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是小乙吧。”乔安寻对自家女儿的性子还是很了解的,“这家伙糊涂事也没少做。”
  话音落,他们沉默了片刻,彼此之间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了熊熊燃烧的胜负欲。
  “咚——”
  玻璃瓶与木桌之间发生碰撞。
  芮湫进来后对着房间专心嗅闻了下,便很轻易地在书柜上的手办后面,把那瓶梅酒给找了出来。
  刚把房门关上的乔安乙,一转眼便看见那瓶被自己藏好的东西,就这样大喇喇地伫立在桌面上。
  就这一瞬间。她人就麻了。
  芮湫用手优雅地按住裙摆,在榻榻米上落座,微微颔首,举止之间表达的信息不言而喻。
  她双手抱胸,压迫感十足:“给你五分钟时间解释。”
  “昨晚有点失眠了,”乔安乙舔舔唇,挪挪步子在另外一边坐了下来,“所以想喝点酒看看能不能助助眠……”
  “嗯?”
  听到这声,她止住了话头,突然不敢往下说了。
  眉毛上下动了动,抬眸很快地瞥了眼对面的人。
  芮湫见她这样突然很想笑,但想到现在谈到的事,只能嘴角往下,努力压制住笑意。
  她说道:“继续。”
  “所以我昨天晚上,打扰到你休息了吗?”乔安乙小心翼翼地问。
  芮湫面色不显,嘴下可没饶她:“不是打游戏吗?”
  “哎呀,”乔安乙试图用撒娇来浑水摸鱼,嘟哝了句:“我总不能和妈妈说实话吧。”
  “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都已经快要睡着了。”她实话实说,也如愿从对方的脸上看见了浓浓的愧疚之情,芮湫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所以你的表示呢?”
  话毕,她很慢地抬手,不经意撩了下耳边的发,大发慈悲地打算给这人一个台阶下。
  乔安乙茫然地眨眨眼,手上无所适从地到处瞎摸了下,语气谨慎地反问道:“表示?”
  芮湫一愣,抬眼与她四目相对,心中涌起了一个荒谬的预感。
  “你不记得了?”她看着这人茫然的模样,不死心,又问了遍:“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见到这人的表情,乔安乙开始觉得有些大事不妙,心里一咯噔。
  所以她昨天晚上果然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吧。
  信息传递的重要程度,甚至都值得这人今天特地过来一趟。
  她自诩是个嘴巴很有把关意识的人,应该也不会在电话里对着芮湫说了别人的坏话。
  那她到底说了什么?
  乔安乙想破脑袋也想不到。
  于是她眼睛骨碌碌转,抿了下唇,试探地开口道:“我说的话……是好的,还是坏的?”
  芮湫都被她气死了,没好气地应道:“臭的!”
  这下乔安乙是彻底不敢再问了,只能像鹌鹑似的缩了缩脖子,企图把自己藏起来。
  不过来都来了。
  气归气,她还是打算再给这人一个机会。
  她缓了缓,说:“除了这个,你难道没有想说的了?”
  乔安乙的动作一顿,表情变得正经了起来。
  她抬眸,看见了这人眼中的温和,又蓦地低下了脑袋。
  “不想说?”芮湫点点头,扶着桌子就准备站起身。
  余光瞥见了对方的动作,乔安乙一阵慌乱,下意识抬手,拉住了那人的裙摆,“别走。”
  芮湫低垂下眼,又加了把火,“安心和我表白了。”
  话音未落,她便感觉到对方拉着自己衣摆的手指松了松。
  乔安乙的脸上满是失落,她深呼吸,吐气的瞬间,腹腔里却是一阵颤抖。
  这种感觉就像艳阳天里突然降落在身上的雨,即潮湿又闷热到令人窒息。
  她突然感到很难过:“所以芮湫这次过来,是想让我祝你和对方幸福吗?”
  “你觉得我有这么缺心眼吗?”她微微俯身,拇指和食指掐着对方的下巴,逼着这人擡起了头,忍不住嗔了她一句。
  “真是个笨蛋。”
  她又说:“安心和我认识这么久,如果我和她能有什么,你觉得还会等到现在吗?”
  这句话的暗示性太强了,要是乔安乙还听不出来,那可真的就是个笨蛋了。
  她委屈巴巴地扯了扯芮湫的裙子,示意她坐下。
  感受到那股力道,芮湫挑眉,还是顺了她的意。
  刚坐稳,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被旁边的人一把拉进了怀里。
  还好自己今天穿的是长裙,就算是曲起腿坐在对方大腿上,也不至于舒展不开。
  乔安乙用脸蹭了蹭芮湫的下颚,像是小狗似的耸了耸鼻子,细细地闻过对方身上的味道。
  明明只是三天没见,但她却总觉得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了。
  “我好想你。”
  乔安乙闷闷地说道:“你和别人一起出差,去看展。和别人同吃同住,四十八个小时你们都呆在一起。”
  “哪有你说得这么夸张,”芮湫摸了摸她的耳朵,觉得这人真是乱吃飞醋,“我们酒店可是一人一间房,就连飞机上的位置也没坐在一起啊。”
  她又说:“除了看场地,和必须工作的时间,我们都是各自独处。”
  “你们有共同的利益,共同的目标,”乔安乙的语气里都可以酿醋汁了,“她还很懂你……”
  “那又怎样,”芮湫手指从对方的耳边缓缓移向她的唇角,悠悠道:“难道每个人这样说,我都要考虑他们吗?”
  那人的指腹很轻地从她的皮肤上划过,只留下点点意犹未尽的痒。
  就像苏打水里的气泡,一饮而尽,却又让人感到并不畅快。
  乔安乙微微启唇,含住了对方那触感微凉的指尖。
  指上的皮肤沾染了湿濡的热,芮湫稍微使劲,把手抽了出来,将残留在指腹上的温度轻轻蹭过那人的脸颊。
  “不准。”
  乔安乙环抱住对方腰身的手紧了紧,像是亡命中的海盗用尽全身气力,守护着自己最珍贵的财宝。
  “明明我才是最懂你的那个人。”她才是那个最喜欢芮湫的人。
  这人突然好霸道。
  乔安乙总是在不该怂的地方像个鸵鸟,又在出乎意料的地方像个霸总。
  不过话又说回来。
  芮湫捏了捏这人的鼻子,开始立规矩:“那以后还敢不敢什么都不问,自顾自的,就把我们之间的事情拿来做决定?”
  虽然对方的力道不重,可还是让人有点呼吸不畅,她张开嘴吸了口气,伸手抓芮湫的手腕,又变得老实了点:“不敢了。”
  对方又问:“还敢不敢酒量那么差,还独自喝闷酒?”
  她回道:“不敢了。”
  “乔安乙,你最好给我快点想起来,”想起这个,芮湫气又不打一处来,她松了手,又去捏这人的脖颈:“不然我这辈子都不原谅你!”
  “唔,知道了……”她的耳后很敏感,这人的手刚一碰上,乔安乙的腰就软了下来。
  她带着芮湫趴在自己身上,将脸埋进了对方怀里,脸颊绯红地又保证了一遍:“我会认真想的。”
  第49章 笨拙
  芮湫人真的没得说,是个宽宏大量的好资本家。
  虽然要求她要想起,但是没有规定deadline,也没有收取利息。
  两人安静地躺了一会儿,外面便传来林女士喊吃饭的声音。
  身上的人起身,理了理自己略微有些凌乱的发。
  乔安乙一瞬不瞬地望着面前这人,眸子里盈满了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绻缱。
  芮湫的动作一顿,都能从对方明亮专注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真讨厌,”她又将落在胸前的碎发撇到肩后,嗔了句:“我的裙子都乱了。”
  方才光顾着惊慌,乔安乙都忘记夸赞,她伸手帮忙对方整理裙子的褶皱:“今天很漂亮呢。”
  大概是为了工作更利落,乔安乙基本没见芮湫穿过裙子。
  她的衣柜里只有黑白灰的衬衫和西服,全都是工作装。
  满满当当的,好像这人的人生里只有工作,没有生活。
  那些休闲的服饰被那些板正的衣服挤到角落,显得格外可怜。
  这条黑色收身连衣裙穿在这人身上实在是令人惊艳。
  裁剪得当的绸面柔软地包裹着对方姣好的身姿,朱红色的口红衬得她皮肤格外白皙。
  整个人烈焰得就像一束滴落着露水的黑玫瑰。
  端庄优雅,又分外迷人。
  芮湫伸手,指腹点了点这人的鼻尖。
  乔安乙的眼微微眯起,抬手抓住对方的手腕,贴向自己的脸颊。
  那人的另外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上。
  由于动作而露出的一截小腿,蹭过她那穿着短裤而裸露出来的膝盖。
  绸面很光滑,扫过了乔安乙搭在那人背上的手。
  空调的冰凉只影响了芮湫的体温。
  皮肤蹭过对方的温热,她冷不丁地打了个颤,又环抱住了乔安乙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