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你怎么说话的?!”
  “师尊……我再喊您一句师尊,难道您从来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爱吗?您难道完全不能体会我的心情吗?”
  说完后,江慕又自嘲笑笑,“也是,师尊一向是正道楷模,心里自然也容纳不下一丝一毫的邪念。”
  “你,”西江月在江慕手里发出阵阵哀鸣,连带着影响到了沈其楼,“你跟我回去,今天的事情……我可以当作,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魔修似乎很喜欢看到沈其楼难受,看他也有这一天,被心上人拿剑指着,心里说不上来的开心,就差抓一把瓜子,当场开磕了。
  什么话本子才会出现的情节,看得人心情舒爽。
  江慕举着剑,西江月暗暗抗拒,却并没有大幅度的晃动,魔修看的啧啧称奇,这得到什么程度了,才可以让本命剑彻底为人所用,甚至可以拿来伤害剑主。
  有这种人在,相信不日就是他们魔修一统修真界了。
  等着等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魔修刚皱起眉,意识到不对,变故陡生,接着一柄通体黑色的剑直朝着他的命门而来,这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了,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剑就穿过他的身体,把他钉在了墙上。
  等他再看,两人的位置已然掉了个,西江月物归原主,沈其楼站在后面,见状放下抵住江慕后背的手。
  “你你竟然……还能使出灵力。”
  魔修磕巴着指着沈其楼。
  “拜你所赐,这一千年我一直在没日没夜的修炼。修为见长,至于为什么不突破,是故意躲着天劫。”
  “所以你刚才都是骗我的?”魔修对江慕怒目而视。
  江慕顶着两个通红的眼珠子,咧开嘴,笑得十分无辜,“对不住了哈,主要是你蛊惑人心的本事差了些,还是睡得太久了。”
  魔修呵了两声,“不过你们两个不会真以为能伤到我吧?”
  江慕下意识挡在前面,被沈其楼轻轻拂开,“师尊在,用不到你。”
  魔修气急败坏,“想我堂堂魔尊,这不过只是开胃小菜,我的本体还在沉睡之地,我们等着瞧!”
  说着他的身体开始趋近透明,这时江慕不知想起什么,心念一动。
  魔尊的魂体离开之前,一股钻心的疼简直要深入骨髓,接着浑身上下都开始疼。这才想起是刚才沈其楼在他身上留下的伤口,被这家伙催动了。
  “你很好,江慕,等着瞧!”
  一小缕黑气穿过两人之间,飞出洞口。岩壁上因打斗而产生的碎石支撑不住往下掉,冰棺顷刻间化为乌有,藤蔓抽条发出唰唰声,顶端的花苞咯吱一下开放。水蜿蜒成小渠。
  空气在静静流淌。
  江慕一言不发走到刚才的墙下,把自己的剑捡了回来。蹲在原地磨磨蹭蹭良久没有动作。直到身后传来剑刃插进地里的声音,他才恍然梦醒一样回头。
  “师尊!”
  沈其楼用剑撑住身体,整个人好似轰然倒塌往下歪倒,江慕冲过去,胳膊十分克制的环住他的腰身。
  “你怎么样?!”
  沈其楼又咽下一口血,说话间口鼻都带着铁腥味,“无碍。放手。”
  江慕犹豫着,手在虚空中晃荡了一会儿,还是重新贴了上去,“弟子心里不安,让弟子靠您一会儿吧。”
  沈其楼一席白衣,滴血未沾,江慕拿不准他伤得是否严重,默认按重伤处理。按照他对师尊的了解,死要面子活受罪,伤越重越要想让人看不出来。
  沈其楼这次没说话。
  江慕眼神瞥见从主人手里脱手,躺在地上的西江月,天可怜见的。于是道:“师尊,刚才实非我本意。师尊的本命剑也是察觉到弟子并没有杀心,才肯乖乖待着。”
  等两人出了墓穴,天地开阔,江慕呼吸到新鲜空气之后,转头看,西江月立起来跳过碎石群,跟在后面。
  一股莫名的心虚上泛,“师尊——”
  沈其楼淡淡扫他一眼,挥手变出了一个水镜,“你打算这样回宗门吗?”
  江慕赶紧摸了摸脸,水镜里清清楚楚映出他的脸,一朵硕大的繁复的黑色花纹占据了他的左脸,指尖碰上,还有些刺痛感。
  “这是……”
  “魔族上古一脉的印记。”沈其楼补充道:“传说在万年前最后的血脉就彻底消失了,如今看来,典籍也不是很可信。怪不得当初你初进宗门,无人发觉。”
  “不是,师尊我,弟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师尊要赶弟子走吗?”
  其实他想问的是,师尊会不会杀了他,他心脏很脆弱,不想问这么直接。
  “江慕,你知道的。”
  沈其楼古井无波道。
  江慕强忍泪意,“是,师尊。等从这里出去,弟子就自请离开宗门,今后师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一想到今后就要真的同师尊对上,就有种吾命休矣的感觉。
  谁料师尊听了他的话,神色有些不解,“你在说什么?魔尊本体还在,你难道一个人能打过他?”
  “哎?师尊!”
  江慕领悟过来是什么意思之后,脸色短短时间内迅速由雨转晴。
  “可是师尊,我的脸……还有我的头发!该怎么办?”
  沈其楼胸有成竹道:“不用担心。”
  得了这句保证,江慕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了,旋即屁颠屁颠地跟上去。
  “真好奇那个魔头是怎么出去的,”江慕抬头看着再次黑下来的天,搓着胳膊抱怨。“师尊,你冷不冷?”
  “不冷。”
  “哦。”
  据说修炼到一定境界的人是感知不到冷暖的,师尊肯定就属于这种状况。
  江慕亦步亦趋的跟着,心里盘算着凑近些会不会更暖和,一个走神,不小心撞上了,沈其楼转身,手里的火舌烧到脸上,透过面具,看出几分不耐,“江慕,别跟这么近。”
  感觉到自己被嫌弃的江慕识趣的后退了两步,小声道:“对不起。”
  沈其楼转身,继续往前走。
  江慕抿了抿嘴,现下两人能走在一起,也就是还有个共同目标没消灭了。到了这种时候,江慕反而在想,自己今后,如果不修魔,还能做些什么。
  名门正派,怕是同他无缘了,与其平白招人厌烦,或是喊打喊杀,还不如寻一处清净地,什么都不做,平静过完接下来漫长的岁月。
  江慕很迷茫,走在他前面的沈其楼也不太好过。
  伤得太重,甚至损害到了根基。那魔修没说错,他这些年一直在原地踏步,道心不稳。眼下强撑着也只能维持表面上的祥和,实在分不出别的心思了。
  两人兜兜转转来到最初江慕待过的山洞里,江慕算是熟客,熟练的生火,又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件大氅,趁沈其楼打坐,才敢给他披上。
  披完才觉得多此一举。江慕半跪在沈其楼跟前,觉得多余,但还是伸出手捋了捋他垂到前面的发丝。其间,指节不经意的碰到了面具上。
  吓得他手赶紧缩了回来,心跳很快就要跳出嗓子眼。山洞里黑黢黢的,只有这一小块生了火,被火光照亮。火苗在师尊露出的仅有的肌肤上波光粼粼晃动。
  他遇到过同王攸很像的人。但只是长相。他会恍然,但清清楚楚的可以分开是截然不同的两人。
  但是为何,他会在师尊身上,两人之间性格天差地别的人身上找到一丝熟悉感。
  熟悉到他不自觉的想要靠近。
  手指悬停在半空,落在那张扬起的面具嘴角上,有个声音跟他说,只要把面具掀开,一切就都明了了。
  柴火“噼里啪啦”的快要燃尽,一双手往里添了把柴,眼神放空。
  他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干坐到半夜,他才从胸口掏出一本蓝皮的秘籍,翻开看了两页。
  师尊口中的办法就是这个,江慕看了两页,发现既不是什么改变发色和瞳色的小术法,也不是什么障眼法,而是教给他怎么利用几株草药给头发上色,至于瞳色,书中告诉他,可以买个眼罩戴一戴。
  简直无厘头到了好笑的程度。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他修为不够而已,只能采取比较朴实的策略。
  江慕合上书,叹了口气。
  开始思考自己成为魔修,约束自身,不胡作非为,滥杀无辜,被正道追杀的几率有多大。
  刚想了一会,左脸就有灼烧般的疼痛。江慕歪着嘴,用手捂脸。
  想到脸竟然是最好解决的,他大可以对外宣称毁容了,扣个面具在脸上。简单直接。
  第114章 修真界废柴34
  两人在沙漠里胡乱转了两天,江慕找到了一颗枯树,折了两根枝杈,削了削,当成拐杖用。
  沈其楼掀开帽子,嫌弃道:“我不用这个。”
  江慕把新鲜出炉的放在手心掂了掂,又往沙里戳了戳,“师尊不用,那我自己用好了。”
  经过两天的磋磨,江慕已然从一个水晶虾饺变成了皮皮虾,沈其楼看他上蹿下跳,一会儿搓木条生火,一会儿抓虫子烤熟,并且吃得津津有味,有些意外,“江慕你上辈子是野人出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