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骆宁回视她,眼眸深邃,没有含笑,也没有退让。
  老夫人:“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
  语气不善。
  又问,“当时是个什么情景?都跟我说说。”
  侯夫人:“当时就她们几个,只是贪玩……”
  “祖母,当时我也在摘翠阁,其实我看到了一点事。”骆宁说。
  侯夫人眼神发紧。
  第32章 骆宁心愿达成
  骆宁把自己知道的,当着侯夫人、三夫人与满室丫鬟婆子的面,一一说出来。
  她甚至说:“……我还瞧见了人影,估计是她在底下弄鬼。”
  老夫人立马问:“是何人?”
  骆宁沉吟,目光瞥一眼侯夫人:“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来。但肯定见过的。”
  侯夫人神色微动,又很快恢复了平静笃定。
  老夫人:“严查,这是阴谋!”
  “是,娘,儿媳一定叫人细查。”侯夫人道。
  她声音稳、神色里有点焦虑但无恐惧,额角却有一层薄汗。
  她不动声色拭去。
  老夫人去看了骆宣。
  接骨大夫给骆宣定了夹板,她虚弱躺在床上。
  老夫人关心了她几句。
  又问骆宣,“可是有人害你?”
  骆宣从小在侯夫人手底下讨生活,非常清楚谁是她靠山;况且她现在不能动弹,服侍她的人也是侯夫人的,她敢说半个字,就会受尽折磨。
  故而,骆宣眼泪汪汪:“祖母,都是我不好,不该贪玩。丢了耳坠,一点小事也计较,非要去找。失足跌落时太紧张,想要拉人一把,连累了阿容!”
  她说着说着,泣不成声。
  可能是真的很疼,也可能是惧怕。
  甚至也有些委屈。
  老夫人与三夫人见状,都知道从她这里问不出什么。
  她们又去看了表姑娘。
  大夫看过了白慈容的手,腕子没有断,可右手关节处肿了一个大包,无比疼痛。
  下巴磕到了石头,划出一条不深不浅的口子,整个下巴都肿了起来。
  没有折断骨头、没有破相,不幸中的万幸了。
  “祖母,三婶,都是我不好。”白慈容也说。
  她叫老夫人和三夫人的口吻,比骆宣熟稔多了。
  不知情的,只当她才是骆家小姐,骆宣才是客居。
  “阿宁姐与阿宣起争执,我不该凑热闹。现在受了伤,叫祖母、姑姑和三婶心疼,还连累阿宣心里过意不去。”白慈容说。
  又道,“我本只是想劝架的。”
  侯夫人急忙安慰她。
  老夫人和三夫人也不好说什么,都在心里感叹她能言善辩。
  换做三个月前,骆宁与骆宣姊妹俩都会因为白慈容这席话挨骂。
  只是骆宁回家后,发生了很多事,让老夫人对白慈容生出不满、三夫人对管家权有了野心,她们看白慈容的心态变了。
  一旦有了挑错的念头,心眼通明,就可以看出一个人本相。
  老夫人没做声。
  三夫人则想:“好巧的嘴、好毒的心。”
  侯夫人继续安慰白慈容:“你吃了这些苦头,好好养着。”
  坐了片刻,老夫人由三夫人搀扶回了西正院。
  三夫人明着夸大夫人,暗地里又给大夫人上眼药。
  骆宁则留在了东正院。
  侯夫人要训话。
  “你好好的,和你二妹在摘翠阁争执什么?”侯夫人问。
  骆宁眼神清透,定定看着她:“娘,二妹丢了耳坠,是当您的面说的。您叫我跟她一起寻找,都忘记了吗?”
  侯夫人语塞。
  骆宁知晓她本意:故意给骆宁安个错误,然后趁着骆宁愧疚胆怯,套出她的话。
  她到底有没有看到那个婆子,是否认得出,以及她是否知道骆宣的计划。
  然而才一开口,就被骆宁堵了回来。
  母女俩聊了几句,侯夫人的目的一个也没达成。
  可也让她明白了骆宁的底牌。
  “……那个婆子,我肯定认得出来。不过太远了,也可能会看错。”骆宁道。
  侯夫人心口发紧。
  骆宁趁机说:“娘,女儿这次也受了些惊吓,想要静养。”
  “随你。”
  “女儿养病的时候,总要吃些宵夜。成天去大厨房讨要宵夜,恐怕下人们议论我贪嘴。”骆宁又道。
  贪食不是什么好名声。
  骆宁不待侯夫人开口,继续说,“娘,文绮院宽大,宅子多,我想安置一个小厨房。”
  在世家大族,“小厨房”不仅仅是多一项花销,也是一种特权。
  只老夫人、侯夫人的院子里有小厨房,她们才有资格不吃大锅饭。
  其他人,哪怕手头宽裕,也没与老夫人、侯夫人比肩的身份,不可以擅自安置。
  骆宁却提了。
  “不妥。”侯夫人想了想,“给你安置了小厨房,其他人怎么想?你祖母、爹爹会怪我持家不公。”
  “那我自己去同祖母和爹爹说,您看可使得?侯府这个爵位,是我挨了一刀换来的。
  我因此落下病根,身子不好,夜里想要吃些热乎的保养,我想祖母和爹爹能通融。”骆宁道。
  侯夫人脸都气抽。
  她很想再教训骆宁。
  骆宁说得更直白了:“娘,您要照顾二妹和表妹,此事不如我先去问过祖母……”
  暗示她,只要有了小厨房,摘翠阁的事,她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侯夫人深吸一口气:“既如此,我就顶着风险,替你开这个头。你是娘的亲骨肉,娘自然要偏疼你的。”
  又道,“之所以不答应,只是怕下人们妄议你恃宠生娇,对名声不好。既你不怕,明日就替你做灶。往后听了闲言碎语,可不准哭。”
  骆宁应是。
  她走后,骆宣被人抬回了自己院子养病;白慈容也送去了蕙馥院。
  侯夫人安顿好了白慈容,回到东正院的时候,丫鬟捧茶,她把茶盏摔在地上。
  表情扭曲。
  想让骆宁摔断腿,去不了宴席,由侯夫人带着白慈容去。
  这点小事,结果却南辕北辙。
  侯夫人折了骆宣。这个庶女,本可以给白慈容做踏脚石的,如今估计要落下腿疾,从此失了用处。
  不仅如此,侯夫人还必须给骆宁添一个小厨房,来堵住她的嘴。
  她到底有没有瞧见那个婆子,是否认得出来,侯夫人不敢保证。
  只能先稳住她。
  侯夫人当然不是怕骆宁有特权,过得太舒泰。
  而是,有了特权的骆宁,在侯府这个小地方,就可以方方面面把白慈容比下去。
  白家花那么多钱、白慈容花那么多心思,在侯府邀买人心,想要打出声望。
  到头来,骆宁一个小厨房,在下人心中她都是独一无二的大小姐,还有白慈容什么事?
  声望堆积起来很难,被打落却只需要一件事、一个瞬间。
  侯夫人想到这里,心中一口怨气,半晌都散不出去,只得摔了茶盏来发泄。
  她很多年没这样受过气了。
  上次暴怒,还是她得知怀上了骆宁的时候。
  她明明每次与骆崇邺同房,都偷偷喝了避子汤。
  骆宁还顽固落到了她肚子里,一开始就是个灾星。
  第33章 拉拢人心
  文绮院很快有了小厨房。
  孔妈妈认识老夫人那边小厨房采办的人,跟着出去买菜,熟门熟路。
  不仅骆宁吃得好,丫鬟婆子们也能吃饱了。
  镇南侯府的主子们,有不少人羡慕,也有人嫉妒;下人们则对骆宁恭敬了很多。
  “……今早去茶房提水,霁雪姐姐还叫我先提,说大少奶奶早上不着急。”骆宁的小丫鬟初霜说。
  骆家的热水,由茶房统一供应,尤其是早晚梳洗用的热水。
  有七八个炉子,可主子多,谁先谁后也讲究个规矩。
  比如说,白慈容的丫鬟去提热水,除了老夫人、侯夫人的人,其他人都要先让给她。
  而大少奶奶是嫂子,她的丫鬟也高骆宁的丫鬟一等。
  哪怕骆宁的丫鬟先到,热水供应不及时的时候,要先给大少奶奶。
  这些规矩,下人们比较能接受,她们习惯了“等级森严”。
  随着骆宁有了小厨房,她身边的人行走体面了不少。
  早上拎热水洗漱这么一件小事,大少奶奶的丫鬟没跟她抢,小丫鬟初霜都觉得面上光彩,忍不住回来跟主子和姐姐们“炫耀”。
  “别得意。”秋兰板起脸教训小丫鬟,“你们在院子里走动,要时刻谨记规矩。
  大少奶奶是大小姐的嫂子,她的人哪怕让了,你也不能先提。自己吃亏不要紧,连累了大小姐,我要打的。”
  初霜吓得要哭。
  骆宁翻一页书,没做声。
  无规矩不成方圆。秋兰管教小丫鬟的时候,只要有理有据,骆宁是不插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