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付星家庭条件不错，知道郝帅和奶奶在乡下相依为命，某天他发现郝帅还在领贫困生补助。
他们关系虽然吵吵闹闹，但付星还算知书达理、细心体贴，他给朋友留面子，即使是新衣服都说成不喜欢的旧衣服，通通送给郝帅。
这些年彼此默契，郝帅也觉得无所谓，接受着朋友无言的好。
他并不觉得丢人。
可是严水寒特别不舒服。自己的小恋人接受曾经朋友的旧衣物，这种事落在他眼里就像某种侮辱。
只是看在郝帅从头到尾没觉得这事不对，还在和朋友一起兴高采烈试穿，他才退出去给他们两个人独处。
严水寒拿过郝帅的手机，唉声叹气不知道怎么开口，“你拿着人家的东西还骂人家。”
“那是他先勾引你的，这个狐狸精。”
“人家开个玩笑而已。”严水寒深吸一口气，谨言慎行害怕伤少年的自尊心，“他经常、给你这些东西？”
“手机吗？”
严水寒点头，眼神示意沙发的衣服，“这些也是？”
“偶尔吧，他来都来了……”郝帅依旧笑嘻嘻的，毫无羞赧，“空手来我就赶走他，上门不提点东西给我。”
“你要没衣服穿……为什么那天我给你买，你不要呢？”严水寒拉过郝帅粗糙的手，目光如炬望着他，“穿人家旧的干嘛呢。”
“他穿不下丢了可惜。”郝帅眨巴眼，“我们个子差不多，无所谓啊。”
“可是……”严水寒眼神饱含怜爱，“要不别穿了，我给你买新的吧。”
郝帅顿住几秒凝视着他，“你是不是吃醋了？”
严水寒下意识皱起眉头。
郝帅牙尖亮晃晃地露出来，“你也很喜欢我，只是不好意思表达出来而已吧？哼，我就知道你怎么可能不在意别人怎么对我，哥，你真是，总是遮遮掩掩的。”
严水寒心里泛起一阵怜惜，他轻拍着郝帅的背，柔声道：“我明天给你买，手机也给你买新款的吧。”
“不要。”郝帅轻轻舔了舔他昨天种下的吻痕，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不要不要，我不要你的东西。”
这栋自建房客厅非常大。
外面漆黑一片，从宽敞的落地窗往外看去，周围没有更高的建筑，只有树影，混杂着稍远处安置点的嘈杂声，乌云压月的墨蓝色夜空，看上去是有些可怕。
严水寒用力搓了搓郝帅的头发，“那你想要什么，宝贝？”
郝帅嗤笑故意疯狂地一把脱掉衣服，热情大喊道：我想要做爱！想要和你永远甜甜蜜蜜在一起！想和你每天这样待在一起，想要我们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情侣！青春没有售价，哥哥入口即化！然后、然后我……
“好了好了，要摔下去了。”严水寒搂着他腰，“嘘，小点声，rap帅。”
“嘿嘿嘿……”郝帅哦了一下，贴着他额头嬉笑，“哥，我想要你的爱……”
然后呢？
然后严水寒再次装聋作哑亲他、吻他，把爱这个字搪塞过去。
不要试图向一个成年人索爱。
在感情没有根深蒂固之前，大多数人都会权衡利弊、瞻前顾后。严水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看过的书越多、经历的事越深，那些被讴歌赞颂的爱情就如一张漂亮的卡纸，收藏会贬值，卖掉时不值钱。感情里很多人逐渐成为一个精明的小贩，掂量得失，精打细算，偶尔还会缺斤少两。
但严水寒已经从这个阶段跨越到另外一个更残酷的现实，就是不信爱。
在合适这个词语没有出现在这段感情里时，他宁愿拿物质去补偿，金钱上面大手大脚，情感方面畏畏缩缩。
我今天爱你，可是明天我不知道。
爱本来就是瞬息万变的。
所以严水寒坚信，沉默是成年人最好的答案。
以前意气风发什么都听不进，现在他沉默寡言什么话也说不出。
严水寒从骨子里羡慕，郝帅这个年纪敢爱敢恨，他只能一味地抱着他，仿佛有今天没有明天。
郝帅今天主上，吃饱喝足后又心满意足睡去。
半夜他揽着严水寒猛然发觉对方好热，额头滚烫，少年坐起身察觉不对劲，摇了摇他的肩膀。
“哥？”
严水寒梦呓般唔了一声。
郝帅诧异，“你怎么了？好热。”
严水寒翻身，用手遮住脸。
“哥，你好像发烧了……”郝帅表情严肃起来，他立马起身端来水，半蹲在严水寒面前时，又伸手摸了摸严水寒发烫的眼皮，“眼睛都红了，哥。”
严水寒神志不清，此刻他感觉四肢无力，如坐云端，还有点想吐。但是他身体一向很好，都想不起来上次发烧是什么时候了，估计是最近劳累过度，天天纵欲，晚上玩到一半没有戴套导致的。
不对，肯定是因为晚上玩冰块。
郝帅无比自责打了自己一耳光，他吸口气冷静上网查资料，先从冰箱拿出饮料，拿保鲜膜包起来再轻轻放在严水寒的额头降温。
严水寒神志不清地任人摆布。
郝帅用端来凉水一遍遍擦拭严水寒的身体，来回折腾，空闲时间就静静地看着男人微红的脸颊、氤氲的眼睛，他忍不住俯身，含住了那轻轻吐气的唇。
郝帅又在房间里翻找许久才找到一个老式的温度计，拿起用力甩两下，轻轻地放在严水寒的胳膊处，抱着他夹紧。
温度从39慢慢转到38.4，郝帅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他重新蹲在床边，不停换水，紧张地握着严水寒的手。
郝帅初高中的时候没怎么生过病，反倒是付星总去医务室，他以前也在床边照顾过，不算生疏。
他只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柔弱的严水寒，心里难免慌乱，生怕出什么大事，晚上也不能去医疗区救治。
郝帅用凉毛巾仔细擦拭着严水寒的皮肤，一边擦，一边专注地看着。
“哥……对不起……”郝帅只是鼻翼轻轻扇动着，好像有点委屈，“我可能就是有点情绪低落，才会不戴东西的……你每次都不愿意说爱我……”
严水寒早已经晕晕沉沉。
郝帅抿嘴收声趴在他的床边，凌晨三点左右，他坚持给严水寒擦身子，累了就在坐沙发上刷一会儿短视频。
深夜，网络上都静悄悄的。
郝帅不敢睡，就这样勤勤恳恳守着发烧的严水寒。他不嬉皮笑脸的时候就像一个靠谱的大男人，眉眼神态透出几分持重，目光都在此刻显得更加深邃。
或许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郝帅才没必要摆出什么热情的状态去面对他人。
是人都会累的。
郝帅双手搓了搓脸，陷入深深的自责和后悔之中。
过了不知道多久，突然，严水寒翻身含糊地嘟哝了一句：“水……”
郝帅惊醒站起来，因为跪床边太久他腿麻了，皱眉痛苦地愣了几秒。
“宝贝……有点渴……”
郝帅强忍不适站起身，匆匆忙忙倒了一杯水回来，他俯下身，轻轻拨开严水寒额前汗湿的头发，小声哄话说：“老公，喝点。”
严水寒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就那么半梦半醒地看着眼前的人，视线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清醒，总之就是张嘴咕咚咕咚喝下杯子里的水。
郝帅用手替他擦拭嘴唇水渍。
严水寒全程半眯着眼睛，胸口闷，脑子热，用手臂挡住台灯刺眼的光线，他难受地嘀咕：“把灯关了……”
郝帅没听清，凑过去啊了一声。
严水寒头发凌乱，被子滑下露出大片肩颈和锁骨，眼尾耷拉，“灯……”
郝帅忙关掉灯，还没转身就被严水寒从后猛拉抱上床，他吓一跳，被子窸窸窣窣，严水寒将昏沉的脑袋靠在少年肩膀上，紧紧搂着、贴着。
严水寒眼神呆滞，努力注视黑暗里的肩膀轮廓，沙哑道：“几点了……”
郝帅也翻不了身，被圈得没有缝隙，只能摇摇头。
头昏脑涨的严水寒闭上眼，不知道清醒还是做梦，伸手握住郝帅的手腕，哑声喃喃自语：“难得你这么勤快……明天我要起不来上班，记得给coco换猫砂……”
郝帅浑身一僵。
“睡吧……”严水寒费力动了动千斤重般的脑袋，紧接着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咳得肺都要炸开了，落下两个字，“小宇。”
◇
第29章 那我算什么
隔天大早，严水寒起来时发现郝帅不在了。
他捂着脑袋走到客厅，发现茶几上有鸡蛋和豆浆，郝帅留了一张纸条，奇丑无比的字依稀能辨别出：哥，我先去帮忙。
药和早餐摆得整整齐齐，严水寒拿起心头一暖，他盯了几眼药粒，随即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叹出一口气。
多久没生病了？
这几天太忙太累，晚上还和年轻人不知节制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估计是累成这样的，严水寒捂脸感慨自己荒唐。
他们关系虽然吵吵闹闹，但付星还算知书达理、细心体贴，他给朋友留面子，即使是新衣服都说成不喜欢的旧衣服，通通送给郝帅。
这些年彼此默契，郝帅也觉得无所谓，接受着朋友无言的好。
他并不觉得丢人。
可是严水寒特别不舒服。自己的小恋人接受曾经朋友的旧衣物，这种事落在他眼里就像某种侮辱。
只是看在郝帅从头到尾没觉得这事不对，还在和朋友一起兴高采烈试穿，他才退出去给他们两个人独处。
严水寒拿过郝帅的手机，唉声叹气不知道怎么开口，“你拿着人家的东西还骂人家。”
“那是他先勾引你的，这个狐狸精。”
“人家开个玩笑而已。”严水寒深吸一口气，谨言慎行害怕伤少年的自尊心，“他经常、给你这些东西？”
“手机吗？”
严水寒点头，眼神示意沙发的衣服，“这些也是？”
“偶尔吧，他来都来了……”郝帅依旧笑嘻嘻的，毫无羞赧，“空手来我就赶走他，上门不提点东西给我。”
“你要没衣服穿……为什么那天我给你买，你不要呢？”严水寒拉过郝帅粗糙的手，目光如炬望着他，“穿人家旧的干嘛呢。”
“他穿不下丢了可惜。”郝帅眨巴眼，“我们个子差不多，无所谓啊。”
“可是……”严水寒眼神饱含怜爱，“要不别穿了，我给你买新的吧。”
郝帅顿住几秒凝视着他，“你是不是吃醋了？”
严水寒下意识皱起眉头。
郝帅牙尖亮晃晃地露出来，“你也很喜欢我，只是不好意思表达出来而已吧？哼，我就知道你怎么可能不在意别人怎么对我，哥，你真是，总是遮遮掩掩的。”
严水寒心里泛起一阵怜惜，他轻拍着郝帅的背，柔声道：“我明天给你买，手机也给你买新款的吧。”
“不要。”郝帅轻轻舔了舔他昨天种下的吻痕，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不要不要，我不要你的东西。”
这栋自建房客厅非常大。
外面漆黑一片，从宽敞的落地窗往外看去，周围没有更高的建筑，只有树影，混杂着稍远处安置点的嘈杂声，乌云压月的墨蓝色夜空，看上去是有些可怕。
严水寒用力搓了搓郝帅的头发，“那你想要什么，宝贝？”
郝帅嗤笑故意疯狂地一把脱掉衣服，热情大喊道：我想要做爱！想要和你永远甜甜蜜蜜在一起！想和你每天这样待在一起，想要我们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情侣！青春没有售价，哥哥入口即化！然后、然后我……
“好了好了，要摔下去了。”严水寒搂着他腰，“嘘，小点声，rap帅。”
“嘿嘿嘿……”郝帅哦了一下，贴着他额头嬉笑，“哥，我想要你的爱……”
然后呢？
然后严水寒再次装聋作哑亲他、吻他，把爱这个字搪塞过去。
不要试图向一个成年人索爱。
在感情没有根深蒂固之前，大多数人都会权衡利弊、瞻前顾后。严水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看过的书越多、经历的事越深，那些被讴歌赞颂的爱情就如一张漂亮的卡纸，收藏会贬值，卖掉时不值钱。感情里很多人逐渐成为一个精明的小贩，掂量得失，精打细算，偶尔还会缺斤少两。
但严水寒已经从这个阶段跨越到另外一个更残酷的现实，就是不信爱。
在合适这个词语没有出现在这段感情里时，他宁愿拿物质去补偿，金钱上面大手大脚，情感方面畏畏缩缩。
我今天爱你，可是明天我不知道。
爱本来就是瞬息万变的。
所以严水寒坚信，沉默是成年人最好的答案。
以前意气风发什么都听不进，现在他沉默寡言什么话也说不出。
严水寒从骨子里羡慕，郝帅这个年纪敢爱敢恨，他只能一味地抱着他，仿佛有今天没有明天。
郝帅今天主上，吃饱喝足后又心满意足睡去。
半夜他揽着严水寒猛然发觉对方好热，额头滚烫，少年坐起身察觉不对劲，摇了摇他的肩膀。
“哥？”
严水寒梦呓般唔了一声。
郝帅诧异，“你怎么了？好热。”
严水寒翻身，用手遮住脸。
“哥，你好像发烧了……”郝帅表情严肃起来，他立马起身端来水，半蹲在严水寒面前时，又伸手摸了摸严水寒发烫的眼皮，“眼睛都红了，哥。”
严水寒神志不清，此刻他感觉四肢无力，如坐云端，还有点想吐。但是他身体一向很好，都想不起来上次发烧是什么时候了，估计是最近劳累过度，天天纵欲，晚上玩到一半没有戴套导致的。
不对，肯定是因为晚上玩冰块。
郝帅无比自责打了自己一耳光，他吸口气冷静上网查资料，先从冰箱拿出饮料，拿保鲜膜包起来再轻轻放在严水寒的额头降温。
严水寒神志不清地任人摆布。
郝帅用端来凉水一遍遍擦拭严水寒的身体，来回折腾，空闲时间就静静地看着男人微红的脸颊、氤氲的眼睛，他忍不住俯身，含住了那轻轻吐气的唇。
郝帅又在房间里翻找许久才找到一个老式的温度计，拿起用力甩两下，轻轻地放在严水寒的胳膊处，抱着他夹紧。
温度从39慢慢转到38.4，郝帅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他重新蹲在床边，不停换水，紧张地握着严水寒的手。
郝帅初高中的时候没怎么生过病，反倒是付星总去医务室，他以前也在床边照顾过，不算生疏。
他只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柔弱的严水寒，心里难免慌乱，生怕出什么大事，晚上也不能去医疗区救治。
郝帅用凉毛巾仔细擦拭着严水寒的皮肤，一边擦，一边专注地看着。
“哥……对不起……”郝帅只是鼻翼轻轻扇动着，好像有点委屈，“我可能就是有点情绪低落，才会不戴东西的……你每次都不愿意说爱我……”
严水寒早已经晕晕沉沉。
郝帅抿嘴收声趴在他的床边，凌晨三点左右，他坚持给严水寒擦身子，累了就在坐沙发上刷一会儿短视频。
深夜，网络上都静悄悄的。
郝帅不敢睡，就这样勤勤恳恳守着发烧的严水寒。他不嬉皮笑脸的时候就像一个靠谱的大男人，眉眼神态透出几分持重，目光都在此刻显得更加深邃。
或许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郝帅才没必要摆出什么热情的状态去面对他人。
是人都会累的。
郝帅双手搓了搓脸，陷入深深的自责和后悔之中。
过了不知道多久，突然，严水寒翻身含糊地嘟哝了一句：“水……”
郝帅惊醒站起来，因为跪床边太久他腿麻了，皱眉痛苦地愣了几秒。
“宝贝……有点渴……”
郝帅强忍不适站起身，匆匆忙忙倒了一杯水回来，他俯下身，轻轻拨开严水寒额前汗湿的头发，小声哄话说：“老公，喝点。”
严水寒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就那么半梦半醒地看着眼前的人，视线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清醒，总之就是张嘴咕咚咕咚喝下杯子里的水。
郝帅用手替他擦拭嘴唇水渍。
严水寒全程半眯着眼睛，胸口闷，脑子热，用手臂挡住台灯刺眼的光线，他难受地嘀咕：“把灯关了……”
郝帅没听清，凑过去啊了一声。
严水寒头发凌乱，被子滑下露出大片肩颈和锁骨，眼尾耷拉，“灯……”
郝帅忙关掉灯，还没转身就被严水寒从后猛拉抱上床，他吓一跳，被子窸窸窣窣，严水寒将昏沉的脑袋靠在少年肩膀上，紧紧搂着、贴着。
严水寒眼神呆滞，努力注视黑暗里的肩膀轮廓，沙哑道：“几点了……”
郝帅也翻不了身，被圈得没有缝隙，只能摇摇头。
头昏脑涨的严水寒闭上眼，不知道清醒还是做梦，伸手握住郝帅的手腕，哑声喃喃自语：“难得你这么勤快……明天我要起不来上班，记得给coco换猫砂……”
郝帅浑身一僵。
“睡吧……”严水寒费力动了动千斤重般的脑袋，紧接着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咳得肺都要炸开了，落下两个字，“小宇。”
◇
第29章 那我算什么
隔天大早，严水寒起来时发现郝帅不在了。
他捂着脑袋走到客厅，发现茶几上有鸡蛋和豆浆，郝帅留了一张纸条，奇丑无比的字依稀能辨别出：哥，我先去帮忙。
药和早餐摆得整整齐齐，严水寒拿起心头一暖，他盯了几眼药粒，随即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叹出一口气。
多久没生病了？
这几天太忙太累，晚上还和年轻人不知节制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估计是累成这样的，严水寒捂脸感慨自己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