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出大唐 第28节
  那浑身湿透的青年正拄剑在岸边,不再逃跑,反笑盈盈地瞧着他们。
  为首的旅帅正觉古怪。
  突然!
  “呃~!”
  他右边个高的汉子一捂胸口,吐出一口乌黑色的血来!
  中毒了!
  “阁下的舌头不是很灵的吗?”周奕调侃道:“现在又是谁江湖阅历浅?”
  那吐血汉子听罢又气得吐出一口血。
  “什什么时候?”
  他二目血红,死死瞪向周奕。
  “呃~!”
  这时左边那人也和他一样吐血,“是他给我们倒的酒!”
  唯有旅帅功力最高,压克住毒性,没任其在体内爆发。
  可此时察觉为时已晚,毒素已在体内。
  “又想杀人,又要喝酒,哪有那么多便宜事叫你们占去?”
  周奕一边等毒性爆发,一边耐心解释:
  “此毒以青陀罗花根与乌头花为主药,辅以附子、石膏,几者按比例混合便成剧毒之物,没有气味,味道稍苦。
  但此药只需混入谷物之酿,可隐藏其味,我又在酒水中加了些饴糖粉,这下你们嘴巴再灵也吃不出来了。”
  周奕笑问:“我太平丹方中的药学之理可还受用?”
  吐血那汉子捂着胸口骂道:“你这妖道,为什么能将此药爆发时间掐得这样精准。”
  “简单。”
  周奕指点迷津:
  “石膏性大寒,附子性大热,这亦是引药。热寒交替便会引发毒性,你们喝酒热了血,这会儿倒春寒还没过去,你三人在这冰凉的水中运气追杀我,不正是寒热交替吗?”
  “这一离了水,自然发作。”
  “若非你们一心想杀我,此药药性三天后自会消散。”
  “这都是你们自找的.”
  处于中央的那位旅帅受周奕话语所激加之毒性迸发,也捂起胸口。
  三人失神间,倏地听到拔剑声!
  来了!
  “铛~!”
  旅帅状态最好挺枪挡住一剑!
  周奕没去管他,朝侧边斜掠而过,直刺中毒最深那位。
  剑速并不算快,只是那汉子手脚麻痹,反应太慢。
  提刀挡了个空,一剑穿来,心脉登时中剑!
  “啊”一声惨叫,仰跌入河。
  旅帅大骂一声,趁机猛灌气力,铁枪如毒龙出洞!
  枪尖搅动,直指咽喉!
  周奕侧身一避,仙鹤手招法迅捷轻盈,出手穿过枪杆,反手后拿扣住,腕间发力震得枪头低垂!
  那旅帅虎口一痛,手松不过一息,长枪已被人从手中夺走。
  “扑通~!”
  那边中毒的汉子见势不妙,跳水逃命。
  周奕将夺过来的长枪朝河中一掷,唰的一声洞穿入水,一大团血污自河中那人背后涌出,他被长枪扎透!
  旅帅中毒之下心神失守,大丢章法,竟敢在危险时刻凝望河中逃跑被杀的同伴。
  等他回头侧转,只觉一道剑光耀目。
  喉咙骤痛,已被割碎,双手急急去捂!
  却怎么也捂不住
  血液自手心钻出,生命急速流逝。
  这般时刻,他再发不出声音,眼睛却死死盯着周奕张嘴想说些什么。
  “我明白你的意思.”
  “你是想说,喝了酒后那血果然是热的,这一剑虽要了你的命,却没那么痛。”
  “你现在很后悔,后悔当时没有多喝几碗”
  “对与不对?”
  那旅帅没法说话,却安然闭上眼睛,也坠入河中,朝下游漂去。
  ……
  望着三具飘走的尸体,周奕轻轻松了口气。
  若按照他们所说,虎豹营另外三人追去太康,一时半刻是过不来的。
  嗯,先进扶乐城中休整一番再说。
  周奕才把剑收好,忽然眉头一蹙。
  锐利的双目,直视对岸!
  一道人影,正缓缓走来。
  熟悉的靛青色葛布大氅,熟悉的褪漆幞头,熟悉的苍老面孔。
  老者立定岸边,与周奕隔河相望。
  “马掌门?”
  “精彩,精彩!”
  马守义冁然而笑:
  “周天师先在雍丘金蝉脱壳,戏耍群雄。接着在圉城郊外荒草中点起火油,趁乱杀人遁逃。如今又施一条妙计,连杀虎豹大营三位好手。”
  “马某钦佩得很!”
  面对这老梆子,周奕毫不示弱:
  “我有妙计七十二条,适才用了一条,在雍丘与圉城各用一条,如今还剩六十九条,马掌门要亲身一试吗?”
  马守义慈眉善目,摆手道:
  “不敢不敢,周天师切勿对我抱有敌意?”
  “马某人钦佩少年英雄,咱们亲近亲近。”
  这时上游河中飘下浮木,他说话时两手背在腰后,双足一点,只见大氅翻动,人已跃在两丈之外!
  “啵~!”
  河中一块手臂长的浮木下沉,老人鞋不沾水,身形提纵,朝下一块浮木跃去。
  眨眼之间,就要靠近。
  这老梆子的轻功好生厉害!
  周奕朝河对岸惊喜大喊:“密公,你怎在此?!”
  河中心的老人回头望去,顿时打湿了鞋,他脸上的笑容终于没了,转头怒视周奕。
  “小小一计就破了你的轻功,马掌门,我劝你别再追我。”
  周奕嘲讽一声,不敢再走官道,直接朝河畔边的苍岩山上冲去!
  ……
  第23章 玉花引凤!
  越往山中,雾气越浓。
  苍岩山腹地深处,远远地连蔡河的流水声都听不见了。
  人迹罕至之地,那千章古木,似列戟排屏,藤蔓如巨蟒般缠绕在诸多巨木之间。
  一道白影发足狂奔,脚尖点着软塌塌的一叠枯叶,身形急纵,如猿猱在枝丫间腾跃。
  哪里林密,就朝哪钻。
  耳畔传来身后的破风之声,还有“刺啦啦”撕扯声。
  “欸~!”
  一声冷斥,马守义瞧着心爱的葛布大氅被枝杈扯得伤痕累累心疼无比。
  这是一件珍贵之物,在山林中多有妨碍也没舍得扔。
  ‘这小子的真气底子如此浑厚,实非我所料。’
  ‘再拖下去,恐怕会生意外。’
  一念至此,马守义当机立断,一把拽下背后大氅,随手抛飞。
  心中的气愤难以排解,朝前断喝一声:
  “小子,老夫必要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