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反派魔君修炼了 第72节
  可少年脑后,仍好端端地系着一条殷红发带,这条分明是她自己的。
  楚离低头看向腰间,她原本将自己这条挂在中衣腰部的系带上,这么多天以来一直都没问题,怎么会把它落在床上而不自知?
  “姐姐莫慌,我不过是想证实一件事。”少年眼底闪着一丝兴奋的光芒,“我方才解下这条丝带时,姐姐当真半点也没察觉到么?”
  楚离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犯了糊涂,她一直觉得自己还算感觉敏锐,对他这样的小动作不至于半点察觉不到才是,“你什么时候学了这种偷偷摸摸的小把戏?”
  她不悦地从他手中取回丝带,就要收入储物镯,以免被他恶作剧似的又偷了去。
  小怜却将手一收,躲过她的动作,言语中带着几分无辜,“不是我偷偷摸摸,而是姐姐的感官没有全然恢复之故。我方才用指尖戳在姐姐后腰上的那几下,姐姐好像也没有察觉到呢。”
  楚离愕然对他眨了眨眼,“你是不是故意说这些来糊弄我?”
  小怜抿了抿唇,转而张开双臂绕过她的脖颈,将双手在她的脑后收拢,“既然姐姐如此不小心,那不如就让我为姐姐束上这条发带,姐姐定然不会再将它落下。”
  少年的视线并没有落在楚离脸上,而是专注于他的手头动作,可是他的视线并不安分,而是像羽毛一样来回扫过她,使她没来由地感到脸颊发痒。
  不待楚离抱怨什么,他已自作主张将一只温暖的手掌按在她的后颈,接着由下而上缓缓移动,将她脑后的散发捧起。
  接着,有一道极尽丝滑的触感从她的后颈拂过,带着少年指尖的温度,那是他将丝带在她的颈后展开,并试着系住她的散发。
  虽然她从未让少年帮自己梳理过头发,但这本该是稀松平常的动作,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如同有无数根羽毛轻拨她的意识,仿佛少年并不只是在帮她撩起散发,而是在做着某种更为亲密的动作。
  平心而论,她颈后泛起的微麻感还算可以忍受,可是来自身体更深处的浪潮涌动,却让她觉得奇怪。
  时到今日,楚离已经很清楚自己的身体会敏感到什么程度,但却不至于因为他帮自己束发就觉得心跳变乱。
  他的指尖每在她的脑后触碰一下,她都觉得他是按在她最纤细的神经上,那仿佛她最脆弱的一根琴弦,上面缀满了露水,只要他指尖轻动,便会震落一道细雨。
  楚离感到身子不自觉地绷紧,可这不但没有缓和她的感受,反而加重了他每一个动作带来的连锁反应。
  而当少年将发带在她的散发中段缓缓系紧,楚离不得不合上眼睛,竭力扣住唇关以防止声音逸出口中。
  她努力仰头,试图将自己的意识托举到凉爽的高空,身体却在烈火中煎熬。
  最离谱的是,明明他……什么逾越的举动都没有做。
  见少年收回双手坦然端详她时,楚离终于浑身瘫软,身子前倾靠在少年的胸前。
  而他却能稀松平常地问她:“我不过是给姐姐束了个发,姐姐怎么就这样了?”
  他胸膛中传来的稳健心跳声像是醒神的节拍,楚离费劲穿过一片意识的迷蒙,一面等待浪潮平息,一面在脑海中回想方才的一切。
  少年的一举一动,都让她联想起在神识中,他抚摸花苞时的细节。
  她那时没有人形,脑袋的位置是一朵盛开的花苞,对他的抚摸自然毫无招架之力。
  而她虽然已经离开神识之境,一部分感官却还滞留在那时的状态,这使她脑后的部位还像子规啼娇嫩的花苞那样,对他的触碰十分敏感。
  感官紊乱,原来是这么可怕的事情……
  此时,少年在楚离背后轻轻拍着她,似乎是想安慰她,“姐姐既然这么累,不如我扶姐姐躺下休息?”
  借着余光,楚离看到他一只手绕向她的后背,另一只手眼看就要托住她的后颈,保护自己的本能使她出口阻止他,“别动!”
  小怜满脸无辜地看着她,“姐姐是不需要我的帮助么?”
  “我自己能躺,你可以把我松开了。”楚离扭了扭肩膀,等他收回手臂,才如释重负地拍着胸口松了口气,侧身睡下。
  雷声已止,这一晚,楚离到底没敢抱着少年入睡。
  但与他有关的景象,却出现在她的梦境里。
  当楚离在梦中重见他神识里的那片冰天雪地,她已不如初次那么慌张。
  她并不觉得寒冷,走在雪地里甚至没有留下脚印,仿佛她是一个完全脱离周身环境、彻头彻尾的旁观者。
  这令她觉得格外轻松。
  从被白雪覆盖的平原上向远望去,无数高大的雪松在妖异的紫色天幕下不屈挺立,筑成绵延不止的屏障,仿佛某种古老而原始的阵法,将某种不应现于世间之物困在其中。
  楚离想要知道,那儿到底藏着什么。
  仿佛是呼应了她的心声,画面一下子朝她疾驰而来,她感觉自己被无形之力猛地拽到前方。
  再睁眼时,她已处在密不透风的雪松林中。
  狼嚎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在林间徘徊不息,织成一支令人毛骨悚然的旋律。
  而楚离在雪松构成的迷宫中茫然穿行,不知拐过多少个弯,闯入过多少条死路,到最后,已无法确定自己从哪来,又能往哪去。
  可她却在某个时刻,听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我分明没有允许任何人打扰我,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当楚离蓦然转身时,便看到少年跪在雪中。
  他朝她望来的面容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漠然,似乎他从未见过她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楚离:半个时辰又做不了什么。
  姬无雁:半个时辰能做的可太多了:)
  楚离:?
  ——
  带你走入当代魔王的内心世界bushi
  第53章 威胁
  “不让任何人打扰你?”楚离左右张望一番, 朝他所在之处踏出脚步,“可这里除了你跟我,也不过就是一群狼在嚎, 哪里还有别人?”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少年注视着她的双眸中闪过危险的冷意,而她的视野前方眨眼间便凝出许多漆黑的箭矢,仿佛只要她胆敢再上前半步, 那些箭矢便会将她扎成一个筛子。
  狼嚎顿止, 连松林间的空气都变得更加凝重。
  由箭阵传来的威压似乎能将一切生机都镇住, 楚离难以相信, 这真是的十七岁少年会有的气势吗?
  虽然眼前之人的模样与小怜几乎毫无二致,可楚离却从心底觉得,这不是他。
  至少, 这不是她所熟悉的他。
  楚离决定还是安安分分站在原地, 即便是在梦里,她也不想体验被箭戳成筛子的感觉,“你问我是怎么进来的,我自己都还纳闷呢。我在这里转了大半天也没见到其他人, 又能找谁问去?”
  “我不喜欢别人跟我兜圈子。”少年倏地起身,八尺高的身形拔地而起, 如同一棵甩落积雪、从雪地中显出本来面貌的雪松。
  楚离能看出他身上的衣服并不厚实, 若要御寒还远远不够, 可是他依然能站得笔直, 露出袖外的双手虽然冻得通红, 却毫无颤抖的迹象。
  他都不会觉得冷吗?
  “你要盯着我看到什么时候?”
  在楚离陷入思索的片刻功夫, 少年的声音陡然变得清晰许多, 她这才发觉他向她走近了几步, 目光中冷漠未减, 微扬的眼尾却捎上一分耐人寻味。
  楚离隐约记得这样的表情。
  虽然她不能确定,眼前的少年到底跟小怜是什么关系,但少年方才的表情,却是她在小怜身上不止一次见到过的。
  只是小怜做出这个表情的时候,并不会像他这样随心所欲。
  楚离从来没想过,同样的表情在同样的面容上,能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效果。
  眼前的少年正清了清嗓子,抱起双臂,微抬下巴冷冷看着她。
  而上空的箭矢似乎是响应了他的动作,齐齐朝着楚离缩短一寸距离。
  楚离旋即回过神来,言不由衷地指着他的斜后方,信口找了个理由应付他,“谁故意盯着你看了,明明是你自己挡在前面。我刚刚在看你后面的雪松,它的一根枝条被雪压弯了,我在想它会不会突然砸下来。”
  少年却突然弯起唇角,他不过微微抬指,那根不堪积雪重负的松枝便应着他指尖轻动,怦然坠落在他身后,激起的雪尘从后方朝他扑来,带动的气流掀起他的发丝。
  那道巨大的声响惊得楚离本能地缩了缩肩膀,可自始至终,始作俑者的脸上却只是挂着一个挑衅的微笑。
  楚离装作自己能感觉到冷的样子,抱着自己的肩膀搓了又搓,掩饰住方才一瞬间感到的惊骇,“你这人怎么还故意吓唬人,这样对你又能有什么好处?”
  “因为我高兴。”少年歪过脑袋看她,眼里浮现出类似愉悦的情绪。
  “……幼稚。”楚离皱了皱鼻子,压低声音忿忿抱怨。
  “幼稚?”少年却将她说出的话原封不动地念了一遍,身影瞬息之间从原地消失,又闪现在楚离身侧,“那你不如教教我,要怎么样才算成熟。”
  楚离虽然无法感觉到他吐息时的温度,却能轻而易举地感觉到他话语中的胁迫意味。
  那种压迫感是无形的,却比空中所有箭矢更令她脊背发寒。
  她想自己一定是流露出了不安的表情,因为近在耳畔的少年忽然从喉咙里哼出轻笑,斜来的目光像一道丝弦从她脸侧拂过,仿佛只要他将视线绷紧,就能从她的脸上削下一片皮肉。
  而这种近在咫尺又挥之不去的危机感,使得楚离的心跳急剧加速。
  她不得不再三在心底告诫自己,这不过是个虚幻的梦境,可此时此刻她所感受到的惶然却是真实的,这使她一分一秒都不愿再继续忍受下去。
  楚离用力睁开眼睛——并非是现在的这双眼睛,而是通过心念的力量,去控制现实中的眼睛。
  只要她睁开自己真正的眼睛,就能从梦里醒过来,自然也无需面对近旁这个可怕的人。
  可偏偏在楚离试图破梦的时候,她的手腕却被握住,传来的剧痛更是令她不由痛呼一声。
  与她想象中完全不同,那是被热铁烫伤般的灼痛。
  当她愕然俯眼看去,便看到少年修长泛红的五指扣住她的手腕,这才明白,他为什么能够不畏严寒。
  因为他的双手根本就不是被冻红的,而是烫得发红。
  楚离痛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一边后退,一边用力想要甩开他的手。
  自己不是感觉不到冷,连站在雪地里也无法留下脚印吗?
  为什么少年只一握,便会令她感到这般痛苦?
  “想跑?”他抓着她的手,完全不顾她的疼痛,声音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直往她意识里最脆弱的角落渗透,“你身上有我的东西,还想跑哪里去?”
  楚离气得用指甲抠他的掌沿,可他却不为所动,任凭她折腾。
  她觉得自己如同一只被捕兽夹困住的小兽,而他则是埋下兽夹的猎人,她的任何反抗对他而言,都好像是无关痛痒的插曲。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楚离咬牙斥道,心里更是叫苦不迭,若是自己痛到这个地步,寻常的梦早就醒了,为什么这个梦还在坚持?
  到底它有什么非持续不可的理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