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秀一真正的水平还没机会展示呢,怎么能让他因为隔离这种荒唐的意外被淘汰?
  司胜在心里发誓,这次自己一定要做好他坚实的后盾,让狩猎者乐队在比赛中坚持到他回来才行。
  第22章 扬长避短的桥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司胜拿着洗脸盆进了卫生间。
  这点儿还没什么人起床,洗漱台前空无一人。
  他往手上挤了一坨剃须泡沫,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
  苍白、凹陷、黑眼圈儿,胡茬像野草一样邋邋遢遢……自己看着都跟个鬼似的。
  涂完了泡沫,他就用手指头在眼睛底下那两块乌青上使劲儿地搓了又搓,确定确实没办法弄掉之后,才叹了口气,感觉自己也是有点儿犯傻了。
  昨天在工作楼里熬了大半夜写完曲子,但编曲还没弄,心里有事儿就睡不踏实,今早只躺了不到两个小时就自然醒了,再加上前天也是整晚都没睡熬了个通宵,现在会这样也是难免的。
  只是他虽然脸色奇差,但却意外地并不感觉有多困,只是走路有点儿飘飘的而已,不知道是单纯因为太亢奋了,还是得益于以往的优良作息积累下了睡眠充足的好底子。
  他用剃须刀把脸给刮干净,真的很希望自己能保持住这种状态,一直坚持到一公结束。
  上午,他完成了编曲,中午顾不上吃饭就回宿舍把老包和老浪头都叫了出来,又赶紧折回工作楼里占上位置。
  老浪头去食堂那边儿找到了冯朵,跟她一起拿着打包的盒饭回来。
  “嘬嘬嘬。”他一进门就冲司胜欠揍地努了努嘴,递给他一个餐盒儿:“吃吧。”而给老包和冯朵的时候就没这么多戏,直接好好地递过去了。
  “……你叫狗呢?”司胜不满地啧了一声。
  “叫的就是你这条打工狗。”老浪头揭开盖子夹了一口鸡蛋,边嚼边口齿不清地问:“歌儿写的怎么样了?忙活这大半天。”
  “曲子都完成了。”司胜踢了一脚他椅子底下的滚轮,让他离桌面远点儿,别把鸡蛋渣喷到音响上。
  “给咱们听听?”老浪头问。
  “嗯,吃完的。”司胜拿起一块肉饼,摸了满手的油。
  风卷残云般完成了空盘行动后,他去卫生间把手洗了,回屋来打开电脑,把曲子放给他们几个听。
  前奏还是秀一写的那段原封未动,主歌由他开始接档,从舒缓空灵渐渐过度到高亢激昂,与秀一的副歌自然衔接,然后是一段简短的间奏,再接一段相似的主歌加副歌,再后面则是桥。
  播放曲子前面的部分时,几个人都安静地边吃边听,没什么明显反应,但等桥一放出来,老浪头就吓得直接呛了一口大的,冒着眼泪咳个不停。
  “别激动,别激动……”老包伸手帮他拍着背,但自己的表情明显也很震惊:“小刘……这段是琵琶吧?谁会弹琵琶?你不会想让我……”
  “我弹。”司胜打断了他:“你只负责古筝的部分,把电子琴调成古筝音色。”
  老包有点儿发懵地点了点头:“但是前面不是还有吉他的部分吗?难道你打算在舞台中间换琴?”
  “不是。”司胜说:“这段桥也是用吉他弹的,只是模仿了琵琶的音效而已。”
  “什么?”老包愣愣地看着他,眼睛瞪得更圆了,老浪头也在咳嗽间挣扎着挤出了一句“卧槽”,等气儿喘顺了才问:“吉他还……还能这么弹的?”
  司胜瞅了他一眼,点了下头。
  “这种技巧应该很难吧?”老包有点儿担心地问。
  “难。”司胜抱起胳膊,眼神沉了下来:“就是因为难才这么写的。”
  他自己心里很清楚,靠自己那点寒碜的才华绝对写不出什么惊艳的桥来,因此还不如干脆另辟蹊径,把重点放在炫技上,毕竟这才是他的强项,才华不够那就技术来凑。
  “我这是战术性的扬长避短。”他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哈哈。”老浪头干笑了两声:“你别玩儿脱了就行。”
  “那不能够。”司胜勾了勾嘴角:“我又不是你。”
  “曲子里没有鼓点。”冯朵这时突然说了一句,把吃完的饭盒扔进了塑料袋。
  “嗯。”司胜拿起一张鼓谱递给她,上面只有几段很短的节奏:“古风音乐里不需要太强的鼓点,我也写了一点儿,但都可有可无。小冯……我希望这次你能暂时担任一下主唱这个位置。”
  “我吗?”冯朵仰起脸看着他。
  司胜点了点头:“队长要是顺利的话,能在公演之前两天回来,但预演肯定是赶不上了,要是不顺利……那就更不好说了。”他速度很快地瞥了她一眼:“你唱歌不跑调儿吧?”
  冯朵眨了眨眼没说话。
  老浪头插了一句:“我不跑,让我也当把主唱试试呗。”
  “不行。”司胜说:“这歌调儿高,本来是适合队长那种清亮亮的嗓子的,他不在就只能女声唱才好听了。你跟我一样都是烟嗓,唱不上去。”
  “切。”老浪头撇了撇嘴:“知道队长回不来你还写这么高干什么?万一小冯她跑调儿呢?”
  “……我写的时候忘了。”司胜说。
  冯朵看了看他俩,突然面无表情地开口唱起了国歌:“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调门儿非常准,音色也很不错,自带一种散发着飘渺气息的和声,属于又好听又有特色的那一卦,只是在这么一个场合下选择这首歌来唱……实在是太诡异了。
  一直等她唱完,都没人再说一句话。
  “可以吗?”她看着司胜问了一句。
  “可,可以……”司胜尴尬得都有点儿结巴了:“那就你来负责主唱,如果一公前队长能赶回来,再把鼓点加进去。”
  冯朵点了点头。
  司胜又拿起另外两份儿乐谱,分别递给老包和老浪头:“你们下午就开始练习,我去把歌词写出来。”
  “好。”他们俩应了一声。
  司胜把大家吃完的饭盒和垃圾都收拾起来拎出了工作室,回到宿舍,拿着纸笔上了楼顶的天台。
  踩在柔软的人工草皮上,坐在微风习习的小圆桌前,他根据之前“月光”的灵感完成了填词。
  歌词写了一个在战乱中失去了心上人的少女,对月寄托哀思与惆怅的故事,是十分经典的古风题材。
  夕阳西下时分,他在纸页顶端写下了歌名:《寄月》
  之后的两天里,他也加入了排练,带领狩猎者乐队的几个人尽可能把曲子练得熟而又熟,再下一天就是预演了。
  这晚,在体育馆二楼的录制室里做例行采访时,工作人员问了他这样几个问题:“因为意外情况,你们的队长杨秀一明天不能到场,这对你们乐队的影响会很大吗?”
  “说不大那是假的。”司胜淡定地说:“但我们几个队员毕竟也都很‘成熟’了,具备独当一面的能力,即使队长不在也知道该怎么做。”
  “歌曲创作过程中,你们的进度要比其他选手慢许多。现在你对这首歌有信心吗?”
  “老实讲不敢说是信心十足,但这确实已经是我们现在能拿得出来的最好水平了。”
  “明天的预演你觉得你们能拿到怎样的名次?”
  “我不知道,最后结果如何还是要等预演之后才能见分晓。”
  司胜露出了矜持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心里有点儿得意,感觉自己这套发言真是官方的非常牛逼。
  第二天一大早,所有人都到了体育馆里集合。
  小舞台果真如韩俊逸所说又加装了几套华丽的灯架,窗户也都罩上了遮光的帘布,好让舞台灯光更加明显地凸显出来。
  白色的光柱下,空气里的灰尘飘渺飞舞,好像一团团纷乱的幽灵。这情景让司胜又想起了以前和秀一一起去过的那些地下酒吧里的battle比赛。
  他拍了拍脸提醒自己集中注意力,好好把精神都集中到今天的比赛上来。
  虽然只是预演,但毕竟还是要把镜头放进节目加长版里的正式录制,因此现场一应设备俱全,乐队也都做好了全套的妆造。
  5位导师就位以后,选手们在环形大台阶上落座,既是观战也是候场。
  “请大家注意。”蒋大伟坐在评委席上拿着麦克风:“上场的顺序按照评级先后,从a到d依次登台。具体我叫到谁谁就上,同一级的提前做好准备。第一个,混血乐队。”
  一片不大不小的掌声中,那支成员全是混血儿的外籍乐队应声而起。
  他们原本擅长的风格是说唱,这次却被迫写了一首乡村音乐,但让司胜意外的是写得还挺厉害的。
  “下一个,快餐手乐队。”蒋大伟又说。
  司胜喘了口气,一边儿盯着台上的表演,一边儿感觉心脏里一阵又一阵的紧缩。
  看a级乐队演出时他尚且能分出神来听听好坏,但等轮到他们b级开始,他就彻底听不进去了,每叫一队都担心会是自己,在心里做好了上台的准备,结果不是就又心情骤松,换到下一轮再接着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