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
越淮整理好纷乱的衣袖，丝毫没有受戚让的影响，转头看向垂眸不语的珈蓝，语气缓和了些：“被吓到了？”
这倒没有。
珈蓝想，一个男主一个反派，见面就掐确实正常，干脆打的再响一点好。反正揍谁他都解气。
谁让越淮没有第一时间赶过来救他？他要怪越淮的。
他仰起脸，像是受了委屈似的，往日里漂亮雪腻的脸蛋，涌着桃花似的红，他喜欢笑，笑起来时如初雪映晴光，越淮也见过他哭，但唯独没有见过这样撒娇似的落泪。
颓靡、美丽、惹人心怜，明明没有任何言语。
心脏在不规则的跳动。
咚、咚、咚——
越淮想，是他来的太晚，不然怎么会让戚让堂而皇之将这朵玫瑰占为己有如此之久，还不懂的珍惜。
珈蓝至少曾经与他关系还不错，越淮的心脏割成了两半，一半泛着密密麻麻的疼，被信任依赖的人背叛，珈蓝会痛苦吗？另一半却是隐秘的窃喜，悄悄蒙上整个心头，若不是戚让的目的不纯，又怎么会让他有机会接近珈蓝。
戚让、越琮，都被珈蓝用那样破碎美好的眼神注视过，珈蓝凭什么不能来看着他？
珈蓝摇了摇头，看过来的目光潋滟破碎。
越淮将外套披在珈蓝身上，将过于柔弱的少年搂在怀中：“我们走。”
戚让靠在墙上，半张脸隐匿在黑暗中，没有出言阻止。
咚、咚、咚——
这次是他搂着珈蓝下楼的声音。
再绕过拐角时，越淮似有所感，抬起了头，在空旷的平台上，戚让扶着栏杆，漆黑的瞳孔盯着他们的影子。
怀中的珈蓝抬起了头，戚让开口了：“珈蓝，别跟他走……”
“不要跟他走……”
只能靠午夜梦回回忆起的模糊被折磨的记忆，大仇得报后慢慢被空虚腐蚀的内心，还有一个人，唯一的一个人，高高在上的人，被他拉下泥潭，只能依偎着他的人。
一起度过了岁月，从此空壳被填满。戚让垂下头，手背上的青筋缓缓凸起，沉默的目光暗的可怕，明明是祈求的眼神，看上去却让人不寒而栗。
越淮牵了牵唇角，刚想出言讽刺，珈蓝轻轻笑了一下，被渡了层柔和的光的少年，蔚蓝的眸子倒映不出任何人影。
那一瞬间，越淮的心跳停止了。
“拜拜，戚让。”
心重新落回胸腔，越淮已经不再在意戚让的表情，一心一意只能注意到珈蓝笑起来的，脸颊旁浅浅的酒窝。
不知过了多久。
黑暗中的，不曾动弹过的男人如同一座雕塑，在左侧那突兀的响动传来后，戚让缓慢地抬起了头，眼底布满了红血丝。
“戚总……”
被称呼为“李哥”的中年男人在触及到戚让的目光时，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
.
夜色已深，越淮将车开回了越家别墅，山上路绕，珈蓝躺在座椅上，微微有些晕，脸色苍白的缩在小小的空间里。
早就通知好的管家等在门口迎接他们，对于宾客，他们拥有丰富的应对经验，可见到珈蓝，一群人全都束手无策，无他，人家是缩在了越淮的怀中。
就如那句经典台词：少爷从来没带人回家过。
越淮没管其他人怎么想，抚身将珈蓝抱在怀中，看似清瘦的少年，其实骨骼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入手只觉陷入了绵软的云朵。
“我们为客人准备的房间是二楼的客卧……”一路跟在步伐匆匆的越淮身后，几个佣人对视一眼，上前交代道。
“客卧？”越淮皱了皱眉，在记忆里的二楼的那些房间虽然布局也好，但让珈蓝待在那些地方，有种纡尊降贵的感觉。
“主卧旁边的房间呢，收拾出来，以后他住这里，”
越淮理所当然道，佣人们面面相觑，点头称是。
珈蓝还抓着他，越淮一低头，甚至能闻到发尖的香气，指尖松松垮垮地，只牵住了一点点衣袖，越淮的心一寸一寸软了下来。
“没事了，以后不会让这些居心不良的人来烦你了。”
珈蓝紧绷着下巴，越淮已经无力再分辨少年究竟是演戏还是真情流露，那目光中倾泻而出的彷徨，只让越淮想揉平他皱紧的眉心。
次卧还在收拾，越淮自然带人去了主卧，越家别墅已经有了些年头，越淮带人重新翻修过，装修风格与百朝那样的“设计感”堪称如出一辙，东方文化的元素，屏风，盆栽，墙上的暗纹与现代的科技结合，比如地上的小机器人自动打扫着越淮走过的路。
昏黄的并不耀眼的灯光下，少年像发着光，越淮也终于看清了他，唇瓣红的活像吸人精气的妖鬼。
是被亲肿的，被亲的时候，一定是小心翼翼地咬，再仔仔细细地摩挲，直到泛满水光为止。
“……”越淮有些难堪地移开了视线，“要吃点东西吗？”
“不用。”珈蓝朝他摇了摇头。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越淮不知怎的，突然开口：“我让你考虑的事情，怎么样了？”
刚说出口，越淮又有一些后悔，怎么看怎么像趁人之危的样子，珈蓝没什么反应，他掀起薄如蝉翼的眼皮，淡淡地看了过来。
“我不会像戚让一样，对你做任何过分的事情。”越淮牵住了他的手，“所以你要答应我吗？”
“你不是说做你的工具，等价交换吗？”
越淮的想法改变的太快，珈蓝伸出几根小刺，不痛不痒地扎了一下。
“你可以理解成我嘴硬。”越淮面不改色道，“不想在你面前姿态放的太低。”
那些与生俱来的，同样折磨人的傲慢让他难以正视自己的内心，想做一件事也得找上八百个借口。
越淮再又一次差点哄骗自己过去之后，接到了珈蓝的那通电话。
那时他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想让珈蓝永远不再哭。
珈蓝笑得很浅：“如果我不答应的话，会怎么样？”
会不会一样欠下三百万乃至更高的债务？会不会一样沦为你掌心的任人揉捏搓扁的一株菟丝花。
越淮从珈蓝琉璃似的，笼罩着一层雾的眼睛里看出了疑惑，他坐直的身子朝珈蓝倾斜：“虽然，我很想让你答应。”
“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一样不会将你怎么样。”越淮道，“珈蓝，拥有权势就是这样的，轻而易举就能得到一切唾手可得的东西。”
珈蓝定定地看着他。
“你想说，你拥有权势，就能对我为所欲为吗？”
“不，如果我那么做，就让我失去现在有的一切。”
珈蓝眨了眨眼。
越淮抓住了珈蓝的手，本来白皙的皮肤上纵横着不明显的细小伤疤，仔细去摸指腹，明显能触碰到薄茧。
“以后好好养回来。”
越淮将手攥的更紧，重新抬起了眼：“我的意思是，我想和你一起养回来。”
他的呼吸都变轻了，被流放在华海之外，摸爬滚打的那些岁月里，经历过的无数次谈判和对赌里，也没有一刻他这么紧张过。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好啊。”
心中的烟花一束一束炸开，珈蓝看着彻底完成的任务进度条，配合地露出了一个笑：“可是我学不会怎么做情人。”
“你不用学。”
珈蓝晃了晃没有穿鞋的腿：“那你白养我？”
“不算白养，你光是站在这里，就给我提供了情绪价值。”越淮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道。
“好吧。”珈蓝莫名想到，如果是他问戚让这个问题，戚让肯定跟个闷葫芦一样，反应半天才会“嗯”一句。
珈蓝道：“所以我什么事情都不干吗？工资多少？再加一条，你可是说好了的，什么都不能对我做。”
少年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撒娇意味儿，珈蓝态度愈是亲密，内心便愈是冷漠，口头的承诺永远代表不了什么，等到越琮的真相揭露之后，他就会被第一时间打入地狱。
这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好，按你说的来。”越淮伸出手揉了揉珈蓝的头。
珈蓝垂着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他想，他应该是很高兴的，债务已经彻底被结清，任务进度基本是完美推进，按照剧情线，他应该只用好好躺平，迎接死亡结局就好。
可他不甘心，他真的太弱小了，一双有疾的眼睛，没有任何知识储存的脑子，也没有特别强大的武力，现在还被请进了温室，盖上了玻璃罩子。
如果他有能力，至少在完成任务后不必如此被动，改变剧情也能加得心应手。
如果有权势的是他。
珈蓝突然低落了一下，可是他是罪犯欸，下凡历劫就是为了遭报应的，不给他安排什么平民奴隶的身份就不错了，可是他真的不想就这样做一只金丝雀。
越淮察觉到珈蓝的情绪一下沉了过去，敏锐的观察力让他第一时间探寻这情绪的来源：“说起来，你的眼睛拖了多久了？”
越淮整理好纷乱的衣袖，丝毫没有受戚让的影响，转头看向垂眸不语的珈蓝，语气缓和了些：“被吓到了？”
这倒没有。
珈蓝想，一个男主一个反派，见面就掐确实正常，干脆打的再响一点好。反正揍谁他都解气。
谁让越淮没有第一时间赶过来救他？他要怪越淮的。
他仰起脸，像是受了委屈似的，往日里漂亮雪腻的脸蛋，涌着桃花似的红，他喜欢笑，笑起来时如初雪映晴光，越淮也见过他哭，但唯独没有见过这样撒娇似的落泪。
颓靡、美丽、惹人心怜，明明没有任何言语。
心脏在不规则的跳动。
咚、咚、咚——
越淮想，是他来的太晚，不然怎么会让戚让堂而皇之将这朵玫瑰占为己有如此之久，还不懂的珍惜。
珈蓝至少曾经与他关系还不错，越淮的心脏割成了两半，一半泛着密密麻麻的疼，被信任依赖的人背叛，珈蓝会痛苦吗？另一半却是隐秘的窃喜，悄悄蒙上整个心头，若不是戚让的目的不纯，又怎么会让他有机会接近珈蓝。
戚让、越琮，都被珈蓝用那样破碎美好的眼神注视过，珈蓝凭什么不能来看着他？
珈蓝摇了摇头，看过来的目光潋滟破碎。
越淮将外套披在珈蓝身上，将过于柔弱的少年搂在怀中：“我们走。”
戚让靠在墙上，半张脸隐匿在黑暗中，没有出言阻止。
咚、咚、咚——
这次是他搂着珈蓝下楼的声音。
再绕过拐角时，越淮似有所感，抬起了头，在空旷的平台上，戚让扶着栏杆，漆黑的瞳孔盯着他们的影子。
怀中的珈蓝抬起了头，戚让开口了：“珈蓝，别跟他走……”
“不要跟他走……”
只能靠午夜梦回回忆起的模糊被折磨的记忆，大仇得报后慢慢被空虚腐蚀的内心，还有一个人，唯一的一个人，高高在上的人，被他拉下泥潭，只能依偎着他的人。
一起度过了岁月，从此空壳被填满。戚让垂下头，手背上的青筋缓缓凸起，沉默的目光暗的可怕，明明是祈求的眼神，看上去却让人不寒而栗。
越淮牵了牵唇角，刚想出言讽刺，珈蓝轻轻笑了一下，被渡了层柔和的光的少年，蔚蓝的眸子倒映不出任何人影。
那一瞬间，越淮的心跳停止了。
“拜拜，戚让。”
心重新落回胸腔，越淮已经不再在意戚让的表情，一心一意只能注意到珈蓝笑起来的，脸颊旁浅浅的酒窝。
不知过了多久。
黑暗中的，不曾动弹过的男人如同一座雕塑，在左侧那突兀的响动传来后，戚让缓慢地抬起了头，眼底布满了红血丝。
“戚总……”
被称呼为“李哥”的中年男人在触及到戚让的目光时，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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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越淮将车开回了越家别墅，山上路绕，珈蓝躺在座椅上，微微有些晕，脸色苍白的缩在小小的空间里。
早就通知好的管家等在门口迎接他们，对于宾客，他们拥有丰富的应对经验，可见到珈蓝，一群人全都束手无策，无他，人家是缩在了越淮的怀中。
就如那句经典台词：少爷从来没带人回家过。
越淮没管其他人怎么想，抚身将珈蓝抱在怀中，看似清瘦的少年，其实骨骼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入手只觉陷入了绵软的云朵。
“我们为客人准备的房间是二楼的客卧……”一路跟在步伐匆匆的越淮身后，几个佣人对视一眼，上前交代道。
“客卧？”越淮皱了皱眉，在记忆里的二楼的那些房间虽然布局也好，但让珈蓝待在那些地方，有种纡尊降贵的感觉。
“主卧旁边的房间呢，收拾出来，以后他住这里，”
越淮理所当然道，佣人们面面相觑，点头称是。
珈蓝还抓着他，越淮一低头，甚至能闻到发尖的香气，指尖松松垮垮地，只牵住了一点点衣袖，越淮的心一寸一寸软了下来。
“没事了，以后不会让这些居心不良的人来烦你了。”
珈蓝紧绷着下巴，越淮已经无力再分辨少年究竟是演戏还是真情流露，那目光中倾泻而出的彷徨，只让越淮想揉平他皱紧的眉心。
次卧还在收拾，越淮自然带人去了主卧，越家别墅已经有了些年头，越淮带人重新翻修过，装修风格与百朝那样的“设计感”堪称如出一辙，东方文化的元素，屏风，盆栽，墙上的暗纹与现代的科技结合，比如地上的小机器人自动打扫着越淮走过的路。
昏黄的并不耀眼的灯光下，少年像发着光，越淮也终于看清了他，唇瓣红的活像吸人精气的妖鬼。
是被亲肿的，被亲的时候，一定是小心翼翼地咬，再仔仔细细地摩挲，直到泛满水光为止。
“……”越淮有些难堪地移开了视线，“要吃点东西吗？”
“不用。”珈蓝朝他摇了摇头。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越淮不知怎的，突然开口：“我让你考虑的事情，怎么样了？”
刚说出口，越淮又有一些后悔，怎么看怎么像趁人之危的样子，珈蓝没什么反应，他掀起薄如蝉翼的眼皮，淡淡地看了过来。
“我不会像戚让一样，对你做任何过分的事情。”越淮牵住了他的手，“所以你要答应我吗？”
“你不是说做你的工具，等价交换吗？”
越淮的想法改变的太快，珈蓝伸出几根小刺，不痛不痒地扎了一下。
“你可以理解成我嘴硬。”越淮面不改色道，“不想在你面前姿态放的太低。”
那些与生俱来的，同样折磨人的傲慢让他难以正视自己的内心，想做一件事也得找上八百个借口。
越淮再又一次差点哄骗自己过去之后，接到了珈蓝的那通电话。
那时他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想让珈蓝永远不再哭。
珈蓝笑得很浅：“如果我不答应的话，会怎么样？”
会不会一样欠下三百万乃至更高的债务？会不会一样沦为你掌心的任人揉捏搓扁的一株菟丝花。
越淮从珈蓝琉璃似的，笼罩着一层雾的眼睛里看出了疑惑，他坐直的身子朝珈蓝倾斜：“虽然，我很想让你答应。”
“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一样不会将你怎么样。”越淮道，“珈蓝，拥有权势就是这样的，轻而易举就能得到一切唾手可得的东西。”
珈蓝定定地看着他。
“你想说，你拥有权势，就能对我为所欲为吗？”
“不，如果我那么做，就让我失去现在有的一切。”
珈蓝眨了眨眼。
越淮抓住了珈蓝的手，本来白皙的皮肤上纵横着不明显的细小伤疤，仔细去摸指腹，明显能触碰到薄茧。
“以后好好养回来。”
越淮将手攥的更紧，重新抬起了眼：“我的意思是，我想和你一起养回来。”
他的呼吸都变轻了，被流放在华海之外，摸爬滚打的那些岁月里，经历过的无数次谈判和对赌里，也没有一刻他这么紧张过。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好啊。”
心中的烟花一束一束炸开，珈蓝看着彻底完成的任务进度条，配合地露出了一个笑：“可是我学不会怎么做情人。”
“你不用学。”
珈蓝晃了晃没有穿鞋的腿：“那你白养我？”
“不算白养，你光是站在这里，就给我提供了情绪价值。”越淮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道。
“好吧。”珈蓝莫名想到，如果是他问戚让这个问题，戚让肯定跟个闷葫芦一样，反应半天才会“嗯”一句。
珈蓝道：“所以我什么事情都不干吗？工资多少？再加一条，你可是说好了的，什么都不能对我做。”
少年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撒娇意味儿，珈蓝态度愈是亲密，内心便愈是冷漠，口头的承诺永远代表不了什么，等到越琮的真相揭露之后，他就会被第一时间打入地狱。
这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好，按你说的来。”越淮伸出手揉了揉珈蓝的头。
珈蓝垂着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他想，他应该是很高兴的，债务已经彻底被结清，任务进度基本是完美推进，按照剧情线，他应该只用好好躺平，迎接死亡结局就好。
可他不甘心，他真的太弱小了，一双有疾的眼睛，没有任何知识储存的脑子，也没有特别强大的武力，现在还被请进了温室，盖上了玻璃罩子。
如果他有能力，至少在完成任务后不必如此被动，改变剧情也能加得心应手。
如果有权势的是他。
珈蓝突然低落了一下，可是他是罪犯欸，下凡历劫就是为了遭报应的，不给他安排什么平民奴隶的身份就不错了，可是他真的不想就这样做一只金丝雀。
越淮察觉到珈蓝的情绪一下沉了过去，敏锐的观察力让他第一时间探寻这情绪的来源：“说起来，你的眼睛拖了多久了？”