怀里,缓缓睁开眼:“你回来啦。”
  容承洲嗯了声,下巴蹭着她的发间:“不是说了让你困了先睡。”
  江茗雪心里踏实许多,手臂环住他精瘦的腰身:“我想等你一起。”
  胸腔被一阵热意填满,他收紧手臂:“下次我不在,不准和其他人喝酒。”
  江茗雪不解问:“为什么?”
  容承洲喉间滞了一瞬,她是真的对自己没有认知。
  平复了下呼吸,才缓缓道:“太招人了。”
  晚上喝得有些多,脑袋里残存两分醉意。
  她迟缓地眨了两下眼,理解了一下他说的意思。
  “哦——”大致明白过来,停顿两秒,又忽然抬头。
  清亮的眼睛褪去酒气,睫毛轻轻扇动着,像落了星子。
  温热的呼吸扑洒在他颈间,红唇一启一合,就那么直直地问出来:“那招你了吗?”
  “……”
  容承洲刚平复好的情绪又乱了两分,凸起的喉结轻轻滚了滚,沉默了好几秒,才在小姑娘期盼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故作矜漠地只回她一个音节:“嗯。”
  她何需要招他,只那么静静地看他一眼,他就没了自制力。
  得到想要的答案,江茗雪瞬间弯了弯眼睛,月亮和星子同时落在她眼中。
  他微微垂眸,落在女孩得意的神情上:“满意了吗?”
  江茗雪嘿嘿一笑,璀璨的眸子盛有一种不同于平时冷静沉稳的天真:“满意了。”
  她喝醉的模样太惹人怜爱,容承洲定定看着她,心底好不容易扑灭的那团火又有了复燃的趋势。
  他克制地收回目光,轻轻抚着她的背,像哄小孩一样声音放的很轻:“快睡吧。”
  江茗雪现在就像个心智不成熟的小孩,用力点了两下头,乖巧道:“好。”
  月光从窗帘缝隙倾泻进来,像一层薄纱轻轻盖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月华如练,淌过被角堆叠的褶皱,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幅被拉长的、安静的画。
  空气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交织,和窗外偶尔掠过的晚风,温柔得像要把这一夜的静谧,都揉进相拥的温度里。
  --
  翌日清晨,江茗雪一觉睡到了快十一点。
  昨晚的强度和时间刚好,她没有感到身体疲惫,反而一身轻松。
  容承洲今天也陪着她睡到了九点才起床,在楼下健身房锻炼了一个小时,正在浴室洗澡。
  江茗雪抬手伸了伸懒腰,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才懒惰地从床上爬起来。
  鞋子在容承洲这边,她挪过去坐在床边,低头穿鞋时,目光不经意瞥见床头柜上的那枚银色婚戒。
  上面沾着几滴晶莹剔透的水珠,带着水润的光泽,大概率是容承洲洗澡前摘下的,江茗雪却莫名觉得那水珠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她昨晚虽然喝醉了,但没到断片的程度,只不过意识有些恍惚,控制不住自己说的话。但容承洲做过什么,她还是记得一清二楚的。
  脸上蓦地一热,想起昨晚的事,不自觉舔了舔干燥的唇。
  恰在此时,容承洲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江茗雪匆忙挪开视线,慌乱低头穿鞋子。
  容承洲拿着毛巾,边擦头发边走近:“醒了?”
  江茗雪点头:“嗯。”
  “起来洗漱吃点东西吧。”
  “好。”
  容承洲走到床边,拿起那枚婚戒,重新套在无名指上。
  江茗雪穿好鞋子坐直,恰好看到他手上的戒指。
  手指不自觉捏了捏被角,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容承洲,不然你换一枚戒指吧。”
  男人抬头,眉梢轻扬:“怎么了?”
  两颊染上一抹绯色,江茗雪咬了下唇,有些难以启齿:“……那个戒指弄脏了。”
  昨晚在她体内待了那么久,她自己都已经无法直视这枚婚戒了。
  容承洲垂眸看了眼手上的戒指:“我洗干净了。”
  江茗雪:“那也不太好吧……”
  容承洲眼底漫出一点笑意:“你自己的还要嫌弃吗。”
  “……”江茗雪失语了下,小声反驳,“又不是我戴,我这不是怕你有洁癖,不想戴。”
  容承洲的确有一点洁癖,但江茗雪身上的东西除外。
  修长的指尖轻轻转着戒指,他的语气温柔又强硬:
  “我就喜欢这枚,不打算换其他的。”
  江茗雪抬眼觑他:“我好心提醒你了,是你自己非要戴的。”
  男人轻提了提唇角:“不必替我着想。”
  他垂眸意味深长地看她,幽深的眼眸像是漩涡吸着她,一字一顿道:
  “珮珮,这些都是你将来要还的。”
  第53章
  “……”
  江茗雪一番好心顿时被堵了回去。
  预想到自己的未来, 瞬间同情不起来容承洲了。
  她板着脸起身:“不管你了。”
  容承洲轻笑一声,看着她进了卫生间。
  换好衣服,手机收到江母的消息:
  【妈妈】:珮珮, 今天几点回家?
  江茗雪恍然想起, 今天说好了要回家吃饭的, 被容承洲这么一打岔, 差点忘记。
  看了眼时间, 刚过十一点, 还来得及。
  江茗雪进卧室拿回家需要用到的东西,瞥见沙发上的容承洲,反正也没躲成, 思忖了下, 还是问了他一句:
  “我今天回家, 你要一起吗?”
  容承洲正在拿平板看日子, 闻言抬眼:“现在吗?”
  他以为是突然下的决定。
  江茗雪目光躲闪了下, 囫囵找了个理由:“对, 好久没回去了。”
  容承洲收起平板:“好, 正好和爸妈他们商量一下婚期。”
  江茗雪提醒他:“你再带一套衣服回去吧, 今晚在我家住。”
  容承洲颔首:“好。”
  给连姨放了两天假,夫妻二人一起驱车到江家。
  刚一进门, 苏芸就到门口来迎她,见到旁边的容承洲, 奇怪道:
  “诶?承洲不是说有事来不了吗?”
  容承洲微眯了眯眼,转头看向江茗雪。
  他可不记得自己这么说过。
  “……”江茗雪尴尬了一瞬。
  计划临时改变,忘跟亲妈对口供了。
  干笑了一声,牵起容承洲的手走进去:
  “是我记错了,以为他有事。”
  苏芸哦了声:“这样啊。”
  容承洲抬眼瞥她, 锐利的眸子一眼看穿她原本的筹划。
  如果不是快递提前到了一天,打乱了她的计划,她今天一定悄无声息跑回娘家了。
  忽觉有些好笑,若非昨晚安抚了一下,她还打算和他玩多久的猫捉老鼠游戏。
  垂眸看了眼她主动握着自己的手,还是没有拆穿她,顺从地跟着她进了客厅。
  周六的家庭日,江淮景和时云舒也在,江家儿女和儿媳、女婿都齐聚一堂,气氛比容承洲第一次到江家时轻松许多。
  吃过饭后,一家人坐在一楼客厅,商量江茗雪和容承洲二人的婚期。
  容承洲挑选了几个日子,整理好给几位长辈看:“九月二十日宜婚嫁,又是星期六,是个不错的时间。”
  他从不相信星座运势或是黄道吉日,但容夫人说,日子选得好,婚姻才更幸福。
  他至今仍然认为这样的话是无稽之谈,婚姻幸福与否完全取决于夫妻双方,气得容夫人骂他是倔驴。
  他没有反驳,只是刚从军区大院离开没几分钟,又驱车折返,还是从她那里取来一本黄历册子,从头翻看。
  他不信黄道吉日,但江茗雪未必不信,以及江家的长辈,都是他需要考虑的范畴。
  事实证明,他看黄历的决定是对的,江老爷子和江父江母都很满意九月二十号这个时间。
  “不错,这天有天喜星,适合婚嫁。”江老爷子戴着老花镜,翻着自己那本黄历册子,点头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