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不要想那些,我真的没记忆了,我只是睡傻了,郝帅!”严水寒想捧起他的脸,可是郝帅将脸蛋紧密地贴着他胸口,男人无奈道:“我想把戒指寄给他。我今天,跟他电话了……他说他也有新的感情,我没什么感觉,我早就放下……”
  郝帅心里头更酸了。
  “宝贝?说说话,原谅我行不行?”严水寒心乱如麻,“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晚上就应该把我打醒!你怎么还给我买早餐,你应该饿死我这个王八蛋!你骂我啊!打我吧、打我消气!郝帅,你为什么要偷着委屈,我教过你的,你不高兴要说出来!”
  郝帅终于发出一声痴笑,他缓缓抬起头,随后委屈巴巴地嗫嚅:“我舍不得啦!我怎么舍得打你……”
  严水寒想亲他,可是郝帅皱眉躲了一下,他不想拿吻解决问题,更不想就这样轻易抹去隔阂,“哥,我现在不想亲亲。”
  “郝帅,我……”
  一道甜美动人的歌声打断争执两人,郝帅的微信铃是陈绮贞的《还是会寂寞》,两人都愣了愣,静谧的环境令歌词格外清晰:
  别对我小心翼翼,
  别让我看轻你!
  跟着我勇敢地走下去,
  别劝我回心转意,
  这不是廉价的爱情!
  看着我对我说真爱我。
  ……
  郝帅尴尬接电话问:“叔?怎么了?”
  老队长语气有点急促,“郝帅!你快过来,有通电话打过来说是你妈!我通知你先,我再给你奶奶打电话问问!”
  郝帅瞠目结舌,“我、我妈?”
  ◇
  第30章 相互
  消失十几年的父母突然出现,谁都会惊慌失措吧,起码郝帅是这样。
  郝帅一慌张,别的东西都忘记了,他只顾着神情恍惚,严水寒立马上前扶住他的腰,沉声问出了什么事?
  “叔跟我说,我妈打电话过来,问洪水的事情,真的是我妈……”
  严水寒用力搓他脑袋,面色铁青道:“别急,先问问什么情况。”
  “哥!我妈哪里找到他的打电话?”郝帅一时间语无伦次,“是不是、是不是什么诈骗啊?就他们……”
  “一穷二白,全村都淹了,诈骗谁?”严水寒定下心,俯身亲了口他的额头,“先去问问,别的放放,我们干正事。”
  郝帅摸了摸额头,严水寒沉稳的声音让他生出一股奇异的安定感,也令少年混乱的心绪终于找回了一丝冷静。
  “嗯。”
  严水寒跟着郝帅前去找队长,男人声情并茂地告诉他,刚刚有通电话联系他,说是郝家的人,问户口所在地的事情。
  郝帅和队长激动地对话,两人渐渐都高兴起来,毕竟郝帅父母出现怎么都像一件喜事,他不是“孤儿”、还能有爹妈。
  可是,严水寒就觉得蹊跷。
  他嘛,总是怀揣着恶意和消极思想,看着他们两人那么高兴,情不自禁抽烟,在一旁琢磨着什么。
  郝帅想拿队长手机打电话过去问问,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对面没接。
  三人面面相觑,郝帅有些失落。
  走之前,严水寒告诉队长,电话再来的时候,不要透露家里的任何情况,直接跟对方说清楚,任何有关西乡补偿和政府下达的通知,手续都要回西乡处理。
  如果对方问户口问题,直接哄骗说郝家现在就两口人。
  傍晚回到家,郝帅和李清明打电话,但是李清明没好气地说:“我都当他们死了!现在冒出来干嘛!”
  严水寒在旁边一听,看着郝帅尴尬地笑,心里登时不是滋味。
  李清明这么说也没有错,儿子带媳妇卷钱丢下一家老小跑了,这么多年过去,谁稀罕他们的电话呢?可郝帅太懂事了,一不闹二不哭,年纪轻轻就在家里做顶梁柱,尽管不知道怎么回应,还是微笑着面对李清明的抱怨和愤怒。
  “那个……”严水寒坐过去,揽着郝帅肩膀凑到屏幕前,“你放心吧,有我在呢,没人能欺负他。”
  李清明喘口气,沉默片刻道:“有你这句话我放心,命命这孩子天生脑子缺根筋!以前都不这样的,读过书就像吃了黄连的哑巴,有苦也不说,有气不发,天天笑得跟个二货一样,我要请大师看看他的脑子了,我回去就请人看看。”
  “哎呀奶奶!”郝帅佯装生气,“那我不是希望家和万事兴嘛!不跟你说了,我自己有分寸!”
  挂了电话,郝帅闷闷不乐,严水寒叹口气,“你奶说的没错,你就是善良过头了,不知道发脾气。”
  郝帅垂眸,“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苦能吃就吃呗,没什么好抱怨的。当初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我奶奶说话喜欢添油加醋,那说不定故事有另外一个版本呢?好歹到时候也能听到一个解释。”
  严水寒明白什么叫未知全貌不予评价,他不清楚懂郝家的事,只能宽慰郝帅几句,看后续是个什么情况。
  这事先搁置了,严水寒认真接着拉起郝帅的双手,重新解释昨天晚上发烧犯下的糊涂事,“郝帅,我对不起你。”
  原本郝帅挺多情绪的,但今天突然闹出这事,严水寒又一次像“家长”般陪着他处理,郝帅性格就是直来直去不记仇的,他当然就接受了道歉。
  “戒指,到时候我帮你寄走吧。”郝帅靠上他肩膀,“哥,我不想让你看到它。”
  严水寒也伸出手摸上他的脸,“你不要多想,有时候这种事情我不好解释。”
  郝帅感受着男人的手触碰自己,他喜欢严水寒这样抚摸他,充满怜爱、富有情感,就好像肢体接触能证明心里想法,他弱弱地问:“你们为什么分手?”
  这个答案严水寒说不出口。
  告诉郝帅,因为出柜?因为他厌倦了宠爱对方?因为他们不合适?好像都不对,反正是黎宇先提起,他们一闹,自然而然就成这样的局面了。
  但严水寒内心清楚,大部分责任在他自己。他没有给黎宇一个确定性的未来。
  没有得到回应,郝帅换了一个问题:“那你们谈了多久。”
  严水寒喉结一滚,声音喑哑,“分分合合,有两年。”
  郝帅听到这个回答,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两年,太久了。
  郝帅两个月的时候就觉得这辈子都离不开严水寒了,没想到还有一个与严水寒相处两年的人离开了他。
  哎,思考这些问题就像钻牛角尖。
  郝帅勉强笑了笑,“不问了不问了,我才不是这种喜欢刨根问底的人呢。”
  严水寒用温厚的掌心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背,“宝贝,我好像不懂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原谅我的笨拙,好吗?我从小和我爸一起长大,我们和大多数传统的家庭一样,都不善言辞。我开始写作之后才能释放很多情绪,我不像你那么勇敢。”
  郝帅抱着严水寒,“我知道,我不强求你什么。这段关系,本来就是我追着赶着求你答应的。哥,我不在乎,我说过我不在乎,我只要你好,只要你高兴。”
  “郝帅……”严水寒拉过他的手,用两只手包住,指腹轻柔摩挲着那温热的皮肤,喃喃自语:“等你有天走出西乡,你就发现我并不是那么独特。或许你的人生才刚开始,你会遇到更好的男人,回头再看我……”
  “才不是!”郝帅控制不住自己,“我八岁喜欢吃鸡腿,十八岁还喜欢吃,就算二十八岁、三十八岁,我永远都会喜欢!我不会因为在外面吃到什么山珍鲍鱼,就觉得鸡不好吃了!就觉得鸡腿平庸了!我不是那样的人!我的人生才刚开始,这点没错,但我知道,一开始就遇到的人就要格外珍惜!不然为什么全世界都在怀念初恋?我为什么要去怀念你呢?我要牢牢抓住你,我要一辈子爱你。”
  郝帅把严水寒比作一只鸡,男人又无奈又觉得好笑,只能阻止他愈发激动。
  “宝贝,过来。”严水寒凑了过来,软软地吻了吻郝帅的嘴唇,“我知道,我只是,随口一说。”
  郝帅轻捏他的下巴,“哥,我讨厌这样的随口一说。你轻描淡写的以后里没有我,我不接受,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严水寒定定地望了郝帅几秒,才郑重地说:“我不会这样说了。”
  郝帅笑容璀璨夺目,“嗯!”
  “昨天很伤心吧?”严水寒抿嘴,“今天我主动点行不行?”
  郝帅握住他脱衣服的手,拼命摇头,“不要,你昨天还发烧呢,我不做了。”
  严水寒勾唇,指着嘴说:“这个也不要?”
  “讨厌,不要勾引我啊……我也想休息休息……”郝帅脸热拒绝,少年思索片刻忽然拉他起来,“我们去外面散步吧,看看夜里的水。”
  “现在?”
  “对,现在、立刻、马上。”
  今夜的星星格外多,堤上望去,垸下面一片漆黑的湖水,一望无际,褪去一半的水露出一节节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